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肚子已经六个月个,有些滚圆,便是穿了里三层外三层冕冠纁裳,也遮蔽不住,好在外人不知道他能生孩子,只当他是胖了。
正月初一的南郊祭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祭祀,仪式感太足,还要在寒风里站两个多时辰,青蚨都很是担心,担心动了胎气。
魏知善却是一点都不带担心:“就陛下那身子,别说站两个时辰了,就算是在雪里跪上几个时辰,那孩子也一样是活蹦乱跳,麝香都打不掉的崽,你有什么可担心。”
萧君泽当然也不担心,果然如他所料,祭天回来后,他能吃能喝,肚子里的小东西也动得很频繁,并没有异常。
这让他很是难受:“这么不安生,莫不又是个儿子?”
魏知善安慰他:“这是偏见,女子亦有活泼大方的,你看我不就是么?”
萧君泽凝视魏贵妃半晌,连连摇头:“像你就不必了……”
魏知善威胁道:“你有本事嫌弃我,有本事别让我伪装怀孕啊!”
萧君泽无言以对。
祭天之后,居然有人提议他去封禅,当场把萧君泽惊到了:“泰山在青州,北朝之手,元宏还去过那里祭天呢,你要我去封禅?”
那人立刻解释,说不是去太山,会稽郡寻一座国山封禅。
萧君泽表示拒绝,命人不许再提。
回到宫中,他继续追更,尔朱荣在这次追逐战中展示了他优秀的军事能力,以一己之能,在最初将追兵甩开,但随后,他反叛襄阳的消息传开,事情顿时便发生了变化——他的行为引起了雍州百姓的群情激愤。
一时间,到处都是给襄阳通风报信的人,沿着去洛阳方向的百姓坚壁清野,各地乡老和郡兵严守城池,尔朱荣的兵马险些被贺欢埋伏全歼。
最后贺欢以火烧尔朱荣藏身的芦苇荡为威胁,让尔朱荣放了崔曜,自己就放他离开。
在高湛的见证下,这场交易成功进行,尔朱荣离开方城,前去洛阳,而贺欢也成功救回了崔别驾。
“……这场动乱虽然只维持了半个月,但却实在是惊心动魄!”萧衍拿着官方消息,和幕后黑手讨论此事,感慨道,“这尔朱荣实在是果断狠辣之人,居然在绝境中找到了最佳脱身之法,险些就将你在襄阳的布置重创。”
萧君泽微微一笑,道:“是啊!”
萧衍进言道:“陛下,如今您也已经登基快八年了,江山稳固,政通人和,为何还不将雍州纳入治下呢?雍州本为南国之土,不过是你在孝文帝手下夺得,正该物归原主,到时崔曜等人,亦可出将入相,不比在雍州当一个别驾更能施展才华么?”
他垂涎崔曜和斛律明月很久了,还有那襄阳的税赋,有这些,必能让南齐更加强胜,还能让南齐北上收复故土,再复汉时之盛。
萧君泽摇头:“不必了,我答应过元宏,不会反叛北朝,雍州至少名义上,还是魏国所有,不会变动,除非……”
萧衍立刻道:“除非什么?”
