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尔朱荣在五十四日中,接连五场大战,偷袭两次,三次正面奔袭,大小二十余战,皆为大胜,将原本胜券在握的洛阳势力打得丢盔弃甲,惊掉了天下人的眼珠子。
元澄和元怿看着这样的战绩,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这时,被幽禁的胡太后找到了机会,联络上尔朱荣,她用手里仅有的人手,在夜里私开城门,洛阳城便在这里应外合之下陷落。
入城之后,尔朱荣放任士兵掠劫都城,同时请出了胡太后执政,将元怿等人拿下,洛阳城中汉臣,崔光等人,也立刻随着风化奔向了尔朱荣麾下。
至此,尔朱荣便执掌了洛阳大权,而都城剧变前前后后,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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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和董卓一样,十八路诸侯就这么一队一队的送么?”
“明明洛阳那边人多粮丰,又是城高兵足,怎么会让尔朱荣这么轻易就拿下了?”
襄阳城,崔曜被这段时间,尔朱荣的战绩惊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倒是萧君泽老神在在,没有一点显出意外的模样。
“主上,您是早知道尔朱荣有这实力么?”崔曜忍不住问道。
“当然,”萧君泽笑笑,“这只是他的正常发挥而已。”
论军事素养的,在南北朝中,尔朱荣绝对是那种坐二望一的人物,历史上,他一个人就平定了六镇之乱,是北魏王朝最后定海神针,后世的高欢、宇文泰等有点名声的将领,都是从他手下出来的。
这些人几乎都吸取了尔朱荣的一部分统兵之能,才能在后世把南北朝最后的几十年,打得那么精彩。
而北魏这些年早就堕落了,当年能打的鲜卑氏族,被中原的繁华迷得睁不开眼睛,又怎么会是尔朱荣的对手。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崔曜恭敬地问道,“先前,尔朱荣想我帮助他攻打洛阳,但是,你并没有同意。”
不但没有同意,反而暗示他,若是输了,襄阳会是他的退路,他可以带着小皇帝,退到襄阳来。
尔朱荣当时的回信是,若真事不可为,他会带着兵马回到襄阳。
“当然是,给他一点刺激,”萧君泽微笑道,“我会写信给他,问他愿不愿意迁都襄阳,到时,我会让他与明月有着相同的位置。”
斛律明月在一边听着,忍不住笑:“主上,尔朱荣如今执掌了洛阳大权,又有胡太后支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不让他取代我就罢了,还要让我与他齐平,岂不是让他误会?”
萧君泽摆摆手,正色道:“就这样说,他这些年潜伏得很好,但放任兵马屠杀,却是万万不该,所以,才会抵扣他一份功劳,只要他将来继续遵守洛阳军令,他自然会执掌到该有权柄。”
斛律明月皱眉道:“这种话……是不是把咱们的敌意表现得太明显了,有几分刁难的意思了。”
“这只是让他知道,襄阳不是他的归属而已,”萧君泽轻叹息道,“如今,他的野心已然膨胀,这信送过去,他不会想再提起卧底这事,咱们就算提起,他也不会再认了。”
“那我们将来攻打北朝,他岂不是会成为咱们的大敌?”斛律明月有些担心地道,“他对襄阳极为熟悉,以他的天赋,肯定能给咱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不会的,放心吧,”萧君泽淡定道,“尔朱荣的行军打仗的天赋极为优秀,但人心谋算,不是他的特长,洛阳,会是一个教会他,做事不能用蛮勇的地方。”
这个凶残强大的名将,并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物,若没有配套的政治素养,那么,他们最终的墓地,不会是真刀明枪的战场,而是暗流汹涌的朝堂。
他的行事作风,天然就和汉臣们,不兼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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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
从胡太后宫中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尔朱荣披上斗篷,他的弟弟立刻走了过来:“兄长,有襄阳的书信。”
“快给我。”尔朱荣立刻来了精神。
尔朱天光已经合出书信,递给兄长。
尔朱荣借着宫灯的光芒,缓缓打开书信,信不长,他将信看了又看,终是发出了一声长叹。
“怎么了兄长?”尔朱天光担心地道,“是襄阳那边,要为难咱们么?”
