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泽本来还想寻思一下到了建康城怎么安抚萧衍,但很快就放弃了,到底还是身体最重要,早点休息,早点回去。
只是,才休息到半夜,突然听到院外一阵喧哗。
萧君泽从凉被中起身,就听见了大片枪声。
青蚨匆忙过来,帮着主上穿上外袍,急道:“陛下,有精锐骑兵前来夜袭,定是那萧衍想要谋朝篡位了,咱们需要立刻回到襄阳,再调集大军,围剿叛逆!”
萧君泽有些惊讶地挑眉:“不可能,萧衍不会如此失智,就算要杀我,也不该是在这半程路上,毕竟,他的大军调拨,根本没法隐瞒,而我这里的卫队,没有上万人,是围杀不了的 。”
青蚨怒道:“这是说这些的时候么,快躲起来。”
“躲什么啊,”萧君泽笑了笑,“我进来时,周围都已经布好了交插火力网,若是人多处理不了,许琛早就过来带我逃亡了,而不会是如今这般,什么事都没有。”
他还有点遗憾呢,没法亲自上阵。
看陛下这么镇定,青蚨的慌乱也平息下来:“那,那便先等一下吧。”
说着,青蚨又派人前去探听消息,同时,萧君泽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让他压压惊。
……
半个时辰后,枪声停歇。
许琛带着一身血气回来禀报:“陛下,已经从俘虏口中探查清楚,那领兵来攻的是斛斯椿,他们从青州一路南下,投奔萧丞相,是否为丞相指使,还在审讯中,只可惜乱军之中,没能擒住那斛斯椿,属下已经派人前去追击。”
萧君泽指尖在指桌案上轻点:“既然如此,你先让追杀的人回来,此事不要声张。”
许琛惊讶地瞪大眼睛:“陛下……”
萧君泽摆摆手:“这事无论是不是萧衍指使,他都要负些责任,我们先去石头城,然后让萧衍来见我就是。”
许琛还要再劝:“陛下,这样十分危险,一但萧衍有不臣之心,您这便是羊入虎口。”
萧君泽淡定道:“不是羊入虎口,而是萧衍跟随我那么多年,南国安稳,他功不可没,我必须给他一次机会。”
青蚨眉头皱得特别紧:“那若是有危险……”
萧君泽平静道:“我会做好准备。如果萧衍真的有不臣之心,那肯定会在退路上布下天罗地网,反而是向前而行,才会有活路,实在不行,咱们也能放出热气球,从天上逃走,只是那样,会损失许多禁卫,我不想。”
石头城是建康城外的卫城,他这一次遇到的意外,其实也是他和萧衍之间,最后的一次考验。
但他是相信这事和萧衍没什么关系的。
因为他在镇定下来后,他突然想起一段非常遥远,早已死去的回忆——在“原著故事”的后半段,萧衍因为轻敌,收拢了北方降将,惹得北方名将高欢也追了过来。
降将居然在一长串机缘巧合之中,攻进了建康城,城中大乱,青蚨就是在这次大乱之中,穿走了原主衣服,替他死在乱军里,原主躲藏一阵后,被人寻到,献给了北方降将,又在北方兜兜转转,成了战利品一样的人物,玩了许多花样,把一些海棠特别常见的重口虐身剧情过了二十多个付费大章,花样百出,最后被萧衍的儿子找到,感觉已经已经脏了,与小孩儿玩了一番你是我真爱不嫌弃的剧情,最后感觉这小孩儿对自己最好,回到了南国。
嗯,老实说,这剧情当时看时,萧君泽看得心潮澎湃,但如今回想起来,却是兴致缺缺。
都是浮云,他怀孕时也和贺狗玩过了许多,根本没有书里写得那么爽。
都是假的!
