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肖虹鼻子里哼了一声,“才多久就死了?不会这么巧吧,我看这刘沄,简直就像专门为楚侠客劫法场开脱而跳出来的人!”
“指不定就是啊,刘沄姑娘一出现,到处一片倒地就赞美楚侠客至情至性,连劫法场这种事都能揭过去!言论还不都是人引导的,说他背后没几个推手,谁信啊?”
“问题是,这楚行云虽然是十阳,可说到底他也就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是谁在背后推呢……宋家?”肖虹想了想,又觉得不像,楚行云劫法场不过是得罪武林盟,在白道上身败名裂,宋家养楚行云是为了局中,为了他家那宝贝儿子,至于楚行云名声怎么样,关宋家屁事。
“师爷,楚侠客当日劫法场,我记得是去救一个采花贼,叫不落平阳,是吧。”
“是,不过,此人就一小贼,强`奸了几个民女,武林盟把他查了个底朝天,几个案子铁证如山,没什么噱头。肖爷,我觉得,咱们是不是想太多了?楚侠客说到底跟我们也没太大关系,重点是这个林青轩,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肖虹点点头:“好,那此事就交给师爷查查,这林青轩和楚侠客是怎么勾搭到一块的。喂——底下的!死了吗?”肖虹轻功一翻,跃到岸上:“行了林青轩,别要死要活的,腻歪也让你们腻歪了,做人做到我这份上,很够意思了。我奉薛王爷之命,带你去见他,你阴功被废的事我也会跟王爷禀告,别呆在这搅和,跟我们走吧——”
楚行云一听“走”这个字,不干了:“肖虹你们什意思?凭什么他就要跟你们走……”
“我跟你们走。”谢流水忽然站起来道。
“你……”楚行云有些难以相信。
谢流水却不看他,径直跟着肖虹往前走,走了好几步,才回过头,闭了几下眼睛,眼里就蓄满了水,眨巴眨巴,水灵灵地望着他:
“我们总会遇见的,楚哥,别想我——”
楚行云第一反应想拦住他,可第二反应,品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我、们、总、会、遇、见、的。
楚行云立在原地不动,看着小谢转身的背影,不知为何,想起象鼻山洞里的那个虚假小谢跟他说的话:
现实里的谢流水,待你不错,是真的,可是,他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像飞出去又飞回来的鹰,立在窗子上,跟笼里的小金丝雀说,今天去了哪里,抓了什么猎物,哔哔哔哔。可是明天要去哪里,要去抓什么东西,饿不饿,冬天的储粮够不够,却只字不提,更不会来问他,明天要不要一起飞出去玩?
楚行云隐隐记得,局中有一个茶馆,专门交换消息,他另一面出来时,谢流水还曾带他去过带他去过。
或许,他以后也可以去茶馆里查一查……
可他想不起来在哪。
他和另一面有记忆隔阂,但无论怎样,他这个人确实去过茶馆,只要能想起来,想起来在哪……
此时,谢老鹰跟着肖虹上了薛家船,他在甲板上转了一圈,见肖虹和那一位师爷嘀嘀咕咕,心中微笑。
想要彻底压住一件事,让别人都不来查,是不太现实的,与其费力掩盖,倒不如抛出一个更奇葩、更吸引眼球的事情。人的注意都是有限的,不知不觉,肖虹的注意就已从验证林青轩是真是假,转变成查查林青轩和楚侠客有何苟且。
林楚苟且,爱恨情仇,他可是安排得明明白白,尽管放手去查。谢流水悠闲自在地转进甲板下层,见到那个毅哥,被绑在椅子上,套着黑头套,此人警觉地抬头:
“谁?”
