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你初出茅庐,看人的眼光未必行,你说说,用了哪些人?”
楚行云听得隔壁的齐小六咯咯笑起来,似是极为开心:“哥,我虽然年纪小,不过干这事还算行,韩家那边派的是我们自个儿的人手,赵家这边……哈哈,赵霖婷那几个叔叔辈早看她当家不顺眼了,希望借这次机会除掉她,无需我们费一兵一卒,他们主动把赵家的各种秘密往外兜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呀。可笑那赵霖婷,一介女流之辈,辛辛苦苦坐上家主,机关算尽,被家人卖了也不知道。”
“呵。”齐五少齐靖冷笑一声,“竟会有这样的家族,真是可笑。”
“多得是,韩家早几年也是因家族不和才落魄的。一个族那么大,各人往各处施力,哪能不败呢?”
“你这次做的不错,我们家那几个旁支,听话最好,若不肯听话,给点颜色瞧瞧,别以为是一家人,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五哥说的是。那我就不久留了,今夜子时,我还约了赵安见面。他会把赵家的消息报给我。”
“哦,赵霖婷的叔父?”
“对。”
“等等,你在赵家有多少报信人?”
“十来位。”
“这么短时间你就能弄来这么多?我看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你写一下他们的名字,我再派人查一查,万一这赵家有备而来,暗中传假消息误导我们。”
齐小六一想,五哥说的有道理,也就把名单拟了,递给他:“五哥,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齐靖点点头。
楚行云听着,齐小六似乎从窗跃出去了,但不知为何,声有两下,隔壁屋内就剩齐靖一人,照理,该收拾一番睡觉了。但等了一会,却没听见任何动静,十分怪异。忽然,谢流水凑过来,道:
“隔壁没人啦。”
楚行云皱眉:“怎么会?”
“那个齐小六前脚刚走,齐老五就从另一个窗子走了。”
“为何?他不放心他弟弟吗?”
谢流水笑了一声:“你真是朵小傻云。”他抱住楚行云,“你想想,这个齐靖,一看到出卖赵霖婷的赵家叛党名单,就急火火地走了,‘他’还能是谁呢?”
“赵霖婷……本人?”
小谢靠在小云怀抱里,听着楚行云一下一下的心跳,满意地笑了笑。
局中局、戏中戏。
赵霖婷飞跃在山野间,趁夜色穿行,她一把撕掉人皮`面具,捏着手中这一张长长的名单,冷笑一声。
等着,一个都别想跑。
山村小店里,楚行云搂住谢流水,玩他的头发,把细软的发丝缠在自己食指上,颤上好几圈再松开,看小谢的发梢打着卷儿,分外有趣。
谢流水拉过楚行云的手,十指交扣,楚小云很不满,挣脱出来,继续要捉弄他的头发。
“好了别玩了,我看你一个二十三岁的大男人,跟三岁小孩一样。哎,楚三岁,你是要带你妹妹去秘境的吧?”
“嗯。”
“那你也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四凶之玉和绣锦山河画都是地图的一部分,谁有的多,谁筹码多,你一没玉二没画,两手空空,你去什么秘境?去了也是任人宰割。”
楚行云两根食指上阵,捉住小谢的两小撮发丝,编一个小揪揪,漫不经心地答:“你不也没有。”
“我虽然没有,可别人会给我送来啊。”
楚行云皱了皱眉,谢流水竟然还有交情这么深的人?
“谁啊?”
谢流水瞧小云的样子,噗嗤笑了一声,把云云捉进怀里:“你看过人蛇拓片了,生掌中目的人最后会去到一个岛上。你去狐仙庙前也走访过这里的渔村,那人说,无归村的人朝狐仙许愿,结果失踪的家人回来了,可他们自己的手心却长出掌中目,到后来,一夜之间全都乘船出海,再无踪迹……”
“你是说,秘境就在藏在那片海中?”
