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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韶华(66)

作者:薄荷酒 时间:2022-09-28 09:55:13 标签:年下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宫斗

  掉落的账页已回到沈翎手中,重新夹进那本要命的账簿。渐渐反应过来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低声议论。

  孔尚业作为洛城府尹,不得不出来结束这难以收拾的场面。他干咳了一声:“下官职责在身,今晚须得将包裹中的物件带回京兆尹作为证物,过几日才能物归原主,不知各位大人可能容许?”其实以他的本意,巴不得立时交还,摆在府衙,还得提心吊胆好几天。

  端王爷摆了摆手,不甚在意:“既是为了公务,孔府尹自带回去不妨。”

  沈翎道:“下官也不好袖手,今夜便派些人手给孔府尹帮忙,定会护得周全,诸位大人尽管放心。”

  孔尚业便要来纸笔,让自己的跟从当场清点记录作为凭据。

  一晚上意外叠出,一波高过一波,无关的宾客至此纷纷告辞离去,他们都清楚过了今夜,大概很长时间里,是不会再接到请帖来到碧箩园了,纵然再有机会踏入园中,只怕也是物是人非。

  端王爷虽找回了八宝紫金冠,但心中委实是意兴阑珊,叹了口气说道:“钱侍郎好自为之,本王也帮不了你。”说着转身向外走去,对始终安静地坐在琴台边调弦的白若菡道:“若菡也同行罢,我用车马送你回去。”

  钱崇益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沧浪阁中曲终人散,这或许是他今生最后一场盛宴,未曾想,繁华落尽只在顷刻,竟会落得如此收场。

  静王站在一侧,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接到白若菡离开前的匆匆一瞥时,才不易觉察地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钱崇益,户部侍郎保养得宜的白净面皮上唯剩颓败,他淡淡说道:“今晚见了府上珠灯夜景,的确别致新巧,闻说珠光灯一盏价值九钱,却不知钱侍郎这一夕风雅靡费几何?大人身在户部主理民生,所思所行却是取利于民,空负了一楼书香。”他环顾四周架上堆叠的书本,“纵然引沧浪之水,何以洗心,实是可惜了。”

  钱崇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静王已转过身,下楼而去。

  太子看着静王离去的身影,神态虽仍保持平和,但脸色已隐隐发青。他已经可以想到天宜帝看见那本私账时,会是什么反应,似这般被当众揭出来,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钱府已经完了,跟着会被锁拿问罪的还有一串参与其中的户部官员。户部尚书不知能不能保住官位,自己在户部的多年经营只怕要付诸流水,还有苦心筹谋的韶安税,也将难以为继。

  他心中又是恼怒,又是纷乱,由几位官员和随从簇拥着离开。他没再理会钱府的人,包括常到东宫行走的钱瞻。什么碧箩园、沧浪阁,这里坏了他的大事,真是晦气透顶。

 

第三十五章 豫州抄家

  七月初八这一夜,洛城府尹孔尚业大约是整个京城最出风头,也最忙碌的人了,他在沧浪阁中摔的一跤,不仅跌出了连日来洛城公卿家中失窃的珍宝,还有一本令户部侍郎钱崇益片刻间由三品大员沦为朝廷钦犯的私账。

  此事次日便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猜测与说法不胫而走,在人们的议论中不断被加以演绎与渲染。猜测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那些珍宝为什么会出现在钱府;孔府尹触动暗橱机关的那一跌究竟是误打误撞还是有意为之?

  对于前一个问题,钱府矢口否认与盗宝有任何关联,完全是栽赃陷害;至于后者,孔尚业再三解释他只是当时听曲入神,站得脚麻,但听到的人相不相信,就不得而知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本人尚有理智,明白自己真的非常无辜,也快怀疑这一摔是出于预谋了。

  如果说找回失宝是意外之喜,那么在府尹大人看来,同时出现的户部私账就只能说是惊吓了。他哪里敢把这本账册带回京兆尹,当夜一点也没耽搁,离开钱府后就请沈翎和李平澜同行,直接前往重华宫递牌子求见天宜帝,禀报前后始末,粮米之事不属于京兆尹的管辖范围,只能请皇帝降旨定夺了。

  天宜帝初闻此事时还算平静,等到翻看了账册,心头便有一股股怒火直往上蹿,越烧越炽。朝廷官员利用职权捞取油水可说屡见不鲜,他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但这份账册上牵涉到的银两和官员数目远远超出了他的容忍范围,小半个户部上下勾联在一起来欺下瞒上,直如视国法规条于无物。太仓与陈仓都是京畿重仓,在天子眼皮底下尚且做得如此嚣张,到了地方州府,还不知会到什么地步。

