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看他脸色苍白得厉害,声音轻得吓人,又一头的汗,晓得他这会儿正虚弱,万万不能再受着惊吓了,怕他出事,想说让他歇会,孩子等回宫了再看。
但她脸色不对,红娘抱着孩子,那孩子裹得严严实实,周初落瞧不清,但他知道孩子肯定有问题。
早产了四个月,一出来也没有哭,孩子是不是……
他拧起眉,眼里深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伸出双手,语气严厉了几分,也带了些难以言喻的急迫,沉着声道:“把孩子给朕。”
声音不容置喙。
白子豪抿了抿嘴,犹豫半响,还是把孩子递过去。
周初落接过孩子,低头一看,然后那双黑黝黝的黑眼睛突兀的印入了他的眼帘,紧接的,便是那一头白毛,和那一对小耳朵。
周初落像来便是胆识过人,但这会儿心跳也差点停了,他眨了眨眼,再沉默了半响,再细细一看。
孩子依旧是那个奇怪样子。
可怎么会……
这孩子在他肚子里的时候就开始熬夜了吗?这眼圈咋的黑得这么严重?还有那两只黑毛耳朵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给他一股熟悉感。
毛耳朵……
他脑海里倏地想起上次他去京外寻医的时候,回京半道上碰上的那只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东西,也是两个大大的黑眼睛,活像熬夜要熬死了一样,头顶上,也竖着两只黑耳朵,那耳朵,和孩子头上的这两简直是一模一样。
可他明明是被那死太监压的,怎么会……
周初落脑中一团乱,有什么东西似乎要破土而出,可来不及捕捉,就又归于尘土。
白子豪见他盯着孩子看了半响也不说话,一副似乎是受惊过度,被吓傻了的样子。
白子豪一看他这个样,就觉不好。
人若是受惊过度,很容易魂魄离体。得帮忙捉捉魂才行啊!
奶娘就见他急得团团转,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右拳重重砸在左手手心上,而后窜出马车,没一会提着根木条回来,然后把皇上脱一旁的亵裤绑在上头,然后伸到了马车外,摇来摇去,嘴里还不停念叨。
“皇上皇上快回来,快回来呀快回来……”
不说奶娘和马公公愣了,就是外头厮杀起劲的众人都望了过来。
这是干啥呢?
什么意思?
是什么暗号吗?
不好,狗皇帝肯定要使招了,不能让他得逞了。
“杀啊!狗皇帝,今儿便是你的死期,拿命来。”
不知谁喊了一声,一众黑衣人不要命似的,朝着马车所在的方向杀了过来。
奶娘眼皮都跳了。
外头人不知事,只以为皇上森*晚*整*理是个七尺男儿,可奶娘晓得,这皇上就是个哥儿。
如此,那亵裤咋的能搁外头给人看?大不敬,实在是大不敬。
她立马去扯白子豪:
“红娘,你干啥子?还不快把皇上的裤子拿进来。”
白子豪躲开她伸过来的手:“你不懂,我正在给皇上招魂呢!别妨碍我。”
奶娘:“……”
招魂?招什么魂?皇上又还没凉。
周初落抱着孩子,过了这么半响,他还是没有稳住神,灵魂好像真的被吓得离家出走了,意识回笼时,他感觉一道视线似乎正在盯着自己。
他低头看去,孩子眼圈黑乎乎的,也不晓得这会儿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但那视线是从孩子身上来的。
于是他凑近了一些,然后整个人顿时瞳孔微缩一阵,竟是被吓得心脏骤停。
手里的孩子竟,竟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
眼珠子黑黝黝,和黑眼圈一个样,要是没细看,那眼白都没见着。
周初落不知道为什么他生的孩子会这样,人不人,猴不猴,但这是他肚子里出来的,他怀了六个月,又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再丑他都认了。
“顾姨,孩子为什么没有哭?”
