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外头都是泥,路过河边,她看见文娘正带着糖哥儿还有村里几个妇人、夫郎蹲在那儿洗菜,家里该忙的活儿她下午就忙完了,饭有爹爹看着,倒也不用忙回去,于是桂娘也提着篮子过去,笑问道:
“大家聊啥呢?”
有人回:“我们正在说大妮的事儿。”
杜大妮前两月生了个姑娘,闹腾得厉害,天天哭夜夜哭,如此也就罢,偏巧的寒冬腊月,孩子包得厚,一尿不止衣裳,就是外头包着的布都湿了个透。
孩子衣裳不多,尿湿了就得立马的洗,然后得拿到火盆边烤,杜大妮和黄大有夫妻两哪里忙得过来。
而且洗衣裳这种事儿,像来都是屋里的做,黄大有又见闺女小小个,没骨头似的,抱都不敢抱,真帮不了什么忙。
要是搁以前,杜大妮准是要喊文娘帮忙,不过白子慕来了一次,撩过狠话后,杜大妮是半点都不敢再欺负文娘了。
硬的不敢来,杜大妮想到文娘那性子,就想来软的。
她喊住文娘,说以前是她不对,她们是妯娌,合该互相帮助。
她刚生完孩子,碰不得冷水,不然以后老了,身子骨怕是要疼,可孩子的衣裳不能不洗。
她说她如今实在是忙不过来,问文娘能不能帮衬帮衬。
文娘没答应。
她性子软是不假,但并不是窝囊,她也晓得她自个要是立不起来,弟夫再怎么帮她都没有用,于是便同杜大丫说:
不用怕,她之前生大黄和糖哥儿的时候,没出月子就得自个跑河边给孩子洗衣裳了,也没见有人帮她,如果以后老了真的要痛,那两个人也正好的有个伴。
这便是不帮的意思了。
杜大妮那个气,没忍住刚想骂两句,文娘又说了,你别惹我生气,我脾气软同你吵肯定是吵不赢你,吵不赢我难受就会睡不着,难受得紧了,没准的我就想回娘家。
这是什么意思?
赤/裸/裸的威胁。
杜大妮想起白子慕,那人说话时语气轻轻,但却让人莫名胆寒,眼神更是像刀子一般,那次被白子慕看了两眼,她心头那恐惧感如今想起来还清晰得很,立马啥话儿都不敢说了。
黄老婆子也不敢多帮,怕帮杜大妮帮多了,文娘心里不得劲,毕竟她生两个孩子那会儿,黄老婆子就没咋的帮她。
文娘不是那多嘴的,就算她帮了大妮,文娘不舒坦也决计不会跑娘家去说,但大黄和糖哥儿年纪小,她就怕这两娃子要是同文娘回去走亲戚,亲家问他们,他们说了,亲家恐是会闹。
要是以前,那还可以想了法子,不让文娘带着孩子回去,如此也不怕他们会乱说,但这会儿蒋家有那么个哥婿,上次来,对着大黄和糖哥儿也不错,如此,合该要经常走动走动,以后没准的还能讨点好。
这般想,黄老婆子干脆就不帮了,平日也就煮个饭啥的。
杜大妮没得法子,只得回家叫娘。
刚杜氏在给孩子洗尿布,她儿媳见着了,不高兴,说家里活儿一大堆,她还有闲功夫给杜大妮洗衣裳,不晓得的还以为森*晚*整*理杜大妮给她工钱了呢!这么劳心劳力,咋的不去黄家住算了。
人家没出月子自个洗个衣裳得,偏的就她杜大妮不行?
