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父看他们装备齐全,吵吵闹闹又雄赳赳气昂昂,活像是要去干一番大事业似的,他默默熬着香油,心里有点激动,想着今晚大概是又要有好吃的了。
第118章
村里人不吃螺,冬天冷得厉害,大家也不咋的摸去喂鸭,平日往鸭圈里头扔点菜叶就行了,没谁会跑地里摸,毕竟实在是冷,受了寒可就得不偿失。
因此水沟、稻田,小溪里的田螺那是多得要命,说句随处可见都不夸张,虽是下了雪,但断断续续的,河水又常年流动,并没有冻结,也不算得冰,河沟里的水草也还绿绿葱葱。
这季节,田螺大多都躲在水草里,也有些直接趴在水草叶上头,蒋小二身子弱,白子慕没给他做,自个领着蒋小三和沈鸟鸟跟着蒋小一蹲在河边找。
小孩子,到底是热气多一些,蒋小三和沈鸟鸟穿得厚,也不觉得冷,跪在水沟边,朝天撅着个小屁股,撸着袖子,小手儿在水沟里摸来摸去,弄得河水都浑浊不堪。
“哎呀呀呀。”沈鸟鸟突然激动的叫起来:“大哥大哥,鸟鸟摸到田螺了。”
蒋小三紧随其后:“小三也摸到了,是两个呢,大哥你看,大大的。”
蒋小一笑了笑,拿了篮子给他们装,夸了他们几句:“你们真能干,大哥都还没摸到呢!。”
得了夸,两个小家伙高高兴兴,又想到白子慕说,摸得了,明天给他们做香香的吃,两个小家伙顿时打了鸡血一样,摸得更起劲了。
蒋小二不能碰冷水,光站着他又不愿,毕竟勤快惯了,他想了想,记得前几天去割艾草,小弟说,稻草底下有田螺,于是他拿了根木棍,‘跑’人家田里去,到处的翻稻草。
稻田里的螺个头比较大,一般都会附着在稻草根上,冷了顶不住,也会躲到稻草堆下或是淤泥里,这边的水田割完谷子后,里头没有再灌水,是干的,不像南山那边的水田,那里的水田靠近河道,里头的水多得要命。
蒋小一看了眼,随他去了。
小孩子都喜欢玩水,身上穿了好几件衣裳,又动来动去,蒋小三鼻尖上还冒了汗,有时摸着摸着,摸到旁的东西,他还举起来,问蒋小一这是什么。
蒋小一见他手里的东西黑乎乎,像水藻又有点像烂树叶,也不认识,立马甩锅道:“你问你哥夫去。”
蒋小三又哒哒跑白子慕旁边:“哥夫哥夫,这个是什么呀?”
这水沟插秧时,经常的会有人跑里头来洗脚,村里人下地,一般都是穿的草鞋,水田泥泞,穿布鞋去插秧,到底是奢侈。
不穿鞋也行,但春耕锄地时,稻草根寻常都会锄碎了留地里,如此烂掉后,也能肥些田,但有些烂得慢,光着脚踩下去,到底是有些硌硬,因此有些人会穿着草鞋去插秧,如此脏了、坏了倒也不心疼。
蒋小三手里那玩意儿,应当是谁在水沟里洗鞋洗脚时,发现草鞋坏了,就直接扔水沟里头了,草鞋埋在淤泥里,又被河水泡久了,烂了大半,还剩一半黑黝黝。
白子慕瞥了一眼,张嘴就驴他:“这个叫黑不隆冬。”
沈鸟鸟在一旁嘎嘎笑起来:“哥夫,这个名字好好笑哦。”
蒋小三也笑:“就是咧。”
白子慕拍了他们一下:“笑什么笑,整天就知道笑,有什么好笑的,赶紧摸。”
“大哥,哥夫又发疯打人了。”沈鸟鸟喊丫丫的。
“啊!什么?哥夫又发病了?”蒋小二听见了,又‘冲’过来:“哥夫你不要害怕,小二来救你。”
白子慕眼皮都跳了。
这些个破娃子,真真是白疼了几个月。
什么叫发病了?这让人听了去,还以为他真有问题呢!
