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中间出了一点小小的波折,但是总体上还算是稳中向好。
如今算是迈出了伟大道路的第一步。
他的目标一直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利用拓拔宏——在整个南北朝,也就只有这位皇帝,有能力也有魄力,去推行这种甚至会动摇国本的改革,因为他的改革基本盘,鲜卑大军,是掌握在他手中的。
相比之下,南朝不行,南朝的大军,就比如刚刚过去的淮河之战,整个南朝的军队,基乎都是各地大族献出的部曲,也因此,萧鸾对各地大族大将都是优抚为先,就算他萧君泽想办法当上了南朝皇帝,可也是动不了整个南朝的世家大族。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做得就非常有限,需要建立军队,拉拢世家,但想要更进一步的发展工商,建立百工,就会触及到南朝那几乎是登峰造极的庄园经济,他当然可以想办法打破他们,可这样一来,他的支持者,就会非常非常少。
这样有挑战性的玩法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前期发展太慢,没有足够刺激性,周围除了萧衍会稍微有点难度,其它都是臭鱼烂虾,而他真正的敌人是世族门阀,还有那些早就已经习惯的士族奴隶,会打得很不爽快。
所以,他来北方,就是为了找足够的盟友。
一个,可以横推而过,把南方世家大族一扫而清的盟友。
想到这,萧君泽目光里透出一丝轻蔑,他可没什么兴趣在皇宫里玩勾心斗角、虐恋情深。
他们不配!
拓拔宏在历史上的寿命不长,离他死去也就四年时间,他已经写好了剧本大纲,剩下的事情就是看这位皇帝的命能不能改。
这位皇帝有着雄心大志,虽然他有的时候很急,看的问题也不全面,有一些冲动和鲁莽,但这都不能掩盖他的改革光芒。
他至少敢于面对这些问题,而不是拖拖延延等问题爆发,哪怕由此产生了新的矛盾,错误也不在他的身上,这是整个时代造就的,他没有看穿历史的眼光,这并不全是他的错。
他要做的,是帮拓拔宏找出来一些问题,从而取信于他,然后,在北方搞出更深入的改革。
这位孝文帝没看到的缺陷,他来帮他发现。
一曲吹毕,萧君泽凝视着远方平静的河面,微微勾起唇角:“想干一番大事业么,我来助你。”
事业不事业的不敢保证,但大是一定的,不说后无来者,至少,前无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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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开拔,大部分的人都是要靠两条腿走路,不过萧君泽既然已经是冯诞的义弟,那坐一辆马车,也没什么不对地方。
嗯,还是有的。
做为一个工科狗,还是改造区大UP主,他怎么能忍受这颠簸双轮马车呢,上次去徐州上任时,那是刚刚穿越,工具不齐,人手不足,而且只有两百里,忍忍也就过去了,这次肯定是不行的!要是按孝文帝一路从山东绕回洛阳,那可是两千多里路,这能忍?
于是他果断改进一番,两轮不可,两轮不稳定,马车跑时会上下颠簸,当然要四轮,四轮虽然也会遇到坎坷,却要好上很多,尤其是慢一点时,问题不大。
至于说四轮不好转弯……只是因为少了个差速器而已,几个齿轮的事!添上。
马车没有减震……那就上板弹簧!
太阳晒过于热了……顶上加上小水箱,温度便能恒定许多。左右加上贴有银箔的丝绸,有效反射热源。
一番操作下来,萧君泽觉得,这要是能录下来发平台上,怎么也要有个百万播放,尤其是那两匹拉车的名驹,上个热搜都不过份。
反正一番折腾后,萧君泽终于满意了,把扩大了两倍面积马车里装上一些零碎,他要在车里想想怎么写教材。
工科之母的数学,只学加减乘除必然是不可的,必须要学几何,要上代数,再来个力学,有了这三样东西,才有可能发展一点与众不同的东西,在牛顿之前,科技转换成生产力的速度极其缓慢,而当经典力学揭开了自然与人的联系,整个科学才迎接到了他真正的文明时代。
但是……
“你怎么可以上我的马车,下去!”萧君泽怒道。
“阿诞上得,朕为何上不得?”拓拔宏坐在柔软的荞麦壳睡垫上,巍然不动,还伸手捏了一把按人体力学弄出来靠背,舒服地发出叹息,“阿泽的日子,真是比皇帝还享受啊!”
