“我没有,我这是在报恩。”
“在……在什么?报什么东西?”
“我在报恩!”谢流水为自己而鸣冤,“你看,世人都传说鬼会吸人精力,你天天这么养着我,点点滴滴,日积月累,就被我吸走了好多精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俗话说得好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白日里我吸你的滴水之精,晚上便涌泉相报,这样,这股精力就在我们之间不断地循环下去……”
楚行云震惊了。
小谢笑眯眯地望着他。
日头西落,天色渐晚,今天也是谢涌泉知恩图报的一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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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注一下本章诗词的出处:
“……沈李浮瓜冰雪凉……”《忆王孙·夏词》李重元
“世人都晓神仙好……”《红楼梦》好了歌
“青树翠蔓……参差披拂……”《小石潭记》柳宗元
第246章 第七十回 终有缘3
冬天来的时候,楚行云搭了个小火炉,怕冻着小谢。
两个人窝在暖烘烘的被窝,互相抱着,一动也不想动,像冬眠的小动物。有一天冬夜,外边下着雪,牵魂丝在他们之间弯绕,谢流水看到了楚行云做的一个梦。
梦里他是十三岁行云,一路打出不夜城,第二天早上,换小行云出来了。
小行云本就顽劣,得了十阳神功,更是为非作歹,一路开山毁树,谢流水心想,幸好无人路过。
可惜好景不长,一片竹林里,有一个人,被小行云碰到了。
此人看起来不过十岁,唯唯诺诺,瘦瘦小小的蹲在地上,屏息凝神,他在发功力,让飘舞的竹叶凝在空中,并且排成一串字:
生、日、快、乐。
大功将成,只差乐字最后一点了,凝气聚空,难如登天,而且极其耗费内功。谢流水看了看,这小孩也非同凡响,真气九阴,正是如今的顾家三少,顾晏廷。
小顾晏廷聚精会神,手掌凝气,一片小竹叶凌空而浮,缓慢地移动成“乐”字的一点。
大功告成!小顾开心地笑起来,祝哥哥生日快乐!待会就能见到哥……
就在这瞬间,小行云摧使着十阳,大喇喇地飞了过去……
九阴尽散,满空竹叶,纷纷而落。
顾晏廷傻眼了,他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急得哎啊直叫,他想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肩上的小百灵还没调养完全,张口大骂:
“你个傻`逼!”
“啊?”
小行云不耐烦地一低头,谢流水心想,完蛋了,这时候的小云最暴躁了。
果然,小行云混世魔王般,轻功一落,从天而降,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你骂我什么?”
小顾晏廷瞧出此人不好惹,正想要去捏小百灵的嘴,谁知,百灵兄深知威武不能屈,高声鸣叫:
“你、个、傻、逼!”
十阳对九阴,顾晏廷毫无胜算,小行云初得神功,正好拿他练手,小晏廷被打得落花流水,呜呜直哭,他摔倒在地,好不容易做好的新衣服全是泥巴,给哥哥准备的生日祝福也泡汤了……
莫名其妙地,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行云一把揪住小晏廷,“你服了没?还敢骂我吗?”
小百灵终于听懂了主人的意思,叫道:“不敢了,不敢了!这位英雄,敢问尊姓大名?”
小行云叉着腰,神气骄傲:“你记好了!老子叫楚、行、云!”
“啊。”
楚行云一觉醒过来,棉被、火炉,谢小魂,这里是熟悉的家。
“我好像突然知道,为什么顾晏廷对我有敌意了。”
谢流水笑了笑,他飘过来,给行云揉一揉头:“你小时候真霸道。”
楚行云没说话,他想到了顾晏廷为何会在不夜城附近。
顾家要给他移植声带,而那个声带……正是谢流水的。
“疼吗?”
楚行云摸了摸小谢的喉咙。
谢流水点头:“疼,很疼,但不是喉咙疼。”
“那是哪疼?”
“我心口疼。”
楚行云转而去揉揉他心口,再问:“那你心口为什么疼啊?”
谢陈醋酸溜溜地说:
“你梦到无聊的顾晏廷,都不梦到我!”
楚行云想了想,道:“梦不到才对了,有一句诗不就这么说的,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谢流水笑道:“你生什么病了?哪来的魂颠倒。”
楚小云:“我有相思病。”
小谢笑得更厉害了:“你天天见得到我,哪来的相思病?”
楚行云转头亲了他一口:“可我闭上眼睛睡觉,就见不到你了,这不就害相思病了吗?”
千里之外,滇南,顾家迎来了史上最难熬的冬天:
没有钱。
逃命太赶,来不及带走那泼天富贵,回了老家,一穷二白,竹楼都不够住。三更半夜,冷雨瓢泼,布衾多年冷似铁,顾雪堂躺在一张硬木床上,就这么点破地方,还得跟人分着睡!
地盘不够,职位高的两人一间,职位低点的,四人、六人、十二人间都有。
顾雪堂逃命前,给顾家主送了消息,并且极力劝说师姐顾翡和师兄顾恕跟他一起走,这两人听他的话,捡回一条命。
如今,顾恕睡在他旁边,不知做了什么梦,正痴痴地发笑。
顾恕美梦正酣,梦到他姐姐顾翡噔噔噔噔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失声痛哭:
“老弟啊!你知道吗?今天顾雪堂摘下面具了,啊啊啊糖糖变得好丑啊!天哪,还是弟弟你长得好看!真是高大威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啊嘿嘿嘿,老姐儿!你突然这么夸我怪不好意思的,哈哈哈哈哈哈……”
顾雪堂被吵得睡不着,他看着旁边这傻人,气不打一处来,无比怀念曾经第一堂主的富贵生活,檀木床,绫罗绮缎,美姬执扇轻轻摇……
惨啊惨,没钱真的惨。
顾雪堂越想越生气,伸出手,对准顾恕,猛地一推——
“砰!”
“啊——”
顾恕大叫一声,从地板上醒来:“谁推我!顾雪堂!”
顾雪堂懒懒地起来,睡眼惺忪:“师兄,怎么了?”
“是不是你推我!”
“我……我没有啊。”
“啊,喔,那可能是我自己掉下来的吧。”
“可能吧,床太小了,师兄你小心些。”
顾雪堂转了个身去,捂着被子,偷笑。
顾恕重新爬上床,抱着枕头,他方才又看到顾雪堂的脸了,心里油然而生一种绝望,明个儿姐姐要是看到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尖叫……烦,同样是人,为什么会长得不一样呢?真是奇了怪了。
如今顾家破产,再没什么派系之争,大家只好其乐融融地种地建房子,顾雪堂也不需要再戴面具暗算谁,他褪下所有人皮`面具,大大方方走在人前。
“糖糖!尝尝我做的这个饼,啊——”
顾雪堂抬起头,微微笑着:“师姐好。”
“啊——————糖糖你摘面具了?!老弟,老弟!快扶住我!”
站在后边的顾恕,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扶住老姐儿,梦始终是梦啊。
待天气转暖,一把青秧趁手青,顾雪堂别着裤管,下地干活,危难关头,谁都不许偷懒,尤其是身居高位者,更应带头干活,好累好累,没有美姬捶捶背,他惦记凉山上那金山银山,心中好痛。
顾雪堂微微直起身,缓解心痛,他放眼一望,四处是无边青绿稻田。
东风染尽三千顷,白鹭飞来无处停。
稻田里有好多顾家小人影,忙忙碌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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