他螺都摸不下去了,想先收拾他们一顿,让他们屁股紧两天,不然他娘的,那小嘴儿,跟鸭子成精似的,天天叭叭叭的到处造他的谣。
蒋小一见他又开始左看右看的张望找木棍,急忙拦住他:“夫君,你不要生气。”
“别拦着我,今儿不抽他们两下,我怕他们屁股痒。”
村里几个妇人结伴去地里拔萝卜,见着他们五个人,在小水沟边嬉嬉闹闹,跑来跑去的,只五个,可竟是比五十个都厉害,吵得大半个村子都听得见,看见白子慕拎着蒋小三和沈鸟鸟,脱了他们的裤子,把他两摁在腿上,这个小屁股打两下,那个小屁股也打两下,跟打鼓似的,打一下,两个小家伙就噘着小嘴儿哎呦喂哎呦喂的乱叫,大家看着看着不由的也觉得有些好笑。
田螺好摸,一下午就摸了满满一大背篓。
不过刚摸的螺还不能吃,得放盆里养,让它吐完泥了,才能弄了吃。而且在水里呆得久了,田螺上头全是青绿色的水藻,得反复清洗,反复揉搓,如此三四遍,才能把田螺上头的水藻去掉。
蒋小一和三个小家伙馋,回来后一直蹲在水盆边,不舍得离开。以前觉得这玩意儿不好吃,见了也没什么感觉,但如今再看,几人眼里是差点冒金光。
蒋小二呼吸粗重:“哇,这么多螺啊!”
沈鸟鸟:“好多好多了。”
蒋小三亲昵的趴到蒋小一背后,拿小脸儿去蹭了蹭他的脖颈,然后奶呼呼道:“大哥,哥夫要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呀?小三都想吃了。”
蒋小一目光如狼似虎的盯着盆里的螺看:“我也不知道啊!但你们哥夫说了,后天才能做。”
“这样啊!那还要等久久呢。”蒋小三小脸蛋儿立马垮了。
蒋小一双眼一直盯着盆里看,就没移开过,闻言也颇是赞同道:“可不是。”
白子慕见蒋小一那模样,实在是有些怕,担心他摁耐不住,夜里睡不着会急得直挠墙,叹了一声,倒了点油和盐放盆里。
这样田螺吐泥也能吐得快一些,但这法子不可取,因为这年头盐贵得要命,一两就得二十几来文,不像现代,一块五就能买一大包,村里人吃盐,那几乎都是按粒放,菜是做得没滋没味。
隔天一早,白子慕就去了镇上。
鸡好杀,鸭却不一样,鸭身上小毛多,最是难拔,一些客栈,因为规模小,小二就那么两三个,这鸭拔个毛,没半个时辰都干不完,总不能让小二天天的就搁后厨拔鸭毛。
而大客栈客人多,用的鸭更是多,一天少说二三十只,这要是都自己弄,那都不用开门做生意儿了,掌柜小二啥的全得搁后院拔鸭毛得了,还有一些百姓,寻常买了鸭,又懒得杀,大多都会送到鸭行去。
这儿专门的帮人杀鸭。
福来客栈平日用的鸭,大多也会送到鸭行来,让他们处理干净了,再送过去。
鸭脚鸭头,没什么肉,鸭头是小毛多,难拔得很,鸭行平时杀的时候,会直接砍下来,而鸭脚……
大家觉得这玩意儿天天站屎里,煮起来味道也大,寻常百姓都不太乐意吃。
白子慕直奔鸭行买了五斤鸭脚,先头他就打听好了,这鸭脚、鸡爪最是便宜,都没啥子人吃,这会儿一听对方说十文钱,便宜成这个样子,白子慕顿时乐坏了,几乎是一路笑着回了家。
田螺鸭脚煲是一道以鸭脚、生姜,桂皮、八角、香叶,酸笋,田螺等为原材料制作的美食。
鸭脚鸭行弄好了时候没去皮,回来得自个剥,还得把鸭甲剪掉。
这年头没有刷子,一大盆田螺,蒋小一带着蒋小三和沈鸟鸟,用着丝瓜仔仔细细的刷了一遍,又听白子慕吩咐,拿剪刀把螺屁股都给剪了,忙活了快两个时辰才忙活完。
大概是心里激动,三人也不觉得累,刚忙活完,又立马蹿进厨房去看白子慕做菜。
鸭脚洗干净了,跟着排骨冷水下锅,炒一次水,再次洗干净后放一边备用,白子慕又切了一个大芋头。
芋头切成拇指般大,中指般长,切好了装碗里,再起锅烧油,油温三成热,就可以把沥干水分的鸭脚倒进去炸了,小火炸到表皮微微焦黄,看起来有些干了,就可以出锅了。
但这时候还没成,大火再把锅里的油烧开,待油温升高,微微冒泡后,把刚才捞起来的鸭脚再倒锅里,复炸一次,这次炸个一分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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