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王爷总是认理,”李媛华长叹一声,“若是早早留在襄阳,又何必如何折腾。”
“婶婶,你先前与王爷路过襄阳,那是什么样子?”罗氏好奇地问。
“襄阳啊……”李媛华不由回想起了那时的惊叹与喜爱,“那可是个好地方啊……”
那里,楼宇鳞次栉比,江面千帆过境,大桥横跨,夕阳斜照,街道极为宽敞,来往行人,比洛阳城的主街还多。
街道整洁,沿途到处是买卖的商铺,不需要去专门的市井。
那里的街上几乎看不到七八岁的小孩,他们大多都被塞到学堂去了。
那里有说书人,有杂耍,有庙会,有酒楼,街道上女子特别多,还有女子成群地上工,所以,就时常看到牛车拖着一个有轮子的大板车,车上坐着十来个妇人。
听了这些,罗氏不由疑惑:“这听着,也没甚出奇之处啊。”
她也养尊处优的贵妇,这些东西,对她都是没什么用处的。
李媛华摇摇头,笑道:“你不懂,去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
过了几日,元勰到了襄阳之后,便让人购买宅地,聘请教习给他的儿子们补课,忙得见不得人。
萧君泽等暗搓搓地等他来见自己,没想到一等就是七八日,元勰根本没有来见他的意思,不但没有,他也不许家人来找他。
萧君泽不由冷笑起来,抱着家里三狗,亲自前去堵他。
于是,就在元勰想要购买一片山地,准备当个种果林的农夫,前去与卖家相商时,一进屋,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位让陋室蓬荜生辉的人物,正坐在当中。
元勰转身就走。
“哟,”萧君泽放下三狗,冷笑道,“知道不好意思见我啊。”
元勰沉默数息,缓缓转过身来。
他鬓发半白,明明是高大的身材,却显得极为单薄,当年意气风发的眉眼,如今剩下的,只是无言的悲伤。
再度相见,剩下的,都是无言。
许久,轻叹一声,萧君泽起身上前,走到老友面前,伸手抱住了他。
那一瞬间,无尽的委屈和心酸悲凉,像泉水般涌上心头,他紧紧抱着的他,忍不住失去痛苦:“君泽,君泽,大魏没有了,我的家,我的家没有了……”
那曾经四人一起指点江山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却又笼罩在遥远苍茫的乱世中,剩下的,只有残灰。
三狗在一边撑着头,对爹爹这种一个拥抱就让人哭成这样的能力,感到羡慕。
……
解开心结后,萧君泽没让元勰空闲太久,便将他打发去上班了,这次抽调大量的吏员去西北,崔曜每天都在他身边闹着要忙死了,求帮手,这次正好给他一个。
元勰心思细密,做事认真负责,处事公正,本身也没有野心,经验丰富,又是他在手下干了快十年的人物,不用起来太可惜了。
当然,做为代价,三狗的学堂里又多了个小伙伴。
“我叫元子攸。”新来小孩长得漂亮又可爱,眉目间有着酷似元勰的谦谦君子之气,礼貌又懂事。
三狗看了一眼元子攸,大方上前抱了他一下:“欢迎新同学,我叫萧端端。”
元子攸哪遇到过这种热情,顿时小脸一红:“谢、谢谢……”
下一秒,萧大狗严肃地把三狗抱到一边:“你在哪学的,怎么可以随便抱别人呢?”
