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把这位大人物,送给了洛阳。
魏知善感慨:“我这样的老实人,听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只希望将来你别把我也加入你玩弄的范围就好。”
“你在胡说什么?”萧君泽不悦道,“我几时对我身边的人乱来了?”
魏知善笑道:“若没准备搞个大事,你怎么到现在都不告诉那贺妃,你的真正身份呢?”
萧君泽幽幽道:“那是我对他的考验,你不会懂的。”
魏知善可不想懂,她连连摆手,从身边拿一个木制的匣子:“这是护心丹,其中禁药,我加的量非常谨慎,需要常年吃,吃上十天半月,不会有事,但若吃上一年半载,必然会越发严重,更依赖此物。”
她伸手,将木匣推到萧君泽面前。
萧君泽满意地接过,那一瞬间,仿佛接过了一个人性命。
第253章 你急什么?
仲夏,建康城的天气的开始飙升。
不过没有后世的热岛效应,如今的南齐皇宫亭台楼阁,又有流水环伺,住在这里,除了蚊虫多一点,也还算怡人。
所以权贵才那么爱熏香啊,又能驱蚊还能熏衣。
萧君泽在树下一边工作一边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突然间,他皱眉道:“狗子,你在干什么?”
不远处的白色小花丛里,一个才刚刚学会爬的宝宝,穿着的肚兜和小短裤,手腕上还挂着金环,趴正在花丛里扯下那白色的小花花。
萧君泽生气地走过去,把三狗抓起来,这个刚刚长出两粒乳牙的小可爱便笑了起来,咿呀着冲着他笑。
萧君泽岂是那么容易心软的人,立刻扬起手,在三狗屁屁上拍了两下。
“哎,陛下你怎么可以打人呢!”魏知善提着装满了白色小花的花篮走过来,做势要抢回宝宝。
“孩子给你,”萧君泽不为所动,“把花留下!”
魏知善接孩子的手顿时一僵,不悦道:“这花总是要谢的,我采一点怎么了,这是做药,你不知道,拿它做的药膏可以治疥癣呢,知不知道什么是君贵爱民啊!”
萧君泽冷淡道:“笑话,我这除虫菊种出来是做种子的,开始你的摘一两篮我便不多说了,结果你把我这当药园了,我再不阻止,你怕是要把我的花园薅秃了,立刻走开!”
他不喜欢熏香,所以精心在自家宫殿外种了从西域带来的除虫菊,一举解除夏天室外的蚊虫困扰。
结果,那天一个没注意,身边的小花就被魏知善被薅光了,他只是在那里待了一个时辰,就被蚊子咬了十几个包,气死。
魏知善知道理亏,只能遗憾地看了一眼三宝,提着花篮走了,还是落袋为安的好。
三宝不知大难临头,于是被爹爹抱起来,用力一口亲在脸上。
小小的宝宝身上带着一股奶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人时,仿佛要把人心都融化了,萧君泽特别喜欢三狗的手感,软软弹弹,用实力演绎什么叫吹弹可破。而且这三狗还不怕磕磕碰碰,有什么青青红红的,几乎一两个时辰就消了。
魏知善一眼就确定,这体质,必然也是萧君泽这种堪称神话一样的恢复力了。
最妙的是这三狗不怎么喜欢哭闹,大人做事时,他可以在一边玩手手玩上一整天,乖巧懂事,只要爹爹唤他一声,他就爬过来粘他,除了喜欢在他的怀里钻来钻去找奶这点让他有点烦外,简直是比大狗二狗还听话的乖宝宝。
生活不易,但是有这样的小宝宝,还是让人很喜欢的。
想到这里,萧君泽又对着三狗亲了一口。
-
萧君泽在建康父慈子孝,他的大狗和二狗,却在襄阳凄风苦雨,宛如两个可怜的小白菜。
“爹爹是不是有别的狗了!”大狗在贺欢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别的狗了,他就不要我了!”
