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沈正阳在沈老太爷心里,谁轻谁重,他是清楚的。
“父亲。”他说:“明儿我回府城一趟。”
赵富民:“你回去做什么?找沈正阳?”
赵云澜:“嗯!”
赵富民问他:“你觉得你去了,他会把户籍给你?”
赵云澜轻轻摇了一下头:“他会和我谈条件。”
赵富民闻言,立马看向他:“他想要香油的方子?”
不怪他会这么想,实在是沈正阳太过野心勃勃。
赵云澜道:“沈正阳心眼子小,当初我那般打他,他定是不愿那么轻易的就饶了我,可我已经跟他合离了,又从沈府搬了出来,他奈何不了我,他也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
“如今他还没对鸟鸟出手,不过是觉得我对他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还不用拿鸟鸟来做文章,可这香油还有那几个菜,单单在平阳镇,一月就赚了将近千来两,要是推到府城或是旁的几个比平阳镇要稍微富贵的地方,那能赚取的,一定更多,他不可能不动心,也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把他打压下去而无动于衷,生意上若是对付不了我们,那他很有可能会拿鸟鸟来对我进行要挟。”
怎么要挟?
给沈鸟鸟随意指个人家,或是强行把沈鸟鸟带回去,赵云澜怕是就得妥协了。
赵富民道:“那你要给他?”
赵云澜摇摇头:“不给。这香油方子,并非是我一人的。”
“那你还去寻他?”
赵云澜抿着嘴。
不去那怎么办?总不能干坐着,也总不能真等到孩子出事的时候才着急。
赵富民哪能不晓得他在想什么:“你别指望那畜生会突然良心发现。”
“……”赵云澜叹了一声。
这事儿急不得,心里烦闷,脸上便带了些。
虽是极力掩饰,但蒋小一还是看出来了,这人眉宇间忧愁不减,应该是碰上事儿了。
蒋小一是个热心肠的,便问了一嘴,这事儿没什么好瞒的,赵云澜如实说了,然后蒋小一就懂了。
他晓得了,白子慕便也知道了。
晚上蒋小一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白子慕觉得他像在烙煎饼一样,往他肉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你今儿怎么了?不困吗?床上有针扎你了?翻来覆去的。”
“我在想鸟鸟的事。”蒋小一挤到他怀里,又枕着他的手臂,才愁道:“夫君,我们可不能让沈正阳把鸟鸟带走,那人黑心肝,鸟鸟要是被他带回去,肯定得见鬼。”
白子慕‘嗯’了一声。
沈鸟鸟最近猪粪铲得越发的厉害了,以前没什么力气,一铲子上头就只能铲拳头大的猪粪,再重的他就弄不了了。
可如却是不一样了,多吃了两个月的饭,孩子力气都大了许多,现在铲猪粪已经可以铲一盘那么多了。
假以时日,铲猪粪这活儿,他一个人估计就可以胜任了。
到时蒋小三就负责铲鸡圈。
他则负责监工,要是沈鸟鸟走了,铲猪粪这活儿,怕是就得他自己来了。
这怎么能行!!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培养的接班人,说什么都不能让沈家带走。
不过这事儿,确实是有些难搞。
毕竟沈正阳比赵家还富贵,缺的也是大钱,赵家若是想用银子‘讨好’他,让他把户籍交出来,可小银子他看不上,大银子他们又给不起。
这条路行不通。
再有一点,便是沈正阳想整死赵云澜,如此,赵云澜即使服软、道歉、下跪,他也绝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把户籍交出来。
迁户籍这种事儿,没有经验,也确实不晓得其中条例。
他现在现代混了那么多年,离婚法、税法他也是毛都不懂。
毕竟没离过,而且这方面的事儿,平日‘接触’不到,正常人,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打听这方面的事。
赵云澜不晓得,也正常。
要是早晓得……
好像也还是没法子。
可常言说的好,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人就没有让一泡尿憋死的道理。
问不给,那就不问。
总会有旁的法子。
不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隔天白子慕去到镇上,立马绕道去了趟赌馆,让人帮忙去府城那边打探一下消息。
沈家嫡出的汉子,就沈正阳一个,他底下还有几个庶弟庶妹,因为沈老太不喜姨娘、妾室生的孩子,因此那些庶妹早已嫁了人,而两个庶子,也已早早就分出去过了。
沈家老二木讷憨厚,老三嗜赌且很是不务正业。
这两人,都没什么经商的天赋,分家后,就守着几间铺子过活。
那过去调查沈家的小汉子是个机灵的,去了不过一天,沈家哪儿蚂蚁多,哪个小妾爱放屁,谁的腿毛多,他都可谓是了如指掌。
“沈正阳乃沈家老大,这人听说很会做生意,但为人比较阴毒。”小汉子把打听到的消息告知白子慕:
“听闻先头沈正阳想在和祥镇那边开家客栈,看中了一地儿,那楼主人家不愿卖,可后头不知咋的,那东家的儿子便被衙役抓了,听说是玷污了唐家的闺女。”
那小汉子说到这儿都笑了。
白子慕道:“那唐家不会和沈正阳有关系吧!”
小汉子一拍柜台:“哎呦,白掌柜你咋猜到的?”
白子慕笑出了声。
这并不难猜,前脚沈正阳想买人的屋子,人不愿,后脚人儿子就被抓了,这怎么看都觉有猫腻。
衙门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大概是收了银子。
那小汉子继续道:“那人晓得是沈家出手了,不敢硬碰硬,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把楼屋卖给沈家后,那人儿子隔天就从牢里出来了。”
白子慕点点头,然后就听那小汉子说完沈正阳,又说起他后院的妾室。
说完大妾室,又说二妾室。
白子慕:“……”
这些破消息真是一点蛋用都没有,但却可以打发时间。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沈正阳后院那些妾室为了争风吃醋,是一招接一招的出。
白子慕听得津津有味。
那小汉子絮絮叨叨说了半响,说完妾室,才说起沈家老二:
“这老二不行,虽为人老实,但没有做生意的脑子,接手的那几间铺子,听闻年年都得倒贴不少银子。”
“而沈家老三,整日就晓得吃喝玩乐,要是如此也就罢,这人还好赌,前几年家里的钱财全被他拿去赌光了,被人赌家门口要债,他便回沈府偷了五百多两银子出来,被沈家老大晓得后,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事儿外头人都不知道,大概是怕传出去丢人,我还是花了银子,搭上了沈府里头的人,才能晓得这件事儿。”
听到这,白子慕眼睛顿时一亮,问道:“你刚说沈家老三跑回沈家偷过银子?”
“嗯,听说是这样,那沈老三脑子虽是精一些,却不爱做生意,当初分家得的几间铺子,全让他给租出去了。”那小汉子喝了口茶,才又道:
“不过我前儿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听说沈家这老三,又赌了,欠了赌馆三百多两银子。”
“是吗?”白子慕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突然轻笑了一下,依着柜台,对那小汉子招了招手。
那小汉子靠过去,白子慕附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又进后院,拿了一张票子给他。
那小汉子略显疑惑,不明白他要那玩意儿干啥,但还是拍着胸脯,道:“白掌柜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话落,那小汉子便走了。
府洲。
晌午刚过,八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就提着棍子往西巷走。
见着他们气势汹汹,那棍子还又粗又长,路上行人皆是退避三分,就怕对方不讲道理,突然给他们来上一棍子。
有年轻妇人大概是没见过这阵仗,瞧着都害怕得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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