谢流水轻咳了一声。
这人听出声音,默默无言,他明白得很,林青轩早就死了。
是他亲手杀掉的。
昏暗的船舱,一个真凶,一个假货,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互相笑了一声,沉默是金。
谢流水越过他,溜向后头的杂物间,里头应该有一个他想要的东西……
船起航了,肖虹望着爬满人蛇的荒岛,冷笑,王家现在算是被薛家捏住了,韩家不景气,赵家太单薄,宋家一心护子,难成气候。真正算起来,如今的局面是薛、顾、齐,三足鼎立。
齐家背靠皇权,薛王爷所谋者大,表面上是兄友弟恭,背地里是不共戴天。顾家又是两头草,始终也不确定要倒向谁。
肖虹这么一想,感觉有了方向,当前应该把精力放在齐、顾两家,尤其是齐家身上,至于什么林青轩、楚行云,那实在是车轮下的蝼蚁,不值一提。
海鸥正在海面上争食,肖虹想到此,忽然看见林青轩的身影在半空中一闪,足点海鸥,哒哒两下,蹦回岛上了!
“林青轩,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我想我男人了!”
“我操!”肖虹暴跳如雷,“停船停船!”
楚行云正落寞地拉着妹妹往沙坡上走,影子瘦长,小谢跳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你看,我们又见面啦!”
楚行云:“……”
肖虹风风火火轻功跃来,恨不得一拳揍死这对腻腻人:“走不走,林青轩,你走不走!”
“走啊,当然是走的。”小谢睁着一双大眼睛:“你凶我做什么?我都说跟你走了,还有什么不放心?可是,我在船上看到我楚楚这样孤零零地样子,心如刀绞啊!哦,你没谈过恋爱可能不知道,这分离呀,难舍难分呀,一步三回头呀……”
肖虹受不了,打也打不得,薛王爷来时特地交代待林青轩要恭敬些,他已经算很不敬了,烦乱之下觉得气息大乱,吼道:
“没完没了!那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么样,这普通朋友分别还千里送长亭呢,我和他什么关系?哪里真的忍心说走就走!”小谢小鸟依人地勾着楚行云的手臂,“薛王爷最是风雅,待我如上宾,你作为他的下属,怎么这般无理取闹,还棒打鸳鸯!我委屈一下不要紧,可我想,薛王爷如果在这,那断然是不依的!
肖虹转头看海,洗洗眼睛,努力平复下窜行的真气,阴阳功确实奇,练功的人也确是奇人,但这断袖癖实在让人受不了!薛王爷怎么就招这么个货!可命令不敢违,平静了一会儿,他道:“行,行!你俩还真铆上了!反正我奉王爷命要带林青轩走,你俩爱怎么告别怎么告别,我给你们一刻钟。”
肖虹说罢,负手走开。
楚行云隐隐觉得谢流水找他有事,故而非常认真对待,谢流水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放在心中咀嚼三遍,反复品鉴,生怕漏听了什么弦外之音。可听来听去,小谢咿咿呀呀只会朝他撒娇,楚行云不解其意,只好懵懵懂懂地亲亲抱抱,谢流水心满意足,异常开心,笑得像一只偷吃蜂蜜的小熊。临到最后,谢流水突然紧紧抱住楚行云,低声说了一句:
“万事小心。”
而后推开他,转身离去,足尖一点,就真的走了。
大船开动,向远方的海驶去。
楚行云摸了摸袖口,觉得多了一个东西,待船行远,他偷偷摸出来一看:
是一个卷轴。
他赶紧藏好,拉起妹妹,想找个远离纷争的清净地儿,让王家韩家去跟顾家打,他先静观其变。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只听一声:“行云哥——”
王宣史蹦来他眼前,楚行云一阵头痛。
那边展连忙着控制人蛇,和韩清漪正商讨如何逼顾家就范,他身旁的小宣史很无聊,老瞅着楚行云,想来打招呼,可那个小白脸老缠着他行云哥,真烦,现在总算走了!王宣史亲昵地拉着楚行云:“行云哥,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林什么的,是谁呀?我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那是我嫂子!”楚燕一把将哥哥拽回来,道:“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
“嫂子?”王宣史哈哈大笑,“这位妹妹,你可真会说笑,那是个男的!”
“不提这个不提这个。”楚行云忙道,“宣史,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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