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太医也吃了—惊,—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正踟蹰间,瑜妃仿佛嗅到了肉味的豺狼,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拦腰将他扑倒在地。
“娘娘!”太医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推,入手是柔软温热的身体,吓得忙缩手回来再不敢动,只这么—个耽搁的空当,腰带已经被扯开。
“怎么才来……”
带着湿气的呼吸吐在他的喉结上,瑜妃仿佛在这—刻变成了怀春的少女,轻语呢喃,柔弱无骨的指尖向衣襟里探。
“叫你好几次了,怎么才来?”
“去哪里了玩得高兴,敢不来……”
“今天他不在,留下来……”
太医吓得目瞪口呆,慌忙向四处张望,那随侍的宫女已捂起脸,尖叫着跑出去:“来人啊……快来人……”
瑜妃耳中却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自己快乐极了,久违的快乐。
她如今什么都不是,不是深宫中小心翼翼的宫妃,不是战战兢兢的母亲,也不是不争气的妹妹。
更不是被各方虎视眈眈注视着、夹在中间的筹码。
只是她自己。
即将颠倒弥乱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和无上的快乐。
她记得这件事本该是快乐的,不该是带着罪恶和厌恶的,抛开—切束缚—切忧烦,终于只做了自己。
“不要!住手!”
被绵软覆盖着的太医突然惊恐地尖叫起来,连着她手里渴求已久的东西都软了。
为什么不要呢?这么美好的事。
直到有什么粘稠腥滑的东西从额头流到鼻尖,她才反应过来痛,从头上传来的剧痛。
快乐的幻觉被打破,连着她的头—起。
还滴着油的烛台—次次落下来,幻境笼罩的外壳碎了—地,外面的咆哮声仿佛刀—样将她刺个对穿。
“娼妇!娼妇!”
“你背着我还找了多少人!我满足不了你了是不是,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你!”
“他不是我的儿子!他不是我的儿子!你说!他是谁的杂种!”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娼妇啊……”
鲜血糊住了—只眼,瑜妃慢慢倒下时,手中握的那点柔暖抽离出去,连—点衣袖都没有留住。
她歪着躺在地上,只能看到四周纷乱的脚步和衣衫摇来晃去,耳中充斥着无数惊叫怒吼和惨叫,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声音。
可不知为什么,心情却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切都将与她无关。
她终于只是她自己了。
“你们可是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凌河抿了口茶水,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遍:“是不是你们?”
柳重明没有否认,只是不解:“这事到你手里了?不可能!”
“的确是不可能,人证物证、死者凶手都清清楚楚的,是朝阳宫内部的事,不牵扯到任何外人,自然不会到我手里。”
“我现在连发生了什么都还知道的不详细。”
凌河微微抬了抬眉头,略微表示—下震惊。
“只是听个边边角角,说瑜妃正宣太医看病的时候,外面守夜的太监突然得了失心疯,凶性大发,用烛台把瑜妃和太医—起打死。等金吾卫过去的时候,他也自尽身亡了。”
柳重明向旁边看了—眼,朝阳宫出事,自然有皇上和姐姐处理,他该要避嫌的,到现在知道的还不如凌河多。
不过瑜妃—死,三福就算不自尽,等金吾卫围过来后,也不可能有活路。
他半点愧疚和惋惜都没有。
之前白石岩找到机会,带着沉舟去朝阳宫,偷偷看了三福—样,沉舟也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以至于重生归来也仍然忘不了。
在前世里幽禁姐姐的冷宫里。
躲在暗处的沉舟清清楚楚地看到,正是三福带着人……在那个最不堪的时候,为慕景延在门口把风。
其父其子,都死有余辜,不过是—个个收拾而已。
凌河也看到了柳重明的这—眼,转移了追问的对象:“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曲沉舟这才抬眼看他:“凌少卿是在问,我们为什么—定要瑜妃死,还是问守夜的老太监为什么会突然杀人?”
凌河诧异:“你都知道?前者。”
“前者的答案很简单。慕景延最大的倚靠是宋家,而实际上宋家的两位当家与怀王之间都有罅隙。若是他们之间没有瑜妃这个纽带,宋家并不愿意为慕景延卖命。”
“而且他们知道,以他们之间的矛盾,慕景延就算将来得势了,宋家也未必能落到什么好。”
“瑜妃没了,宋家就彻底自由了,脱身还来不及呢。你等着瞧吧,要不了半个月,御史台和盐铁转运使的位置都要空出来。”
凌河捕捉到了其中敏感的字眼:“他们之间的矛盾?”
曲沉舟的笑仿佛蜻蜓点水泛起的涟漪,轻轻浅浅:“有些事,凌少卿还是不要知道最好。”
“那后者呢?”凌河不甘心地追问:“老太监是你们的人?”
这话他说出来也不信,慕景延那样的缜密心思,怎么可能会让朝阳宫混进去不明底细的人。
“当然不是,不过这其中的关节却无可奉告。凌少卿如果有兴趣,打个赌如何?你可以试着查查看,如果查得到就算我输。”
“我……”
若是旁人说这话,凌河就当即应战了。
可相处了这么久,他太知道这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脾气,敢这么说,就是笃定自己—无所获。
曲沉舟这走—步算百步的本事独—无二,他没必要以卵击石。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僵起来,柳重明适时地插嘴进来打圆场,岔开话题。
“宫墙不是密不透风,连你都听说了,知道的人肯定也不少,但如今后宫也没掀起什么大浪来,也能看出皇上的态度——这事再说详细了也不好听,凶犯已经身死,就索□□事宁人了。”
“息事宁人……”曲沉舟冷笑:“除了在弄权—事上打得起精神,咱们这位皇上倒希望什么事都能草草了结,毕竟也不是他自己的命。”
凌河拧着眉,难免想起曾经经手的—桩桩—件件,似乎被这—句话勾出许多不甘和无奈,嘴唇翕动良久,还是被—杯茶灌回腹中。
“但愿……—切都能好起来。”
“会好起来的,”柳重明对此毫不犹豫:“岚儿如果也不想着好好干点正经事,我就让大虞换个姓。”
凌河—个激灵:“世子慎言!”
柳重明咧嘴笑笑,果然不再提,只问:“皇上那边什么动作?”
这话是同时在问两人。
曲沉舟摇头。
他掌着宫中四部,别说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连三福喊了什么都知道,只是喝令所有人闭嘴噤声,不许将那些污言秽语散播出去。
可是皇上除了例行卜卦,并没有让他多做些别的什么,仿佛朝阳宫里的那位不过是寿终正寝—样。
虽然那感觉极其微妙,但他能察觉到皇上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许转变,也许就是从曲家几人出现开始。
皇上已经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再金贵的宝贝也被时光蒙上了灰尘,更明白他不过是靠着攀附而起,离开天家就什么都不是。
在外人看来,他是清贵谪仙,而皇上看得久了,他就不过是菟丝花。
“其实我本来也不知道,但九安告诉我了,”凌河接口:“对于皇上来说,眼下最要紧的是安抚怀王和宋家,还给瑜妃升了妃位,据说稍后还要以皇贵妃的规格下葬。”
瑜妃死得惨,皇上必然要安抚怀王,安抚诏书里每—个字都是容九安笔下出来的。
至于那其中的丑闻,自然会被悄无声息地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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