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油既然是人自个掏银子买的,那合该是得补人家银子。
而且,那东西不得了,煮个肉就放那么一小勺,那肉就香得不行,今儿赚的这般多,全是靠那香油,七两,不多。
白子慕接了银子,又高兴又心虚。
其实牛油香料也不够去了几百文,这会‘贪’了六两多银子,难免的有些心虚,不过……
这辣椒粉是他家小哥儿辛辛苦苦做的,算点劳工费,技术费啥的,不过份。
白子慕一想开,又觉这银子要得少了。
晚上回家,蒋小一看他放在桌子的银子,眼睛瞪得老大。
“夫君,你不是刚发了工钱吗?这银子哪里来的啊?”
“卖香油得的。”白子慕说。
他昨儿装了两罐子,一大一小,小的那罐留家里了,今天中午蒋小一还刚拿来煮菜吃,大的那罐也就八/九斤的样子,就这么些,就卖了七两银子?
蒋小一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夫君,那牛油你花多少银子买的?”
白子慕想了想:“三百多文。”
蒋小一说不出话来了。
牛油三百多文,那些香料五十来文,香菜、葱花这些自个种的,不去什么银子,干辣椒也不过几十文。
如此……赚大发了啊!
家里那罐香油他是舍不得动了。
白子慕正揉着面团要煮面呢,就见他小心翼翼,把那罐香油收到了碗柜里。
“干什么呢?拿出来啊!等会我要放一点。”
“不吃了不吃了。”蒋小一说:“这个你明儿带去卖了,这么贵的,可不能吃了。”
白子慕:“……”
“你确定?”他笑着:“这拉面要是放了香油,可不比烤鱼差呢!”
“啊!!”蒋小一脸沉得可怕。
白子慕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放还是不放啊?反正我是在客栈吃饱了……”
“放。”蒋小一大声说:“不过你放一丢丢就得了啊,别放多了。”见白子慕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他脸有点红,找借口:“我今晚吃饱了,明天才能多干活,可不是我嘴贪。”
白子慕直接笑了起来。
蒋小一羞恼的锤了他一拳,才搬了小凳子坐在灶台边,帮他看火,刚塞了一根柴火进去,他突然哎呀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夫君。”
白子慕停下手:“怎么了?”
蒋小一道:“今儿鸟鸟同小三说,他家里有马车。”
早上扎完针从济世堂出来,临到城门,一辆马车迎面驶来。
不晓得是哪个老爷家的,那马儿血红色,高高大大,毛发油亮,马车车厢也是极度豪华。
蒋小三不常来镇上,之前刘虎子来接亲,骑了马来,那会蒋小三虽是也见过,但这会儿再见着,依旧是看得目不转睛,眼里带着渴望与好奇。
“哇,大哥,那马儿好高啊!比小三高多多。”他仰头看蒋小一:“大哥,坐马车舒不舒服?”
这蒋小一哪里回答得上来,马屁股他都没摸过,更不用提坐了,这会问他舒不舒服,他哪里会懂。
沈鸟鸟挠着头:“小三哥哥,坐马车一点都不舒服,坐箩筐舒服。”
泥土路凹凸不平又坑坑洼洼,难免的颠簸,而蒋小一挑水挑习惯了,挑东西稳得很,沈鸟鸟坐在箩筐里,只觉舒服得不得了。
蒋小三张大了嘴巴:“哟,真的啊!弟弟,你怎么懂呀?”
沈鸟鸟拧着眉头:“鸟鸟坐过啊!有一次颠得我小屁屁都痛痛的,爹爹回去给我揉,好久才好。”
蒋小一闻言,立马觉得不对劲儿了。
第75章
之前蒋小一只当沈鸟鸟是因为家里穷,养不起了才被丢弃的。
可穷了还能坐得起马车?
他连牛车都舍不得坐呢!马车比牛车还贵,沈鸟鸟竟然还坐过?
刚想仔细问一下,就听着蒋小二纳闷的问沈鸟鸟,坐马车一次多少钱?他以后赚银子了,也带小弟去坐。
沈鸟鸟摇着头说不知道。
蒋小二眨巴乌黑的大眼睛:“不知道?你爹爹给银子的时候,你没有看见吗?”
