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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韶华(316)

作者:薄荷酒 时间:2022-09-28 09:55:13 标签:年下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宫斗

  但说到立时返程,却是难以做到。他现在最重视的就是时间,余下可供搜寻解药的有限日子,能够见到皇兄的每一个晨昏夜晚,都是弥足珍贵,说什么也不愿一分别就是三四十天。念及此处,顿感意兴阑珊,想着尽快回去白家庭院,也没兴致再听什么阴谋阳谋、帝心圣意了。

  “我一时还走不开,需得晚几日行程,再与大皇兄一道出发。”他的语气和缓了一些,“承蒙先生好意提醒,我自会当心。”

  庄世经心下对进言的效果很是满意,太子失势,他能够全身而退已属侥幸,短时间内断然不宜出仕,另投其他皇子门下更会声名大坏,为天下文人所不齿。但四十出头仍属踌躇满志的年纪,他自负谋略,实不甘心就此退隐林泉。根据连日来推演局势,静王身中剧毒无药可医,大限到来前必不会放过太子,两人争储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余下几位皇子中,安王浮躁刻薄,难浮众望,云王冷傲孤高,不近常情,唯有洛凭渊性格持重又不乏韧性,最为适合承继大统。庄世经费尽周折求见宁王,就是要给五皇子留下深刻印象,以待将来时机合适时再度出山。

  此时告辞虽然合适,但造成的冲击力似乎还不够,难保没过多久就被忘在脑后。他见洛凭渊神态尚且温和,决定赌上一把。

  “五殿下,在下还有一句僭越之言,”他起身一揖,“本不当讲,但为了禹周的中兴大业,又不得不讲,此语不传六耳,但望殿下听后勿要动怒!”

  作者的话:

  这章越写越长,只好拆成两段,争取快一点贴上后面的~~

 

第一百六十章 如梦方醒

  洛凭渊急着回去,见状心里老大不耐,但又不好拉下脸直接逐客,就做了个手势,示意有话快说。

  “殿下是重情之人,为兄长忧心寻药,诚然可感,”庄世经略一欠身,胆气比起刚进来时已壮了不少,缓缓言道,“然而命数乃是天定,非人力所能挽回。殿下可曾想过,静王病重至此,固然是天妒英才,又何尝不是上苍对您的一种成全?”

  洛凭渊日思夜想,思索的都是如何保住皇兄,闻言一时会不过意,皱眉道:“你说什么?”

  “静王殿下乃是中宫嫡出,才华纵横,多年来一直在筹谋重提琅環旧案。”庄世经沉声道,“若非天不假年,一待琅環翻案,洗清了往日身上嫌疑,其他皇子焉有机会问鼎大位?怕是连陛下也没有理由反对,殿下到时又将置身何地?”

  词语岂止是僭越,洛凭渊一呆之下,登时大怒:“放肆!你将这里当成什么地方,将我洛凭渊看做了什么人!单凭方才那句话,我一剑杀了你也不为过!”

  “庄某愿听凭发落,但请殿下容我将话讲完。”庄世经面对愤怒的五皇子,怡然不惧,“在下所思所行或者称不上光明正大,却是全心为殿下着想,为禹周的百年江山计!帝王业乃是无情道,凡事有阳必有阴,能舍方能得,五殿下要实现胸中抱负、皇图霸业,便需时时有所决断,万不可耽于一时之情,坐失了上天送到眼前的良机啊!”

  “你是什么意思,劝我不要接着寻找药材,就算找到了,也不要拿去救皇兄,是么?”洛凭渊的手无意识地抚上剑柄,慢慢摩挲,“这是太子交办的?”

  “太子已被软禁半载,在下更是与东宫一刀两断,试问若有半点藕断丝连的痕迹,就算殿下一时不察,又岂能瞒得过琅環?”庄世经感到一股森然杀意,后背顿时沁出冷汗,浸湿了衣料,脸上却依旧神情肃穆,“以五殿下而今地位,身周无数明枪暗箭,时机稍纵即逝,试问纵然下属如云,又有几人似庄某这般即将隐退,能做到不计得失,冒死为殿下陈说利弊?殿下与兄长手足情深,又岂是庄某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能够动摇?在下感激殿下宽仁,不过是在临别之际,尽到臣属的一分责任而已。”

  他缓一口气,才放慢语速接着说道:“昔日任东宫幕僚,太子曾在醉后向庄某言道,自有记忆起,由于大殿下的缘故,不管他如何用功奋进,从来无人在意理会。两人同为皇子,年龄相仿,受到重视的程度却如天壤之别,朝中群臣亦早早认定,无论立嫡、立长还是立贤,储位断不会旁落。大殿下已经占尽风光,偏偏还有琅環效忠,他这个二皇子身居轩敞宫室,却常感自己困无立锥之地,直到大殿下幽禁长宁宫,才尝到何谓扬眉吐气,何谓一人之下!”