  更令他恼怒的是,不管是钱崇益,还是他下属经管粮仓事宜的几名户部主事,近几年吏部考评结果都是上等,这禹周江山的吏治到了什么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压了压怒气,才冷冷说道:“原来朕的俸禄,养的是一群太仓硕鼠。”

  皇帝下旨命刑部主理此案,靖羽卫从旁协查,依律察明论罪。钱崇益第二天早上就锒铛入狱,昨日还车水马龙的钱府转眼人人避之不及,门可罗雀。户部随之风声鹤唳,人心惶惶,有牵涉的官员都生怕再过上几天,刑部的差役就会拿着锁链上门了。

  太子洛文箫的心情自从钱府归来后就连日阴沉,那本要命的私账里面,粮食、银两、人名、时间一应俱全,简直无需钱崇益的口供,就足够查实罪状。他在刑部的确很有势力,但在档口上也使不出来,就只能袖手旁观。

  闵谙文倒是没有牵涉其中,但是随着天宜帝对户部的信任降到最低,户部尚书许晋秀已经连上了两次折子请罪兼请求告老,皇帝没有准奏,但也并未下旨安抚,应该是还在等着刑部的查案结束再行发落。

  至于本来声势喧嚷的韶安税,不要说请求照准,户部已经连提起的底气都没有了,就此束之高阁,草草收场。

  安王经办过雾岚围猎后,天宜帝给了几句嘉奖,又派他去巡视皇庄御田,故此洛君平这几日都不在京中。洛文箫也没心情见他,独自关在东宫内殿中,思考最近一连串的不顺。

  纪庭辉、盛如弘、刘可度,还有今次的钱崇益,他们每一个人本来都对他很有用,如今却全在牢狱里。如此频繁地出事,令人非常不安。他还没找到其中的内在联系,有偶然,有巧合,也有计输一筹,最令他生疑的还是这一回的夏宴。

  意外出现时,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琴,没有察觉异状,可是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在太子的认知里,钱崇益并无主使武功高手盗宝的能力与动机,而孔尚业也没有本领安排这么大的场面,那么究竟是谁将账本连同宝物一起藏在了沧浪阁。

  洛文箫并非不相信世上会有巧合,但事情不可能碰巧到这种程度。整件事里究竟有几分是出于偶然的意外,还是全部来自有人蓄意谋划。如果是后者,目的又是什么?

  洛文箫在殿中慢慢地走来走去,逐渐厘清了心头隐隐的寒意与威胁感来自何处。也许钱崇益自有仇家,这场变故并非针对自己而来,但无论是谁,为了何种目的,能做到让那个青布包袱暴露在沧浪阁里众多目光之下,事先毫无预兆,事后没有丝毫应对处理的余地,其中的能力与计算都足以令他感到胆寒。

  只有一点令他略感踏实,当时宾客中可是有大内统领李平澜在场,任何风吹草动或者疑点,应该都不可能瞒过他。多年以来,李平澜除了效忠于天子之外,从未偏向过任何人,或者说出过一句有失公允的话,以他的武功与地位,不必也不屑如此。

  但洛文箫总是不自觉地想到静王,自还朝以来,洛湮华在做什么,不惜喝了一杯碧海澄心,所为的难道就只是一言不发地在朝堂上站几回,或者偶尔出门赴宴散心么?回想碧箩园中所见的静王,洛文箫最恨的就是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沉静安然,瞧向自己的目光里甚至找不到敌对,只有了然的淡默,好像能看透他的每一寸根底,自己平素精心保持的属于太子的谦和雍容,总会在这种注视下崩裂瓦解。

  温逾进来,小心地轻声传话,太子妃今晚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肴,在内院摆了一桌酒菜,请殿下过去一起用膳。

  洛文箫才发觉已过了通常晚膳的时辰。他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让她自己先吃,不必等我。”

  他当年指婚时,还未得封太子,韩贵妃为他挑选了当时的工部尚书之女,这门姻亲既有实权,又不过分,不至像拉拢吏部或户部一般令皇帝忌讳。太子妃从容貌到性格都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温良娴淑,但是时间长了,洛文箫就不太喜欢她身上如同按照女戒妇德刻画出来的板正与温吞,特别是近几年,对方越发将心思都放在如何保持一个太子妃乃至未来皇后的气度仪态上。虽说娶妻娶德,但他着实觉得无趣得很。相比之下,安王娶的正妃虽然泼辣了些,听闻有时会关起门来对着洛君平哭闹,但怎么也比自己这边热闹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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