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尝尝,但这会儿怕是吃不完。”
虞九阙指了指冰皮兔子, 立刻就有人搁进盘子里呈上。
两个小勺,他和秦夏一人一个,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干净。
月饼下肚,习俗上的仲秋就算得上过完了。
实际时辰还不算晚,亥时刚过两刻,从前还在齐南县时,他们往往还守在食肆里,等着最后几桌客结账回家。
过了一会儿,侍奉的人进来,说是浴房收拾好了,请老爷和督公去沐浴。
秦夏很快和虞九阙沿着回廊过去了。
浴房的门一开,水汽铺面,在门前褪了鞋履,直接赤足迈进,先踩一截胡商贩来的羊毛短绒地毯,转进深处,才是浴间。
四面火墙,除却盛夏,其余三季都是在府中主人沐浴前,提前烧起来的,屋内温暖如春,不着寸缕都不觉冷。
因知道秦夏和虞九阙沐浴时都不喜有人伺候,身边的丫鬟和哥儿也只在门外候着听传唤。
每回一进到这里,虞九阙就觉满目皆是秦夏的巧思。
过去府上的浴房不是这模样,说是浴房,其实就是个专门的有火墙的屋子,正中设大浴桶,左右屏风一围,隔出沐浴、更衣两处罢了。
等到他们搬进来,秦夏对过去心心念念的浴房颇为上心,着人请了工匠,说要搞一个“干湿分离”。
把浴房分成两半,一半砌了个池子,池子不小,能容纳两个成年人伸直了腿在里面胡闹。
池子旁边还有一块铺了卵石,旁边挖了排水小渠的四方地,浴桶设在那处,即使水溅出来也不怕。
等到从这边绕出去,另一侧却截然不同,乃是一个木制的桑拿房。
虞九阙一开始不解这东西有什么好,简直就是把灶房里蒸包子的笼屉搬过来蒸人了!
后来被秦夏拉着进去待了一会儿,出了一身汗,神清气爽,连被宫中杂务闹出来的些许不适都散了,方知晓蒸桑拿的确有排湿去毒、疏通筋血的效用。
不过他有孕后就进不得了。
秦夏本还想做个“淋浴”的,但暂且还没成功。
这会儿眼看池子和浴桶里都灌满了温度适宜的水,旁边还备着好几把大铜壶,足够添水加热。
两人互相帮着对方洗了头发,这才一起进池子里泡着。
池子里为了装点,也是为了有些舒缓精神的香味,所以洒了不少花瓣,成了香汤。
而今金秋时节,满是桂花,随水起伏波动,幽馥阵阵。
不多时,水中的两人就换了个姿势。
过了孕前三月,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相公的身体,虞九阙偶尔也会有按捺不住的冲动。
秦夏也不能免俗。
当然两人都是知道分寸的,没有真的做什么,只是贴在一处,纾解一番就罢,即使如此,到后来虞九阙也有些气短。
到了出池子的时候,他完全是被秦夏给捞出去的。
虞九阙自知身子愈发重了,有些害怕地攀紧了秦夏的脖颈,哪知一路稳稳当当。
秦夏笑他,“我虽不是习武之人,也不至于连夫郎都抱不动。”
虞九阙在榻上躺好,这边早就备下烘头发的炭盆,他抖了抖发丝,又抬起手,用一边的手指弯成圈,比量了一下另一边的手腕。
“怀了这皮猴子以后,我眼看胖了好些。”
“你本就瘦得可以,现下添了肉,倒比之前更好。”
说实话,虞九阙实在是和“胖”这个字半点不搭边,之前是瘦,现在是匀称。
想当初在齐南县的时候,简直一身皮包骨头,后来还不是秦夏一顿五碗饭地慢慢喂起来。
他坐在一旁,牵过小哥儿的腕子,上面戴着一只满绿翡翠镯,衬得肤白如脂。
“便是再丰腴些,你相公也抱得动,只是太医的话还是要听。”
时下民间多有孕者以丰腴、肚大为美,认为这样是生男的预兆,实则八竿子打不着,反而容易难产丧命。
这不是虞九阙头一回见秦夏表露出这方面的担忧了。
他反握住秦夏的手,拇指微动,摩挲了几下对方的手背。