  他望向神情冰寒的洛凭渊,目中似有精光闪动:“五殿下其时年龄尚幼,又得长兄关爱,想是不曾体会二皇子的感觉,而拜师八年重返洛城,更是顺风顺水、备受期许。殿下此刻为兄长忧心如焚,然而假使静王当真病情痊愈,琅環也平反昭雪,朝堂之上、武林之中,还能余下多少空间供殿下挥洒驰骋,实现胸中抱负?即使今时今日,静王所到之处,众人或爱重敬服,或切齿痛恨,所受瞩目仍是独一无二。五殿下一世英杰,当真对此毫无触动,甘愿屈居旗下,如二皇子过去一般活在阴影里,做一名安乐皇子或是亲王?”

  洛凭渊感到一股血气直冲而上,但与此同时,心底又泛起彻骨的寒凉,使得满腔愤怒不能痛快倾泻而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入朝后取得的斐然成绩,至少大半要归功于皇兄苦心教导,还有琅環的倾力配合。

  而庄世经指给自己的路,与天宜帝的所作所为有何不同?用之却又惧之,怀璧其罪,是以断不能容。他也终于明白,皇兄为何迟迟不肯筹谋解药。洛湮华是太了解皇帝,深知洗雪冤屈与除去毒性,两者必然不能兼得。

  此时此刻,仿佛面对的不是侃侃而谈的庄世经,而是另一个逼问审视的自己:那么你呢?你是怎样想的?

  他当然没有这般不是人的念头,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冷酷的选择,它们根本不应存在,但是,是真的丝毫没想过吗,还是不愿想、不敢想?

  他按下脑海中纷杂的思绪,冷然道:“倘若那一天来临,我必定全力辅佐皇兄,做他的左膀右臂!”

  “殿下年岁尚轻,秉性醇厚,也无怪重亲情甚于权势。”庄世经没有忽略宁王眼底一闪而过的迷惘,心底愈发笃定,慨然叹道,“然而最是无情帝王家,相比父子、手足,真正重要的唯有‘君臣’二字。命中注定陛下与殿下之间不可能如寻常父子,与其他皇子相处也难以像普通兄弟。君臣分际判若云泥,皇座虽则高寒寂寞,却是唯一的宿命。”

  他的语气渐渐充斥了诱导与煽惑,如同要在年轻皇子的心中勾起某种隐秘的情绪:“殿下现在作此想法不难,但是,过上十年、二十年呢,待到饱尝朝堂倾轧、世态炎凉,可确定自己仍能不改初衷、不会后悔?殿下现在肯为了静王辞去靖羽卫,到了将来,可也能够同样心甘情愿地一直放弃下去,看着大殿下执掌江山、生杀予夺,自己却只能屈就一名臣子,连同儿孙也一并代代为臣?即使殿下做得到,下属随从将身家富贵都押在了殿下身上,他们难道也能心平气和?”

  洛凭渊咬紧牙关,听着对方将攻心的质疑一句接一句抛出,不知为何,思绪却有些飘离,记起了中庭里夜半偶遇时,慕少卿那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五殿下,你本是个明白人,为何也做出了糊涂事?”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想不出原因,只能说是鬼迷心窍。

  他的气息一时有些紊乱,脑海中嗡嗡作响,似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催促:“想想看,你究竟为什么会对皇兄一再地乱发脾气,明知他在生病,明知自己的道理站不住脚,为什么还专挑那些最伤人、最寒心的话让他难过?当真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么?”

  不,并非如此,是你已经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人人趋奉、一言九鼎。你是否已经陶醉其中,下意识地想得到更多?是不是也曾在不知不觉中嫉妒提防过那个为了护住你付出一切,耗尽心血一步步替你铺路的人,担心他太过聪明,害怕自己永远也及不上他!你的初心呢?你还是才下山时的洛凭渊么?

  一念及此,愧疚无地,他几乎想提起手重重给自己一记耳光,又恨不能一头撞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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