冯诞也有些无奈:“阿泽,工匠们已经在改制御驾,最多明日,便能换上,你且忍一日!”
“他要只是坐着,我还能忍!”萧君泽磨牙道,“可他还睡我床,还吃我炸鲫鱼、牛肉干!”
“又不是没给钱,”拓拔宏躺在靠背上,吃着阿诞递来的水酒,“你看那两匹照夜白,可是好多大臣都求不来的名驹,价值千金,朕找你要过一文钱么?”
“你大可拿走!”萧君泽冷漠道,“这拉车本是挽马的活计,不需要它们越俎代庖。”
“何必如此小气,”拓拔宏主动给他递上一条小鱼,被对方无情拍开后,又放自己嘴里咔嚓咔嚓,“你不是说想要一处石炭矿么,来,自己选一个。”
他拿出一本朝廷的矿山名录,放在案几上,推到少年面前。
“嗯……”
居然被人氪金了!萧君泽矜持了一下,怒气消了不少,拿起那本矿山名录,仔细翻看起来。
拓拔宏在一边解释道:“石炭用处不多,且多在平城一带,多是给边境六镇军营之用……”
石炭其烟有毒,拿来炼铁后,铁器柔软不堪用,也就烧烧陶,给军营的底层兵卒用用,所以朝廷的矿山并不多,大多数人冶炼都是用木炭,毕竟木炭易得,石炭则要从矿山中运出,成本过高。
萧君泽看了看,洛阳附近有三个煤矿,一个在嵩山,一个在河阴,一个在北邙山,其中河阴那一个靠洛阳最近,且在黄河南岸,水运便利,便大笔一挥,要了这个矿。
“尽管选,不必客气,上边矿山,皆可送你。”拓拔宏微微一笑,颇有几分骄奢霸道之意。
“不用那么多,否则你以后还要找借口来我处拿回,麻烦!”萧君泽将那本名录轻轻推回去。
拓拔宏本想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想到最近被打了几次脸,便略为谦虚地问道:“阿泽,你要石炭做何?”
石炭虽然能点燃,但卖不上价,十分鸡肋,若是个铜矿铁矿锡矿,他肯定是不会那么轻易给出的。
“烧。”萧君泽简单答道。
“烧?”拓拔宏略出思索之色,“为何不用木炭?”
“因为,穷尽邙山之木,也不够我烧,”萧君泽抬眸看他,“要是能用石炭冶铁,更胜木炭,你觉得,这石炭,还会如此廉价么?”
拓拔宏闻言,懒洋洋的身子立刻坐起,十分端正:“还请阿泽说得明白些。”
萧君泽轻笑一声,于是讲起了煤的生成,说这也是木炭,为什么是树变的,因为他曾经见到煤炭里有木头的年轮,不知多少岁月演化,为什么这种木炭就无法冶铁呢?
反正一番推断,其中还夹杂了对五行物质的质疑。
“你说,在五行之外,还有他物?”这可和拓拔宏的理解差别太大,一时间陷入困惑。
没办法,五行终始说从战国年间诞生以来,几乎完全融入了中原文化哲学之中,无论炼丹、看病、看相、风水、甚至是德行、国名,都要往这上边靠。
前些日子,拓拔宏还准备改五德始终说里从燕国继来的土德,让北魏直接承继晋朝的金德,是为水德,也就是不承认后赵、前秦、燕国还有南朝的宋齐这些政权染指过中原正统——一言蔽之,你们都是垃圾!
“不能完全确定。”萧君泽没把话说满,但他提出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诱惑,“但是,你要不要一起,补全五德?”
“这是何意?”拓拔宏有些明白,但额头却微微见汗。
“那可是能成圣人的权柄,”萧君泽轻声道,“解释权,也就是释经之权,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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