萧君泽道:“除非北魏不再是元家天下。”
萧衍顿时钦佩陛下的诚心:“孝文皇帝有您这样的兄弟,真是不枉矣。”
第249章 不是吧
尔朱荣事发,叛离襄阳,此事震惊天下,而洛阳方面当然也没有听之任之,几乎是收到消息的同时,便派出了大将元英领边军三万,前去接应。
但事发突然,双方都没有准备,元英的大军还没能进入雍州,就被察觉到事情不对的守将贺拔岳带兵马截击,贺拔岳的兵力并不多,只有五千之数,但他立刻启动了周边乡军加入编制。
这乡军制度是君泽五年前设立的,各地乡里,可以在农闲时演练,在演练时由乡里负责吃喝,演练的基本也只是一个令行禁止,体能啊、耐力什么的,全是不练习的。
要的就是一个在需要时可以抽出人来。
几乎是三天之内,方城周边的郡县之中,便凑出两万余人。
贺拔岳每到一地,只让当地乡军负责辅助——大量的兵力让元英的军队不得不留出许多人手防御,无法腾出手来,与贺拔岳打主力决战。
于是,这名在襄阳集团中并不起眼的年轻人便显示出了他带兵马的凶悍之处。
元英并不想贺拔岳纠缠,因为他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前去襄阳接应尔朱荣,在这次襄阳之乱中,占据足够的利益,无论是擒下崔曜还是拿下襄阳,都是北魏朝廷的大事,与之相比,贺拔岳的死活,完全不重要。
然而,他却不能不收拾贺拔岳——做为与洛阳接壤的前线,方城的附近除了城中常备有粮草之外,也有足够的传令兵,几乎是在他带兵进入襄阳的第一天,各乡里便收到警戒,沿途的各家各户都藏起了粮食,开始躲避入山里。
元英根本不能在沿途得到足够的补给,哪怕他动用雍州的探子,找到部分乡民藏起来的粮食,也远远不够大军嚼用。
而他深入雍州后,整个后勤线完全暴露在贺拔岳的手下,几乎是第二天就让他们的粮草只能维持十余日了。
元英到底没有孤注一掷,破釜沉舟之勇,便只能回头,与贺拔岳缠斗在一处。
这正中贺拔岳的下怀,他甚至主动出城,以最精锐的一千精骑冲击元英粮草大营,点燃之后,在元英数千中军的包围下生生杀出重围,引得元英大怒追击。
但这却正好中了贺拔岳的埋伏,这位年轻将领凶残如狼,以自身为饵,将元英的追兵引入一处山谷之中,随后,埋伏的乡军先是以滚石打乱敌方阵形,随后趁乱杀出。
这一战,元英的兵马损失大半,事后清点,两万余中军,只逃出了两千余人,剩下的侧翼数千人也军心不稳,不得以,只能退回司州。
而这时,尔朱荣也靠着挟持崔曜,逃到方城,贺拔岳听了崔曜指挥,放了尔朱荣离开,让北魏诸臣没能看到这襄阳的两位将领内斗是什么样子。
经此一战,贺拔岳的名字,也传闻天下,引来襄阳其它诸将极端的嫉妒。
一名叫宇文颢的将领气得两天没吃下饭,回头找机会把好兄弟贺拔岳揍了一顿——他是一个月前才从方城和贺拔岳换防,在他看来,如果是自己守方城,如今立下大功的,肯定就是自己了!
一时间,雍州洛阳边境的驻守成了香饽饽,斛律明月手下的儿郎们几乎为此打起来。
大家都期待着能继续用洛阳的士卒来刷刷声望。
而尔朱荣也得到奖励,叛出襄阳的他几乎是天然带上了“千里马骨”的属性,当他归于洛阳时,高肇亲自出城迎接他,元恪更是设下宴席邀请,他也直接被封为了大将军,河阴县伯,食邑五百户。
当然,直接把襄阳来的叛军收入禁卫是不可能的,元恪于是大手一挥,让尔朱荣去平定最近青州出现的小规模叛乱。
至此,襄阳这边百姓感觉叛贼及时被发现,而且也没造成大的伤亡,把不稳定的因素剔除,还大胜了北魏朝廷一局,算是大赢特赢了。
洛阳方面则感觉虽然没能拿到最大的胜利,但尔朱荣的反叛证明他们不是铁板一块,严重打击了襄阳的威望,至于死在雍州的兵丁不过是些杂胡,他们死了,关中贼便少了,更赢。
两边都感觉自己胜利了。
……
萧君泽收到消息时,已经是一月底了,倒也没多惊讶。
贺拔岳、宇文家兄弟、尔朱荣,包括斛律明月,都是南北朝时期的最有名的大将,他们哪一个没有牛逼至极的战争成就,元英那种常败将军,在他们手上吃瘪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他很期待,如今换了一个国度,他们是比历史上的自己更加盛放光彩呢,还是不如呢?
青蚨看着他怡然自得地饮茶,有些意外道:“陛下,您这一次,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萧君泽摸了摸肚皮,随意道:“有什么好紧张的,都有过一次了,这崽儿再跳,还能把我肚皮踢破了跑出来么,既然不能,她爱闹闹,爱打打,随她去吧。”
生孩子这事嘛,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也不怎么痛,就当是上个厕所了,既然如此,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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