“具体在哪,我可不知道,要看地图怎么说。不过去秘境肯定要从这里出发,最后几大家都会派人带着筹码,离开原本的势力范围,聚来沙城。这宝贝嘛,不好得,更不好守,越是到最后,越是好抢呀,怎么样,楚楚,跟我去做强盗如何?”
“你想偷谁家?”
“筹码有一百的人,你拿他三十,他还不会跟你拼命,不过筹码只有四十的人,你拿他三十,他就要跟你鱼死网破了。我们偷嘛,肯定是偷筹码最多的那家,顾家,最好能偷来斗花会我们赢来的那一幅绣锦山河画,这幅是出口,扼住出口,就没人敢在秘境里跟你拿乔了。”
楚行云立刻从他这话里听出端倪,微微皱眉:“跟我?不是我们吗?你不跟我一起?”
“我用什么身份跟你一起?”谢流水笑笑,“谁去秘境还带着一位断腿的夫人?”
“那……你可以假扮我弟弟。”
“为什么是弟弟啊?我比你大四年呢。”谢流水拍了拍楚行云的小脑袋,“来,乖——叫一声谢哥哥听听。”
楚行云翻白眼。
“不然,叫流水哥哥也行。”
“……你肉不肉麻。”
“我成天叫你行云哥哥你都不嫌……”
“那是你自己要这么肉麻,我有什么办法。”楚行云抱住小谢的头,“不许转移话题,说,你不跟我一起吗?”
“我们不要一起行动,这样分散在两股势力里,互相才好照应。你去秘境,最好跟着宋家的人,但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有什么筹码。等顾家的人到齐,我们就去把他们手中那幅斗花会的绣锦山河画掉包。等进了秘境,各家都会探清楚谁手中都有什么,到那时,大家都会以为出口的画在顾家身上,会拼了命地抢,你拿着真画,没人知道,一定要压到最后再打这张牌。而我嘛,我就混进薛家的人里,当一个小跟班,你见到我,要装作不认识,看到什么,也都不要管,我会有分寸,信我一次,好不好?”
楚行云忽然从他这话里听出了点苗头:“你……你要走了?”
这家伙要换一张皮了。
不要这一张刘沄的皮了。
不能再扮成他夫人了。
楚小云紧紧捏住谢流水:“你又要去哪?”
“你别担心,我混进薛家也需要一点时间,分身乏术,不能来扮刘沄了,不过,每张皮都要有始有终,否则会引人生疑,赵霖婷不是让你帮她打群架吗?到那时,自会发生一场意外,楚夫人刘沄身亡……”
楚行云捂住他的嘴,不想听他说什么死不死,亡不亡。
谢流水顺势,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床头,烛光微暗,火舌舔着长烛芯,拨拨地响。
“你,别在这……”
“我就舔一下,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喔,楚楚是不是在期待我做点别的什么呀?”
“没有。”
“真的没有?”
楚行云转过身,噗地一下,吹灭蜡烛,不想理他了。
过了一会儿,谢流水窸窸窣窣地钻过来,像地鼠打洞,在他背后很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楚白猫被扰得受不了,转过身,一口叼住谢地鼠,抱抱他。
此时此刻,夜已深,四处是化不开的漆黑,唯有城中赵家灯火通明。
赵霖婷坐在上首,端着一盏茶,静静地品,极品铁观音,香。
“这么晚了,还召我们一大帮人过来?赵霖婷,你刚当上家主,就这般对待长辈?我们几个可都是老骨头,不比得你年轻、貌美。”
“哈哈,叔父说错了,我们赵家主已经不年轻了,全天下呀,恐怕都找不出几个二十多还赖在娘家吃喝的姑娘。”
“谁说的?我们家主可是看上别人了,当年不是非楚侠客不嫁吗?可惜呀,人楚侠客看不上,娶了个断腿女人也不娶我们家主,可见,长得好看也没用,得会来事儿。”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