“届时我临盆,真有三长两短,连宫里的太医都请得动,相公莫怕。”
秦夏却一下子收紧了手。
“什么三长两短的,咱们不说那个。”
虞九阙眼见他脸色一白,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呸”了两声去。
“这便不做数了,今日大过节的,佛祖菩萨的,必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难为咱们。”
秦夏察觉到这是小哥儿在哄自己,他也反应过来,是自己紧张过了,索性直接换了话茬,一笔揭过。
“把那边梳子拿过来,我替你篦头发。”
只是这一篦,少不得又捋下不少发丝,秦夏暗道应当给小哥儿做些五黑丸子吃,同时把发丝团成球藏到一旁的帕子下面。
实际孕期容易掉头发这种事,虞九阙哪里不知,他近来晨起,也经常发现枕边落了不少头发,只得庆幸自己头发尚算多,经得起掉。
秦夏的小动作被他看在眼里,也未拆穿自己的发现。
夫夫二人只默契地,享受着这月圆夜安宁的独处时光。
——
仲秋一过,虞九阙就回宫里日日点卯上值了。
他未去十五的宫宴,上值的第一日,倒是听人说了不少宴上的热闹,尤其是那菊花锅子,广受好评。
凑在他跟前说话的是现在的司礼监秉笔,姓夏,是虞九阙一把提携上来的,对他很是忠心。
原本这宫宴,秉笔太监是入不了席的,还是虞九阙去不了,又得司礼监出个人,他才捡了漏,露了脸,对虞九阙一派感激,简直是表也表不完。
他知晓菊花锅子来自和光楼,因而净捡着宴上那些人吃后的溢美之词,复述给面前的督公听。
虞九阙原本为着面前的一摞折子烦恼的心思,因此散去不少,心情一好,他就放了话。
“咱们也在一起共事许久了,说来还没正经聚过,不如就择个好日子,咱家在和光楼置一桌席,招待诸位同僚。”
督公能说这话,真是给了下面的人天大的脸面了,当即以夏秉笔的人为首,赶紧表态道:“哪里劳动督公和我等同席。”
虞九阙自有他的考量,只淡笑道:“事情就这么定了,待咱家定了日子,再来通知诸位。”
又故意打趣道:“只要诸位别怪咱家届时只能以茶代酒,扫了兴致就好。”
一圈人直道不敢。
到了下午,有人来请虞九阙,说是皇上通传。
虞九阙整理好衣袍,由近身的小太监搀着,一路缓步往御书房去。
到了地方,没等太久,和里面出来的几个大臣打了个照面,就轮到他入内了。
皇上照旧赐了座,虞九阙照旧不敢坐实,却也多了个借力之处,不算辛苦。
两人先议了几件政事,议定后皇上瞧着也乏了,捏了捏眉心,喝了一口呈上来的参茶,再抬手时浅笑道:“节里你送进东宫的冰皮月饼,太子极喜欢吃,还说以后仲秋,都要这样式的月饼。”
说起孩子,皇上的神情就松快了。
他对小太子寄予厚望,却也没有过早地全然剥夺小太子的童年,是个明君,也是个慈父。
不过朝臣还是盼着皇上能尽早开枝散叶,再添几个皇子,可惜皇上身子一直不算太好,子嗣不丰,似乎是本朝注定之事。
半晌过后,无论正事还是闲话,都说得差不多,虞九阙也该告退,这时有鸿胪寺少卿求见,有要事奏。
鸿胪寺近来忙于筹备接待沙戎使团,事涉沙戎,即无小事。
皇上便让虞九阙留下,一起听一听。
怎料事情还真不小,原是招待外国使团的会同馆走水,扑灭不及,烧了两间客舍,墙面也都熏黑了,不消说,肯定是要紧赶慢赶地重新修。
大雍再看不上沙戎,这也是涉及两国邦交来往的大事,皇上当即写了手谕,让少卿大人拿着去户部,赶紧批银子领钱。
眼看使团下个月就要进京,这事拖不得。
鸿胪寺的官员走后,皇上对着虞九阙,不掩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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