……
次日,建康城。
萧衍收到了萧君泽的手书。
那字十分好认,他家陛下不习惯用毛笔,手书常用竹笔,写的字铁划银勾,刚劲有力,一般人就算仿的了他的笔迹,也仿不了他的语气。
“丞相啊,我先前在当涂遇到了北方降将斛斯椿的袭击,有三名卫士在这次袭击里身亡,十余人受伤,对面留下了一百多尸体,还有一百多俘虏,斛斯椿逃了,如今我在石头城,你看是不是要来给我解释一下。”
萧衍看着信上的文字,眨了眨眼睛,然后又不信邪地重新看了一次!
再看一遍后,确定没有一个字看错后,萧衍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天灵,气得他险些当场晕过去。
然后没有一点迟疑,他将自己的弟弟还有几个心腹幕僚叫来,问这事是谁干的。
幕僚和亲弟弟们一脸茫然,纷纷使出浑身解数,证明自己没有干这事啊。
在认真询问一番后,萧衍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个意外。
但意外归意外,去石头城这事,还是被萧衍的亲随们强烈反对。
他的意见都十分一致,降将是萧衍招纳的,事情是降将做的,萧衍在这事上,一时半会是说不清的,如果就这样过去,陛下为了以防万一,就算不要萧衍的性命,也必然会将他囚禁起来。
萧衍不只是一个人,他是一整个庞大的势力,他身边的亲随,幕僚、手下,都是依靠着他讨生活,一旦萧衍不在朝中,他们就没有未来!
而且,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萧衍登基,他们都能更进一步,而且皇帝身边的亲卫也不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这些人一个个抱着萧衍的腿,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叩首不止,有的呼天抢地,直把萧衍看得头皮青筋直跳。
最后只能叹息道:“你们都出去,让我好好想想。”
众人看他没有了过去的意思,这才纷纷松了口气,退出门外。
萧衍坐在榻上,长长一叹。
说不犹豫,是假的。
但是,踌躇许久,他还是拿起一本手扎,缓缓翻开。
若是萧君泽在场,就会发现,那是当初他的建康城时,与萧衍谈起治世时,偶尔随口一说的记录。
这些一字一句,每个前因后果,都写在这本手札上。
当年,萧衍自问学究天人,却被萧君泽的一个“气候论”惊到失语,后来助萧君泽继位,他更是在佛法之外,深深地钻研着君泽传来的学说制度。
在那些冰冷的描述与分析字句中,一个无比清晰的世道轮回便展现在他眼前。
他想用佛儒道三法合一弥合世族与庶民的想法,在他的面前,显得可笑又无知,让他深受打击之余,便是将深研此道作为一生之学。
所以,越是学习,他越是向往陛下的道途,想与他一起见证,见证一个盛世王朝统一天下,而不是如今南朝这样盘踞一隅,得过且过。
“篡位?”萧衍眉目间闪过一缕轻蔑,“陛下,你未免太看不起我萧衍了!”
你都可以视皇位如粪土,我又如何会把这皇位看做真金?
或许我达不到你那通天彻地的能力,但在这大争之世中,也必是领衔之人,又岂会如你的意,只为私欲,而成为你开辟盛世的献祭?
想通之后,萧衍将茶水放下,缓缓起身。
从后门翻窗而出。
-
萧君泽并没有等太久。
萧衍便穿着青衣小帽,一身便装,像个普通老头一样,骑着青驴来了石头城。
看萧君泽时,冷哼一声,从怀里拿出了斛斯椿的降书,愤怒地丢到自家陛下面前。
萧君泽微微一笑:“哎呀,丞相啊,这么一点小事,就生气了啊?”
“你不就要老臣亲自过来,证明你看人识人的本事么?”萧衍冷冷道。
“不是我要证明,而是你要给你的手下证明啊,”萧君泽微笑着托着头,“我有点好奇,那些确定了你不会篡位的人,会不会另外找个人,给他披上皇袍呢?”
萧衍道:“若真如此,不用陛下出手,为臣自会清理门户。”
“唉,”萧君泽可惜道,“本来想让你来当这个亡国之君的,如今看来,这锅,还真得我来背了。”
萧衍不由冷笑:“那臣还真要多谢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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