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欢顶着一身风霜,在府邸外看了许久,这才摸了摸手上佛珠。
这串佛珠是他在洛阳带回来,用白玉雕琢而成,花了好几片琉璃瓦,是他想送给阿萧的礼物——君子如玉,阿萧的手那么漂亮,拔弄这佛珠,也一定很好看吧?
他如此思考着,神情惆怅。
斛律明月习惯性地巡逻过刺史府邸,看着贺欢凝视着远方阁楼,不由轻嗤了一声:“你有空在这发呆,不如去把功课复习了,说不得他会更高兴些。”
贺欢瞬间恍然,大喜道:“多谢哥哥指点!”
斛律明月表情瞬间扭曲:“叫谁哥哥呢,离我远点!”
贺欢诚实道:“在胡地,大家不都叫年长的为哥哥吗?虽然你我相差不大,既然是你先来,唤声阿哥并不为错啊……至于兄长,这却是要族谱为证,自然是不能叫的……”
斛律明月一时哑口无言,鲜卑语的阿哥确实不只是血缘兄长,比自己年龄大的都可以称阿哥,甚至叫父亲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但是他为什么觉得那么别扭?
于是,他只能怒道:“总之,不能如此不分尊卑,你得叫我将军!”
贺欢只能遗憾道:“原来竟是我不配么,大将军息怒,欢会奋勇杀敌,若有与您同阶的一日,再换声哥哥了。”
斛律明月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飞快打马走了。
贺欢看着他背影,笑了笑,又看着那依然笼罩在幽暗中的阁楼,转身离开。
明月兄说对,是该回去复习一下了,玉珠这样的东西和阿萧哪里配了,应该换一件礼物才是。
把洛阳的见闻写出来,再用阿萧的理论去分析研究一番,这才是阿萧会喜欢的东西。
……
魏知善洗了两桶水,用掉半块香胰,才感觉自己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了。
整个人都像是轻了三斤。
擦干了一下头发,也懒得等全干,便缩在床上,裹上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次日,她换上新衣,挽上头发,也未施脂粉,便去见了自己家主公,
萧君泽早已等着她了。
两人对坐着,青蚨给君泽的上的早饭,也顺便给魏知善上了一份。
只是,那咸菜才吃一口,魏知善便面色一变,吐到一边,嘶哈道:“这什么老坛里的酱菜啊,怎么那么酸?”
萧君泽疑惑地夹了一块泡萝卜,放在嘴里,觉得清爽可口,和自己老家的味道相差无几,不由冷哼道:“不懂欣赏,哪里酸了,这么久都不能吃酸,怎么不想想自己原因?”
魏知善眉心险些爆出几根青筋,抱怨道:“你总喜欢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不提醒,真是受够了。”
于是两人又生起争执,君泽这些年来弄出了长毛的豆腐、黑色的鸭蛋、炸蜂蛹,这种东西,真是让人难受。
好不容易吃完饭,魏知善便和萧君泽谈起正事。
魏知善虽然在元勰府上,但元勰的人脉还在,平日里许多消息,也能传到府中。
元恪年少继位,却远没有他父亲的远见,高肇和元详相争,必然会以高肇的胜利而结束。
“这是自然,元恪没有足够的威望去镇压宗室,”萧君泽叹息道,“他甚至不想宗室再有大军,以免生变。唯一的好处,便是为了不让宗室坐大,他是不会迁都回平城的。”
魏知善摇头道:“不过一月有余,这朝廷风气便大不如前,怕是麻烦了。”
她还提起,禁军统领于烈死后,元恪立了于烈的妹妹为皇后,又把高肇的妹妹高英收王宫,如今,两宫已经有了相争的派头,以后怕是会有更多麻烦。
萧君泽对此只是笑笑:“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元恪如今敢信的,估计只有高家人了。”
北朝的局面一番总结下来,就是朝廷暂时不会派大军前来生事,可以安稳至少半年。
所以……
“那你决定多久回南朝,你身为帝王,已经离开南朝两个月了,”魏知善看着一边青蚨沉静的脸色,帮他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虽然有谢家与萧衍抗衡,但谢澜毕竟根基不足,萧衍却是甚有威望,一但取而代之,你便回不去了。”
“才两个月啊……感觉像过了一辈子,唉,其实真回不去,那也不是什么大事,”萧君泽微笑道,“反正我在南朝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萧衍也知道怎么接手。”
魏知善有些头痛:“你就是不想看到那些南朝的权贵们,觉得他们都是废物,但你若不回去,萧衍一但上位,襄阳便要背腹受敌,这点,你总不会不知吧?”