刚出生的孩子,大多都会哭两下,没哭的多是有问题。
周初落即使于这些方面不咋的有经验,却也晓得一些常识的。
可这孩子从一生下来就安静得过分,不动也不哭。
奶娘壮着胆靠过去,摸了摸孩子的鸡蛋似的小脸儿,发现有些凉,立马急道:“是不是羊水卡喉咙里了?得让小……”
白子豪:“是个小汉子。”
奶娘接过话:“皇上,赶紧让小皇子哭一下,快。”
太医闻言,也说得让孩子哭一下,要是羊水堵着了,不赶紧呛出来,怕是要出事儿了。
外头厮杀一片,空中到处都是血腥味,加上先头奶娘一惊一乍的,太医年事已高,被两面夹击,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也不晓得皇上收拾好了没有,压根没想起来进去看一眼。
周初落晃了一下,手里的孩子没有哭。
戳了一下他的脸,还是没有哭。
周初落压根就没有多少经验,慌得要命,脑子一热,拎着孩子的小脚丫就把他提了起来,而后扯开枕套,对着那两片不足鸭蛋大的小嫩屁股,啪啪就是两下。
他自幼习武,手劲自是不小,白子豪当年就曾亲眼见他一巴掌将人直接扇飞了出去,那人挣扎着爬起来后,白子豪就见着那人下巴歪了。
这会儿……
小娃儿屁股马上肉眼可见的红了,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白子豪:“……”
儿子,你受苦了。
孩子声音太过响亮,在一片厮杀中,却也不太明显,但还是被几个往这边冲的黑衣人听了去。
“什么声音?”
有几刺客已经杀到了马车旁,夏林涛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不慎,被一黑衣人一剑砍中了车帘。
马公公和太医吓得当场无法动弹,赶忙软着腿缩进车厢里。
马车里头,如今是老弱病残幼都给占了个全,个个都是林妹妹,要是自己再不站出来,怕是就得被一锅端了。
白子豪本就被天道盯着,当初都没杀生呢,就动了点法,可只如此,就被天道劈得得蹿到护国寺里头去躲命,他也不该容于世,要是贸贸然出手,一个弄不好马上就会被劈死。
可这节骨眼已经再顾不得其他了,他再不出手,周初落定是得死。
他一脚朝着黑衣人踹了过去,而后立马跳下了马车。
“红娘!!”周初落将孩子拦进怀里,拿衣裳把他罩住,立马就要追出去。
奶娘反手紧攥住他:“皇上,外头危险,您不能出去。”
“可是红娘……”
他话没来得及说完,先头被踹的那刺客已经又冲了过来。
“狗皇帝。”方才那匆匆一眼,见着周初落怀里抱着个孩子,他只当是周初落在外头惹了风流债,让人生的,然后今儿想要偷偷带回宫。
他朝旁边的同伴交代了一声,说铲草除根,今儿马车里所有人一个都不能放走。
铲草除根!!
白子豪闻言,不禁暴跳如雷,顿时愤怒了。
这话简直是往他的肺管子上戳。
想动他儿子和他罩着的人,竟然都不问他答不答应,这是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又听黑衣人说方才那跳车的嬷嬷也不要放过。
什么嬷嬷?
这帮眼瞎的。
有个黑衣人见他不躲马车里,还跳出来,立马朝他砍去:“真是自寻死路。”
白子豪不动弹,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敢对他这么说过话的,如今都不晓得投了几次胎了。
当年小鬼子闯入道观,烧杀抢掠,他正巧留洋归来,喊他们走时,他们也是说了这话儿。
白子豪最听不了这种话,也容不了旁人在他跟前这么猖狂。
今儿急了些,来不及做法召唤小弟,但没了帮手,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周初落刚生完孩子,虚得厉害,见人杀进马车里,想抵抗,却是有心无力,只能弯腰把孩子紧紧的护在怀里。
马公公三人眼看对方举剑要冲进来,想挡在前头,那黑衣人一剑插到马公公肚子上,而后将他拎起来甩出了车外,太医和奶娘也被他踹飞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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