杜氏听了这话儿也不太高兴,两人就掐了两句,方才刚走。
大家伙听完热闹,没忍住,就不由的说了两嘴。
也没谁说文娘的不是,虽说妯娌,可先头文娘生娃儿的时候,杜大妮没帮衬过她半点儿,还想怂恿黄老婆子卖了糖哥儿,文娘没打残她那都是她命好。
如今只服两句软文娘就贴过去,那可就真是没半点骨气了。
桂娘听了半响,同文娘道:“你这么做就对了,人啊!那是你对我好,我才能对你好,你今儿若是心软帮了她,下次她一有活儿,保准的又想找你。”
文娘洗着菜,笑道:“我知道的,她打的什么主意我都清楚,嘴上说一家人,可她以前看不起我,都是拿我当的外人,弟夫和爹娘来了一趟后,她不敢说我了,但平日见了我,也不同我打招呼,这哪里是把我当家人,如此,我才不帮她。”
旁人有妇人道:“这话在理,你啊!就该硬气些,以前她们就是见着你好欺负,才可劲儿的使唤你……”
正说着呢!村口那边传来踢踏的马蹄声,大家听着声,好奇的站起来看了眼,发现有人正骑着马儿从村口那边过来。
如今未到年,也不是走亲戚的时候,咋的有人来了?
七里屯和小山村一样,偌大的村子就只有村长家有一头牛。
马比牛贵,要是不去赶集,平日都难见。
村里人祖祖辈辈就开始住一起,几十年了,家家户户之间不说有多熟悉,但哪家有啥子亲戚,又是干啥的,大家不说一清二楚,但大概还是懂得一些的。
整个村子,就没谁家有那能骑得上马儿的富贵亲戚。
……不对,以前是没有,可现在有了。
有人看向文娘和桂娘:“不会是来寻你们的吧?”
上次白子慕让小二来传话,那小二也是骑着马儿来,因此大家才会有此一问。
那人看着年轻,但并不是白子慕,文娘给白子慕送过凉草,见过他客栈里头的小二,这人也并不是客栈里头的。
她说不认得,家里也没这号亲戚。
桂娘也点点头。
那年轻汉子骑着马儿到了跟前,见着人了,立马拉紧缰绳‘吁’了一声,待着马儿停了,他才微微弯下/身子,问离他最近的一妇人:“这位大姐,请问黄家怎么走?”
那大姐说:“哪个黄家?村里好几户都姓黄,后生你是想找谁啊?”
年轻汉子想起老大把东西交给他时说的话,于是那便道:“认识白掌柜的那户黄家。”
文娘眼睛一亮,急忙说:“是我弟夫让你来的吗?”
“你可认得白掌柜?”
“我弟夫在福来客栈当掌柜,他就是姓白。”
那汉子又道:“那蒋小哥儿……”
“他是我三弟。”
那就没搞错人了。
那汉子翻身从马上下来,又把搁马屁股上的麻袋提溜到文娘跟前,言简意赅,说:“这是蒋小哥儿和白掌柜差人托我给你送过来的,说是让大姐二姐看着分,吃食是三个小的给的,你是?”
文娘赶忙说:“我是二姐,这是我大姐。”
桂娘站了出来。
那汉子见此就放心了。
这麻袋他没打开,但一摸就知道里头装的啥了,一大袋衣裳,也值点银子,他就怕没说清楚,这人若是品性不好,自个昧下了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这会儿两人都在,倒是不用担心这问题。
那汉子拱拱手:“东西既已送到,那在下便先回去了。”
桂娘客气道:“家里已经做了饭,先吃点再走吧!”
“多谢,不过夜路不好赶,在下先告辞了。”
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周边几个妇人夫郎都没心思洗菜了,围着麻袋站着。
有人好奇得要命,催促文娘和桂娘打开看看,她们三弟和弟夫又送啥东西了,这么一大袋。
桂娘先摸了摸,而后才打开袋子,见着里头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她瞳孔猛的一缩,顿了好一会儿,才掏了件衣裳出来。
大家一瞧。
嚯,不得了啊!
第158章
粗布便宜,不单单是因为料子粗,再有一原因,那便是其颜色不太好。
好料子贵,一方面是因为其丝滑,柔顺,不硌人,另一方面是其色泽比较明艳。
粗布染色简单,即使一样是红色,但粗布染色后,出来的是多是暗红,这种色儿看起来有些黑,因此卖得便宜。
好料子就不一样,人做的时候是反复上色,又用了旁的手艺,因此,即使也是染的红色,可好料子看起来,是红得鲜艳且夺目,还能泛着柔光。
桂娘把最上头的两包点心拿出来让文娘提着,才又掏了好几件衣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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