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收拾了屋子,楚行云抱着谢流水,牵着楚燕住进来,一进门,他就跨进里屋,把小谢扔到床上:“众目睽睽的,你羞不羞啊!”
谢流水坐起身,笑得前俯后仰:“怕什么,多有趣!你不懂,阴阳功是阳功比阴功难练,林青轩很早就练成了阴功,但是阳功一直难以精进,后来他发现可以采阳补阳,于是就有了龙阳之癖。现在,我,林青轩,傍上了全江湖最阳的男人!他一死老婆,我这个小白脸就趁虚而入,成了他的小情儿。然后嘛,楚侠客年纪轻轻,某天夜里,酒后乱`性,不管不顾,就把我给办了,不巧,那天正好是我练阴功的日子,所以导致我阴功大失。瞧瞧、瞧瞧,这多顺理成章呀!”
楚行云一听,好像是有一番道理:“那……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
“对啊!不仅光明正大,还要发扬光大!咱们以后经常就要在人前腻腻歪歪,卿卿我我。我现在的身份是林青轩,而林青轩又是你小情人,我俩密不可分,你一定得配合我。只是……你的名声要变差了。你刚跟刘沄姑娘至死不渝,传的满江湖沸沸扬扬,结果妻子尸骨未凉,你就跟什么林青轩搅不清楚。不过没事,我们演给局中人看,局中人爱讲利益不爱讲八卦,而且跟江湖白道井水不犯河水,应该没事。”
楚行云坐到床边,叹了一口气:“那你接下来准备如何?那个秘境……什么时候去?”
谢流水透过窗子,望天边,愁云惨淡万里凝,道一声:
“就快了。”
谢流水和楚燕待在新屋里休憩,楚行云去看了看原本烧焦的屋子,那只诡异的海鸥和里面的飞血虫都烧了个一干二净,渣都不剩下。他从阑干向外望,有一片林子,林子连着一些小山峦,尽头是海。
这海鸥……到底是谁放来的?烧这么一场火,又有何暗意?难道,他随便选住的客栈……也有什么猫腻吗?
楚行云想不通,只好回去陪小谢和妹妹,谢流水看着他的样子,笑一笑:
“你已经是一朵经历过风雨的云了,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车到山前必有路,别瞎操心。该来的跑不了。”
三人在屋中待了一天,只晚饭时,传小二上菜,吃饱喝足就寝,楚行云抱住谢流水,隐隐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感。
夜半鸱鸣,声声凄,听得瘆。楚行云被吵醒了,睁眼一看,发现怀里的谢流水也正看着他,小谢手指着楼下,比了一个“嘘”。
两人静静地听,死寂被雕鸮的叫声撕开,有好多只鸟,此起彼伏,重重唳鸣下,还隐隐有着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待一切归静,楚行云和谢流水一溜烟地下床穿衣,叫醒楚燕。楚行云推开房门,装样子道:
“店小二,小二!送两碟宵夜来!”
无人应答。
楚行云走下楼:“小二?掌柜的?”
一楼空空。
楚行云回头使了个眼色,谢流水轻功一提,立刻察看各个房间,摇了摇头。
整个客栈是空的……
人都不见了。
楚行云皱眉:“他们去哪了?”
谢流水笑道:“还能去哪呢?这一路上,你在哪听过跟局中物挂钩的传闻?”
“……那个无归村?”
“走吧,他们行动了,我们不必争先,但也别太落后。”
三人一路向东,直奔渔村。
前几天他们仨来此村找狐仙庙,二探路,轻车熟路。快到地儿时,楚行云开口问:“你以前听过这个村子的事吗?”
“我没怎么听过。不过我知道秘境藏于海中,既然要出海,那从渔村出去也很合理。”
海涛声越来越近,咸腥湿凉。小渔村,稀稀拉拉几间破屋子,黑漆漆地暗着,像蛰伏的甲虫。
只有沙滩边,燃着一簇篝火,围了一圈人。
“谁在那?出来!”
