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卧兔?干娘竟这么快就做好了。”
虞九阙展颜笑开,轻轻用手摸了摸洁白的兔毛。
卧兔既是头围子,当中便还要有一枚扣子,以便将两边的皮草条固定住。
之前他们路过银铺,特地去选了一枚精巧的银扣头,方蓉拿到手后直说漂亮。
这会儿缝到卧兔上面之后,果然十分引人注目。
“今晚虽还要出摊,可到底是过节,你便带着这个去,也免得吃风受凉。”
虞九阙不太舍得。
“若是溅上油点子多可惜,我还是戴平日里的头巾。”
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秦夏略显遗憾。
不知是不是面上的神情太过明显,本想把卧兔放回原处的虞九阙停下手上动作,犹豫一番后,他把卧兔往秦夏的手边递了递。
“相公帮我戴上……试一试可好?”
秦夏欣然应允。
他展开手中的皮草,虞九阙则坐去妆台旁边,竖起桌上铜镜。
卧兔绕额一圈,在额前收拢,再系上银扣,即可固定住。
白色的兔毛被秦夏抬臂挥手间荡起的微风吹拂,轻轻摇动。
镜中映出美人俏颜,如兰如玉。
察觉到秦夏毫不掩饰的目光,虞九阙有些赧然地移开落在铜镜上的视线。
“在屋里戴着还有些热,还是收起来,下回去干娘家里时倒是可以戴上。”
自己不擅针线,既劳烦方蓉做了,自然也要戴去给人家看看。
秦夏已经对虞九阙害羞的模样见怪不怪。
而今再回想一番书中关于这个角色的描述,与面前之人对比:一个温柔解语,一个杀伐决断。
他们截然相反,却分明是同一个人。
一声叹息未到唇边即已消散,秦夏现今想通了,与其担忧虞九阙总有一日会离开,不如珍惜两人相处的每一刻。
这样日后想起,才不至于遗憾。
收起卧兔,秦夏没急着去灶房忙碌,而是陪着虞九阙又回到暖炕上,一起合衣小睡了一阵子。
……
未时中。
郑杏花背着一百个新叠出的油纸盒来到秦家阶前,叩了叩门环。
按照先前秦家雇工时的说法,今日就是她在这里做事的最后一日。
为了这件事,郑杏花连续两日的夜里都没睡好。
过去一个月她因这份工攒下几钱银子不说,便是过年时放假,工钱依旧照发。
这样好的活计,怕是之后再也难找了。
今日她在心里盘算着,想跟东家夫夫二人打个商量,往后还能将叠纸盒的差事交给自家来做,多多少少也是份收入。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同来帮自己开门的虞九阙笑着打了个招呼,继而心事重重地进入门内。
“郑嫂子,今晚摊子上要卖元宵,得辛苦您一起做了。”
秦夏正因为今晚要准备的食材太多而头大,就见郑杏花和往常一样提前两刻钟到了。
郑杏花放下背篓,看向台面上已经准备好的黑芝麻馅与糯米粉,挽起袖子应道:“您放心,元宵我原先也做过。”
得了她这句话,秦夏心里就有数了。
他让出位置,又和郑杏花一起把和元宵有关的都挪了位置,好空出地方做别的。
腌鸡架、包生煎、蒸五行糕、熬奶茶……
秦夏今晚不打算卖酸辣粉,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灶用来煮粉,但剩下的几样也足够他们三人在灶房内团团转,简直脚打后脑勺。
大福见自己溜达了几圈都无人理会,便识趣地走到角落属于自己的草窝,一头扎进去睡觉了。
到了酉时末,晚间的食材总算是准备停当。
大盆里是叠放的五十个腌好的鸡架、足足五笼屉的五行糕、三十份拇指生煎,以及新上的炸元宵与盛满水罐的奶茶。
灶房内温暖如春,三人皆出了些汗。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后,郑杏花刚掏出怀里的帕子擦拭额上的汗珠,就听见虞九阙在叫自己。
她把用过的帕子折好塞进衣袖,快步走了出去。
“小东家,您叫我?”