沈鸟鸟忽闪忽闪着眼睛:“那个马车是家里的,坐了不用给银子啊!”
蒋小一当场就噎住了。
家里有马车,那便是非富即贵!
如此,一个孩子还养不起?还要做丢弃孩子这种缺大德的事儿?
不应该啊!
蒋小一问了一通,才晓得沈鸟鸟不是被父母带到镇上丢弃的,而是自己走丢的。
难怪这小家伙刚来那会儿,就问他可不可以帮他找爹爹,后来更是隔三差五的就问他爹爹找到了吗?他想爹爹了。
蒋小一那会儿还纳闷,沈鸟鸟的爹爹既然能将孩子遗弃,那么定然是不咋的疼他,如此,沈鸟鸟怎么还那么想他爹爹?
他就一点也不想黄秀莲。
这会儿可算是懂了。
白子慕闻言就觉得这事儿有点遭,没准的他还好心办了坏事。
沈鸟鸟在镇上走丢的,那么在他不见后,他家里人定是会去镇上找。
结果好了,他却把人带回了家,小山村穷乡僻壤的,大概是没人能想得到,孩子会在这里,如此,还能找得见??
蒋小一道:“夫君,鸟鸟是走丢的,他说他家在很远的地方,他爹爹来了咱们镇上,一直不回去,他想爹爹,他外公便让人将带他过来,说是坐了很久的马车才到咱们镇上,咱得帮他找爹爹。”
“肯定得找的。”白子慕想了想:“明儿我去衙门问问吧!不然天大地大的,我们去哪里给他找爹爹。”
要是平阳镇上的倒还好,大不了挨家挨户的问,可沈鸟鸟不是这边的人,又说坐了很久的马车才到他们这边,那可就难找了。
“行,咱尽力帮他找,若是真的找不见,那也没办法。”蒋小一说。
白子慕点点头:“再加点柴火,我要下面了。”
他手艺好,做的拉面自是不差,蒋小一已经许久都没吃过面食了,以前家里条件还算得好的时候,蒋父带他去赶集,也曾带他去吃过几次面。
面粉之所以精贵,一是因为少,二则是因为好吃。
面粉不管咋的做,即使只随随便便捏个团子,加点水煮一下,味道都比硌嗓子的糙粮好得多。
幼时那一碗面,他只觉得好吃得很,因此这些年还有些念念不忘,有时做梦都在想,可这会吃了白子慕做的拉面,他才知道,以前那碗面,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拉面才是真的好吃呢!
三个小家伙更是吃得摇头晃脑。
怕他们又胀气了,蒋小一没让他们多吃,只给他们盛了一碗。
三个小家伙吃完了还想吃,见蒋小一不给他们盛,知道吃多了肚子又要痛痛了,便也没闹,拉着白子慕出去,说要和他玩。
蒋父嗦着粉,听见外头吵吵囔囔,几个小家伙笑的很开心,那声音清脆得不得了。
“哎呀呀,大伯娘。”
他突然听见蒋小三喊了一声,蒋父探头往外头看,就见着大伯娘来了。
大伯娘神色有些不对劲,眼眶还有些红,见了蒋父出来,喊了一声:“三弟。”
寻常没事儿,这个时辰大家都不会窜门,毕竟天都已经蒙蒙黑了。
要是不忙,为了省点油灯,寻常天一黑大家就往床上躺。
大伯娘这时候来,蒋父刚就觉得不对劲,这会进了屋,灶台亮堂,蒋父才发现她脸色有些不太好。
“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大伯娘愁道:“你大哥今儿去了山里,还没回来。”
这几天大房都在忙着收黄豆,她家是割了豆杆回来才在院子里打,前儿打黄豆的棍子断了,大伯父就想着去山里砍一根。
寻常木头不僵硬,容易断,干了又轻,不好打,茶油树质地坚硬,属于硬木,而且即使干了,也有重量,这种棍子才好打黄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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