“不是,”尔朱荣看着天上的明月,遗憾道,“他啊,还是不喜欢我。”
尔朱天光面露疑惑。
尔朱荣却是没有再回答。
他记得在襄阳时,那人看他的眼眸,明明那么美,却像是看透他的心魂的利刃,没有藏下一点秘密。
那人不喜欢他的行事作风,那人对每一个生灵平等看待,那人在这个混乱的世道厌恶混乱,在这个残忍的世间厌恶杀戮。
所以,那人总是压制他,偏袒那个远不如他的贺欢。
“但是,终有一日,我会擒住你,”他话语里带着一点笑意,一点期盼,“我会按着你头颅,让你亲眼看到,我怎么杀死斛律明月,还有那个,你喜欢的贺欢。”
到时,你就知道,我的选择,才是对的。
第268章 暂时回不来了
如萧君泽所料,尔朱荣对他的书信冷处理,不理会,也不回应,仿佛从未发生过这事。
同时,宦官刘腾重新回到了胡太后身边,两人抱头痛哭一番后,随后便开始了对朝廷的清洗。
首当其中的,便是元怿元澄等人。
但是,尔朱荣却是杀了元澄,对元怿却是囚禁起来,剥夺其爵,原因是元怿身上搜到了君泽刺史的亲笔信。
尔朱荣觉得既然这是君泽看重的人,所以,元怿会是很好的一个筹码,这种想法,也得到刘腾的肯定。
然后,尔朱荣便在刘腾口中知道了一个更重要,且更劲爆的消息。
“什么,你说什么?”尔朱荣惊得眼珠都要掉了,“你说,君刺史是就是南国之主,萧昭泽??”
刘腾点点头。
尔朱荣更惊了:“那我为何不知,这几年,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这,毕竟是朝廷不光彩之事,平时大家都三缄其口,您自然也不知。”刘腾委婉地道。
开玩笑,先前尔朱荣只是一个被权贵各种轻视的契胡人,又怎么可能和他多说,再说了,先帝元恪曾经被他挟持,视之为耻,这事自然也成了禁忌,洛阳的权贵们,没事不会提起,否则传到皇帝耳中,少不了被一番收拾。
尔朱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以为自己二十多岁的年纪,执掌洛阳朝廷,位极人臣,已经是天下少有了人物,但一想到那位在经营襄阳之余,还去南朝继位称帝,更敢只身北上,全身而退,瞬间便觉得头皮发麻。
他是怎么做到的啊??
尔朱荣瞬间失去了所有轻视之心,把襄阳那位的戒备调到最高,叹息一声后,让人好好看着元怿一家,便考虑了另外一件事。
这次洛阳之变,朝中无论汉臣还是胡臣,都没有人出来给刘腾、胡太后说一句好话,这也该到了清算时日了。
再者,尔朱荣这次带领的亲兵征战三月,死伤惨重,所以占据洛阳后,对一些世家大族进行了不太礼貌的抢掠,但这些臣子,居然有人敢在朝廷中指责他。
同时,他的属下与亲卫,也需要朝廷的官职来进行大赏。尤其是这些年投奔他手下胡人军主们。
但这些朝臣们,却没有多少愿意自己下位,对于尔朱荣安插亲信的举动,更是有意无间的阻挡,或者是给这些新上任的兵头们留下许多麻烦,让他们收拾不了局势,从而尽显丑态。
在这些条件的共同作用下,刘腾拟出了一份名单,名单上有一百余位被他们视为阻碍的官吏,准备举办一场大朝会,趁机一次将名单上这些人杀死,剩下的被杀鸡儆猴后,也会乖乖听从他们调遣。
于是,在九月时,胡太后以拔乱反正之名,宴请百官庆祝,洛阳大小官吏三千余人几乎全数到场,但他们将将坐下,还没等到太后入席,遇到的,却是不是美酒,而是屠刀。
但让尔朱荣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手下亲卫都是胡人,这些年在洛阳没少受世家权贵的轻蔑与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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