原本刚来时她称呼秦夏为东家,虞九阙则是主夫。
后来秦夏留意到,便让她改口称虞九阙为“小东家”。
意思是他们二人没有身份之别,冠一个“小”字,也仅是为了区分罢了。
虞九阙正站在堂屋门口,朝郑杏花招了招手。
“劳驾嫂子过来一趟。”
郑杏花捏了捏手指,知晓这是到了结工钱的时候了。
堂屋内。
秦夏并不在这里,素来都是虞九阙算钱管账。
郑杏花不识字,可也瞄到过小东家写的账本,字迹工整,很是漂亮。
“今日的工钱二十文,加上油纸盒的十文,统共是三十文。”
虞九阙数出三十枚铜板,顺手用一根短绳串起,利索地打了个结,交给郑杏花。
一个月前他们双方签了雇工契书,约定到正月十五为止,也就是说明日郑杏花便不必再来了。
原本计划里过完上元节,食肆也该进入筹备当中,便可顺势继续雇佣郑杏花帮忙,哪知铺面那边出了岔子,此时只能延后。
但即使如此,秦夏和虞九阙还是决定先同郑杏花打个招呼。
“这段时间辛苦嫂子你了,在我家做工可还算是顺心?”
虞九阙拨了两下算盘,仰起头含笑问道。
郑杏花握紧掌心里有些重量的铜钱,牵了牵唇角。
“自是顺心的,我这些年不知在多少人家做过工,您二位是遇见过最好的东家。”
说到这里,她也鼓起勇气搬出之前在家思索过无数遍的说辞。
“只是想冒昧问小东家您一句,这之后可还需要人帮忙叠纸盒?价钱再便宜些也无所谓。”
她本想着两位东家心善,多半会答应,哪知虞九阙却摇了摇头。
“这倒是不必了,今夜过后我们便不再经营夜市生意,白日里是用不了那么多的,趁着空闲时我们自己叠一些就够用。”
“原来如此。”
郑杏花轻声言语,垂下眉眼。
一想到回家要面对公爹与婆母失望的神色,她不由地心头微酸。
虞九阙恰在此时开了口。
“其实今日还有一件事想要问过嫂子的意思。”
郑杏花闻听此言,心里忽地生出一丝期望来。
“您但讲无妨。”
虞九阙浅笑了笑道:“嫂子之前可能也听闻过,我们家去板桥街赁摊位,其实是为了好多赚些银钱租铺面、开食肆的。只是现在铺面尚未敲定,但应当就是接下来一个月内的事。到时不知嫂子愿不愿意再来食肆中帮厨?从早到晚做满一日,工钱按月结,管午食、晚食两顿饭。”
想了想又补充道:“工钱现下还说不准,但肯定不会比现在低。”
郑杏花的心重重跳了几下,顿觉柳暗花明!
她立刻答道:“愿意的!只要您和大东家一句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去!”
“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看得出郑杏花对此很是积极,虞九阙也同样一颗心落回肚里。
不管怎么说,这些时日郑杏花的勤快与麻利他和秦夏都看在眼里,人也没有坏心思,是个可堪信任的对象。
到时食肆经营必定需要增添人手,比起再四处现找,有一个熟人在很多事上便可少些掣肘。
“那咱们就说定了,等食肆有了营业之期,我便去寻干娘,再请嫂子过来。”
郑杏花连连点头,反复道谢。
虞九阙把其送出堂屋,秦夏正好从灶房出来,手里提了一个篮子。
郑杏花认出那是自己带来的篮子,为的是下工后去买菜的,连忙上前道:“劳烦东家帮我拿出来了,您给我就好。”
她以为是秦夏出门,顺手捎带的,哪知一到手发现篮子沉甸甸的。
掀开盖布一看,里面居然装了一份元宵,还有好几块五行糕!
“东家,这?”
秦夏看向满脸惊讶的郑杏花,温言道:“纵然是最后一日做工,该有的节礼还是要有,嫂子拿回家和家里人一道过节吧。食肆之事想必阿九也同您说了,到时候希望咱们还可有缘共事。”
上一篇:重生在死后十年
下一篇:我真没在兽综撸毛茸茸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