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白将军,你们之前答应过我,说不管将来如何,只要柳家白家还在,就一定会保景臣无事。”
他瞟一眼柳重明,气冲冲道:“但是重明说要夺嫡,第一个先对景臣下手!”
柳维正不动声色,白世宁先急了:“不可能!重明他……”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事不该说得太明白,立即改口:“阿正,你跟重明聊聊,我先把无恙带走。”
柳重明搭箭上弦,指着方无恙。
“姑丈,你和爹将方无恙引介给我,我就全心全意拿他当朋友,可他先背着我跟江行之勾结,后掳走了沉舟,我没有对他先动手,已经是我仁至义尽。”
“夺嫡一事不是玩笑,我此前已经跟我爹提起过,如今正好一道让姑丈知道。”
“但对景臣下手一说,只是为了激他出来,不是真的。”
“我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也不想由着你们糊弄。”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们都护着他?他为什么要站在景臣那边?今天如果没有个答案,他也别想活着出这个门。”
“重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白世宁低喝一声:“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混账!”
方无恙冷笑接口。
“侯爷,白将军,世子爷恐怕也没有告诉过你们,他房里那个曲沉舟不是一般人,那双眼睛有未卜先知之能。世子爷被他巧舌如簧哄得晕头转向,这才不知天高地厚地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座中两人都是一惊。
柳重明坦然面对两道目光:“沉舟会卜卦是真,但我决定夺嫡,并不是被他哄骗,也是为两家的未来考量。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爹和姑丈难道就能保证,我们两家能一直长久……”
不等他说完,柳维正低喝一声:“世宁,拿下这逆子!”
柳重明大吃一惊。
他困住方无恙,面对的又是自己的两位至亲,本以为手中有了人质,逼问真相是其一,也正是要父亲和姑丈表态的最好时机。
却没料到父亲连一句回答都不给,就当机立断对自己下手。
只犹豫一瞬间,手中弩不知该将射向方无恙还是对准姑丈,劲风已迎面呼啸而来。
他自然不可能是白世宁的对手,虽已及时将铁弩挡在胸前,可那碎石断金的掌劲直冲心口。
一股腥甜从喉中涌到舌尖,他的身体摇晃一下,向前扑倒,被白世宁接在手里。
“还有他,”柳维正瞥一眼目瞪口呆的方无恙,起身向外走去:“一起捆了。那个曲沉舟人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吓到大家了吗哈哈,我是说如果,现在的存稿还能撑俩月吧,心态需要调整时,可能会任性双更给大家捋一下小曲前世的时间线:
十四岁,秋,入宫,同年冬天去晋西书院读书
十五岁,春,遇见柳重明
十七岁,秋,回宫
二十岁,柳重明逃出京城
二十四岁,怀王逼宫登基
二十八岁,观星阁上被俘,在牢里过了二十九岁生日,同年十二月,死于断魂台
第104章 会面
曲沉舟隐约觉得有人站在床头注视着自己,可朔夜的疼痛带走了全身的力气,让人一动也不想动。
模模糊糊中,还记得起来,他在朔夜的毒性下备受煎熬时,床头站的人是谁。
怀王……不,现在该叫皇上了。
他拼死将柳贵妃的那孩子送出宫,却被金吾卫抓住,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只盼着等朔夜发作,让他了此残生。
却没想到他人贱命硬,居然硬生生熬了过去。
那个时候,怀王便是这样冷冷地站在床头,等着他低头臣服,抑或是死。
原来他这么有价值,谁都不舍得让他死。
曲沉舟低低叹一口气,果然听到有个低沉的声音问道:“曲沉舟,睡醒了?”
“嗯……”他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声,又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这不是怀王的声音,怀王还没到这个年纪。
他几乎下意识地向腕上一摸,一滚身跃起,银色小剑从被褥里刺穿出去。
隔着被子,他没看清来人是谁,更顾不上有没有刺中,便将被子兜头一掀,就要趁这空当跳下床去。
可那人不但没被盖住,反而隔着被子拨开剑尖,准准地一掌拍在他的胸前。
曲沉舟仰面摔在床上,这一掌并未用权利,不是想要他的命,可即使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那浑厚的掌劲。
他胸中气血翻腾,紧咬着牙关,生怕只一张口,便会喷出一口血来。
“曲沉舟?”
那人又叫他一声,这次他终于看清楚了床前的两人。
“是,下奴曲沉舟,”他捂着胸口,在床上跪下叩首,才抬起头:“见过侯爷,见过白大将军。”
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曲沉舟已察觉到事情不好。
虽然柳重明为示信任,让他去调人偷袭方无恙的暗堂,可实际上,他们都明白,方无恙涉及到柳侯、白将军和景臣,而以曲沉舟的身份,必然无法请动这三个人的。
所以,他曲沉舟是最好的饵,而柳重明才是最好的黄雀。
方无恙主动现身,也是重明与两位长辈谈判的最好时机,他曾尝试从卦言中得知成败,可惜一无所获。
如今这两位长辈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柳重明没能过得了这两人的关坎。
柳维正负手俯视他,直看得他低下头,才问:“你在担心重明?”
曲沉舟心中一紧。
从前虽与柳侯见过面,可那时重明护他护得紧,柳侯对于他们的事没有同意,却也没反对,只提醒不要频繁见面。
所以他对柳侯的印象,也只限于不苟言笑,沉默寡言。
可如今这如家常般的问话,却让他忽然意识到,面前的是安定侯,自幼便浸淫在朝中和族中纷争里的安定侯。
并不是泛泛之辈。
“回侯爷,”他的目光落在地面上,又渐渐移到柳维正的脚上:“我外出时不慎被人掳走,幸得世子救回,如今醒来不见世子,自然担心。”
“你有这心思,不枉重明对你一场,”柳维正坐下,平静问:“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见着我,为什么会担心重明?”
曲沉舟低着头,半晌才问:“因为侯爷许久都没有来过别院……”
“倒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话说得好,”柳维正微笑道:“我是难得来找重明,若不是这次来找他,还不知道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重明从前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可惜不知被谁蛊惑,如今状似疯癫,满口胡话。”
“我已经令人将他关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担心。”
曲沉舟不再回答,慢慢抬起目光,落在柳维正身上。
白世宁捱不得屋里的沉默,诧异问道:“你不是担心重明?怎么不问问他说什么胡话?又被关在哪里,你……”
柳维正抬手拦住他的话,问道:“你在为我卜卦?”
话已至此,不用细问,曲沉舟已经想明白了柳重明说了什么疯话,以至于被囚。
——夺嫡事关重大,而柳侯和白家从来都持无争的观望态度,更别说柳贵妃还没有动静,柳重明初入官场便这样大放厥词,一旦有闪失,关系的不止是柳重明一人。
他不再避讳柳维正的目光,朗声回答:“是。”
“世宁,刺瞎他的眼睛。”
白世宁的铁掌应声而至,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按倒在床上,指间夹的飞针转瞬间已到眼前。
曲沉舟连一声惊叫也没有,只微微抿嘴。
那枚飞针停在他的眼前一寸处。
像是让时间变得煎熬似的,悬在面前的手缓缓下沉,那针尖似乎已触到睫毛。
曲沉舟的目光又落到白世宁身上,轻声道:“白大将军,等侯爷真想取我性命,再动手也不迟。”
飞针在手中打个转,不知又藏去哪里,白世宁忍不住笑起来,揶揄一句:“阿正,你失策了,没吓到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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