萧君泽叹息道:“你说得有道理,行吧,是时候了,再不走,青蚨该急了。”
青蚨闻言,面上终于露出喜色:“舟船早已经备好,陛下只需要将诸事于明月和崔曜交待便可。”
萧君泽托着头:“倒也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发展纲要我都写到第三章了,研讨会也不知开过几次了,只要按着我的办法,都不是什么问题。”
于是笑容转移到青蚨脸上:“如此,那咱们明日便起程吧。”
魏知善倒是想起一事:“主上,你那位新学生,你不交代一下么?”
“自然是要交待的,”萧君泽淡淡道,“但以后,很多时间,就只能书信交流了,倒底不如言传身教啊……”
魏知善心想,我这么提醒来去,那小子高低得给我磕一个……
讨论了回归的时间和路线,青蚨便去收拾了。萧君泽思考着怎么给崔曜他们说自己要走了,去一边打草稿。
魏知善倒是闲了一下来,有点不习惯了。
她走到君泽身边,看他写了一会字,便坐到一边打瞌睡。
可打了一会瞌睡,她一个激灵醒来时,发现君泽也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困倦。
嗯?
魏知善顿时心中一跳,别说君泽没有熬夜,便是熬夜了,这年纪的少年,也正是最精神旺盛的时候,怎么会大清早就困倦?
于是她本能上前,摸了君泽的脉相。
萧君泽本能一缩手,看到是魏贵妃,便又伸回手,调侃道:“贵妃这是来为我请平安脉了?”
魏知善只是按着他的脉搏,久久不放,甚至有越按越紧,几乎陷入肉里的趋势。
萧君泽看着她的神色从专注,变得迷惑,又变得震惊,继续而扭曲,到最后,几乎有些狰狞。
“这,怎么了,难道是什么绝症?”萧君泽小声问。
魏知善木然的摇头。
萧君泽皱眉道:“那是什么情况,看你这神色,不是小事啊。”
魏知善神色更加复杂,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句话在喉中反复纠结。
萧君泽不由笑了起来:“什么病,你真说便是,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受得起。”
那一瞬间,魏知善神色更加复杂,她斟酌了许久,扯下不少头发,终于小声道:“陛下啊,你,你最近一个多月里,有,有和谁,谁行过夫妻之事么?”
萧君泽脸色也瞬间严肃起来,呼吸不自觉地提起:“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魏知善沉默了一下:“您,似乎,有孕了。”
萧君泽瞬间反手捏住她的胳膊,大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屋外,青蚨拿着托茶盘的手猛然坠地。
第191章 如何收场
这消息太过惊人,萧君泽也好,青蚨也好,皆方寸大乱。
萧君泽甚至反手拽住了魏知善,厉声道:“是不是你弄错了,把脉这种事太复杂了,你一时间把握不住也不是没可能,最近辛苦你了,你要不要休息几日再来……”
魏知善的脸色比他还难看,生气道:“我怎么会弄错,这都一个多月了!”
萧君泽整个脑子嗡嗡作响,委屈极了:“不应该啊,这不合理!”
“有什么不合理的?”魏知善整个脸都极为阴沉,仿佛要把偷家的混账拖来碾碎生吃了,“主公,你就说,一个月内,可有与人欢好过?”
上一篇:九州第一男友[穿书]
下一篇:网红猫的忽悠生活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