楚行云和谢流水相视一看,坦然走过去,楚燕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那个老爷带着小厮冷笑一声:“你又是怎么回事?带着小情儿散步散到这来了?”
楚行云面不改色:“这话该我来问吧?大家放着好好的客栈不住,跑渔村来干什么?咦,掌柜、小二,你们也在啊?”
中年妇人突然站起来,变了一个声音:“事已至此,来干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何必还遮遮掩掩。”说罢,她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底下的清丽容颜,“韩家,韩清漪,化名韩月知。诸位都是哪家的?请自报姓名吧。”
一阵沉默,那阔老爷身后的小厮直起腰板,吹一声口哨,登时,一只凤头黑百灵落在他肩头:
“顾家三少,顾晏廷。
他身前的老爷也揭开面容:“顾家二少,顾晟霆。”
“原来是二少爷,真是失敬。”
顾晟霆看着店掌柜:“你是……”
掌柜摇身一变,骨节咯嚓作响,立刻增高了半个头。
缩骨功……
他一抹脸,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道:“顾家,顾雪堂。二少爷,久仰。”
顾晟霆听得莫名其妙,他一没权二没地位的,久仰他什么。父亲虽位至家主,但局中事多扔给三弟晏廷去掺和,他这个亲生儿子被摘得干干净净,要久仰,也是他久仰顾家第一堂主的威名。
顾雪堂说这番话,不过是借二少想挫三少的锐气,不把私生子放眼里的意思。不过,顾晏廷最喜爱他二哥,整个顾家只有二哥待他好,此时,听到顾家第一堂主顾雪堂久仰他二哥,心中反而非常高兴。
“顾堂主这张脸……”那店小二发话,“似乎不是真面容吧。”
顾雪堂笑一笑:“职位所需,见谅。”
“唉,你们顾氏家大业大,来的人也多,真好。我可就形单影只咯。”那店小二一叹气,摸了摸下颌,撕出一层薄膜,他下巴微凹,有一道浅浅的美人沟,眉如远山,笑起来清俊温秀,抱拳道,“齐家,齐天箓。”
“喔?齐家只来你一个?”顾雪堂道,“你们齐五齐六呢?”
“齐五爷和齐六爷是本家的少爷,行踪哪是我能知道的?”齐天箓转头,向那少年郎问,“您二位是……”
少年的兄长撕了人皮`面具,道:“王家侍卫,展连。这位,王宣史。”
楚行云心中一惊,王宣史可是王家独苗,全族唯一的小少爷,怎么能让他来这种地方?难道……他父母出了什么意外?还是说,王宣史长大了,他家里准备让他继承局中一切,所以把他拎出来历练?
王宣史沉着小脸,不说话,眼睛时不时往他行云哥这边瞟,在他心中,行云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站在行云哥身边,一定很安全……
他还没想完,就见两个背货的客商,站到了他行云哥边上,道:
“宋家,启东、启震。再加……楚侠客。”
“哎哎哎,慢着!”谢流水扮作林青轩,拉着楚行云的手臂,晃来晃去,“你俩什么意思啊?凭什么楚侠客算你们宋家的!”
“楚侠客和我们一样自幼长在宋府,常伴大少爷左右,又是少爷最亲的朋友,如何不算?”
“呵呵。”谢断袖搂紧楚行云,“什么最亲的朋友,他还是我情人呢!论亲,谁更亲!楚哥——你说说,你要选他们,还是要选我?”
楚行云:“……”
启东皱眉道:“这位兄台,请你自重。”
“自重?你们才该自重!我林青轩都不敢说他是我林家人,你们就敢把楚侠客划成宋家人了?凭什么啊?”
启震:“那难道楚侠客要算你那边的?”
“行了,楚侠客算他自己楚家的。”顾雪堂道,“你们宋家人死绝了吗?还要出来跟个小白脸抢男人。嘿,你哪家的啊?”
谢流水道:“林青轩,薛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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