孤独如愿也在一边点头。
三狗本想说是和爹爹学的,但想到爹爹也很少抱别人,便领悟了,愿来这个动作不能随便用,于是乖巧道:“好的,下次我不抱了。”
黑獭走到元子攸面前,微笑着请这位新同学一起玩弓箭和摔跤。
……
同一时间,萧君泽与崔曜、斛律明月暗中接头。
“接触好了么?”幕后黑手问。
“当然,那位六镇镇将高欢,非常愿意受我们拉拢。”斛律明月拿出书信。
“很好,该下一步了。”
第279章 真的是狗
襄阳,三月春盛,沿岸堤坝间,有桃花漫天,落英缤纷。
那本是一片桃园,是农院见缝插针在襄阳这个土地昂贵的地方种下的试验园,每年选育嫁接,培育果实,却不想因为每年的果木花卉盛放,成了一景色,每到花季,便有大量市民学生,来这郊游踏青。
没办法,经过十几年的占地用地,襄阳几乎到处都是家宅工坊,几乎看不到大片的田地。
元子攸一身细布麻衣,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和书塾的小伙伴们一起,出门春游。
这里的街道宽敞,但总能看见各种挑着担子,背着背篓的小贩,他们几乎有戏法一样的能力,在三五秒钟就能摆出一个器物繁杂的摊位,又能在坊市游缴过来之时,用三五秒钟的货物一把包起,背着背篓,咬着钱袋,甚至扛着板车狂奔。
“他们也是为了生活啊,”元子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许他们摆摊呢?”
“没有不许摆,”萧道歌解释道,“但你不赶他们一下,他们能把整条街道都占住,让马车货车都寸步难行,还会为了摊位打架,你不知道,甚至有帮派悄悄在这里圈地,收保护费。”
那时候,一天能有十几起斗殴案件送到市政去,甚至还发展成了强买强卖,有个路口,要求没有高价买他们的茶水,就不许过去。
崔曜为此专门放出了贺欢,将这些废物清扫一空,又让各街坊市井自己组织了游缴,这才还了道路清静。
当然,这些就不用和这个元子攸细讲了,萧道歌对三弟抱一个外人这事还没有接受下来。
“那个,”元子攸又有些惊讶的道,“那些牲口,为什么的屁股上还挂着口袋?”
“粪袋嘛,这样就不会拉得满大街都是,”独孤如愿道,“那些粪肥也是能卖钱的,城里的肥料每年收入也很高,火药可都倚仗这玩意,也免得污染水道。”
“水道?是那个吗?”元子攸指着沿着街道铺设的陶瓷管道。
“对,那是用沙石虑出的江水,每个街上都有水池,方便打水,”萧道途看了一眼,“这条街以前是织坊的宿舍,许多带着子嗣的妇人便在这里安家,她们没时间去远处打水,也觉得买熟水太贵了,便一起出钱修了水道,这样,就算带着一两个孩子的妇人,也可以随便用水了。”
元子攸惊讶道:“你们懂的好多啊。”
“那是,”萧道歌微微一笑,“以前,母亲还有阿叔他们时常悄悄带我们出来玩,这里是来过的地方,我还玩过织机呢。”
这话一出,别说元子攸,周围的独孤如愿等人也惊讶了,黑濑更是皱眉道:“老大,你都没带我们来玩过。”
“想玩么?”萧道歌笑道,“这里收临时工的,我可以带你们去玩玩。”
“那样会不会赶不上书院的集会啊?”元子攸毕竟是刚刚来的,一时间有些踌躇。
“不会,反正去那里也是点名和野餐,一点意思都没有。”萧道歌不以为然道。
“对!”如愿等人也同意,“到时还要玩什么击鼓传花,表示什么骑马舞剑,谁乐意去给他们当猴啊!”
尤其是他们爹爹也会在,一个个地还要卷起来,射箭不好回去还要被训,他们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春游。
“可是,咱们身边还跟着人啊……”元子攸不由得看了一眼身边跟着的斛律明月大人,对方回以一个微笑,仿佛没听到这些少年们的狂妄之语。
萧道歌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有办法。”
他说着,把三狗抱起来:“交给你了,只要你说服明月阿叔,哥就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萧三狗无辜地看他一眼,似乎在考虑,然后反问道:“爹爹会生气么?”
萧道歌挑眉:“爹爹是什么人物,怎么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去吧,明月阿叔最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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