贺欢立刻正色道:“不会的,你的爹爹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有事在忙,你和二狗才是他最重要的狗子。”
二狗也在一边放声大哭,手里挥舞着信纸:“你看,这里的手印,爹爹一定有别的狗了。”
贺欢头痛无比,恨自己为什么要在和孩子们一起读信时,用手去摸那个小手印,这下好了吧,家里的狗子翻天了,哄都哄不了。
崔曜在一边看热闹,他这次手里捏着陛下送过来的礼物,但是,还是准备看一会热闹再给大狗二狗送过去。
不过……
“其实也没有错,听说,你们家有三狗了,”崔曜惟恐天下不乱地道,“说不定过两年,还有四狗。”
大狗和二狗哭得更惨烈了。
贺欢抑郁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他……把我和孩子丢下,算什么呢?”
崔曜疑惑地看他一眼:“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陛下有皇子了,和万里外的贺妃有什么关系?
……
六月,洛阳。
抬起头,元恪起身看了一眼自家孩儿,从他一出生,自已就把他精心养育在身边,不许其它妃嫔靠近,甚至连皇子的母亲胡充华也不许靠近。
他有些疲惫地放下佛经,感觉大脑之中一阵阵抽痛,不由闷哼了一声。
这时,身边的宦官刘腾急忙过来,从旁边的药匣中拿出一枚蜡丸,捏破之后,连着清水,一起送到元恪嘴边。
元恪几乎是瞬间就塞到口中,胡乱嚼了两口后生生的吞下,随后才拿着水,顺下胸口的哽噎之感。
很快,脑中的抽痛便平息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困意。
他躺着休息了一会,神情有些复杂。
他才二十七岁,但如今精力却大有不济了,以前能还算能忍的头痛,如今也越发不能忍受了。
再想想北魏那的诸位帝王的寿命,一种深深的紧迫感便随之而来。
这些年,他潜心修佛,营造佛寺,译写经书,度人出家,以此积累功德,却也没有让他的病痛好些,反而更加严重了。
难道,这些功德只能积蓄到来世再投帝王家么?
他不由摇头,帝王家,也没那也么好。
而且,这些佛徒之中,颇有不法之辈,假托出家,坏他修行——前些日子,秦州和尚刘光秀谋反,被州郡斩杀,陇西羌杀镇将,阻止镇兵平叛。
之后又是平阳大疫,死者甚重,他命人收殓超度,正头痛之时,那南朝的萧昭泽还来添乱,被那南朝修法之会影响,南朝的佛门广邀天下高僧,要在建康举办论法大会,势要做出一千多年前,阿育王那般的第三次大集结。
一时间,北魏的高僧纷纷南下,准备在那“千寻塔”下一辨高底。
这样的盛会,元恪岂能容忍诸僧南下举行?
正好,胡充华给他提议,让朝廷修筑一座四十九丈(一百三十四米)高的佛塔,等到塔成,便可做为诸僧集结之地,此时正可派使臣前去西域,邀请高僧大德前来讲法,再请佛骨舍利供奉,等西域高僧与舍利到来时,聚集天下比丘沙门万人,到时,南朝的佛门集结,再怎么也无颜称为“大集结”吧?
这个提议正中元恪心中痒处,当即便同意了,但修筑四十九丈高的佛塔,其中耗费人力财力,远不是一间寺庙可以比的,尤其是塔中的四十余丈的主柱巨木,秦岭早已经用光,需要从陇西深山采伐,还得从山中运出,耗费之大,引得朝臣纷纷反对。
除此之外,还有正在开凿的伊阙石窟,连高肇都几次谏言,说朝廷度用有些紧了,想缓着些。
光是想到这些麻烦事,元恪便觉得脑子又要开始痛了。
他急忙坐起身,拿出梵文佛经,在熏香里缓缓阅读,让心灵安稳宁澈,这才缓解了头痛的征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元恪思量许久,还是又拿了一颗,准备过一会再服用——那些御医真是废物,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弄明白这丹药的药方,让他不得不在萧昭泽面前矮一头。
他已经决定,等过些日子,便把元勰的幼子送去襄阳,换取萧昭泽手中的药物。
好在元勰和冯诞的子嗣还有很多,都是他可以拿捏萧昭泽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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