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讶异地抬头,看到水宛脸上的笑后,不由低头暗骂道。
果真是淫贼,竟然把解药涂到了嘴上。
水宛笑着望了君回息一眼,随意道:“你在那边坐着等我,我还需要处理点事情。”
他又重新将目光落在容棠身上,笑吟吟道,“美人,刚才为了阿息冷落了你,没有不高兴吧?”
容棠冷冷看了他一眼,突然道:“我的父母在哪?”
“啧。”
水宛漫不经心地开口,“死了。”
“……什么?”
“大概是死了吧。”水宛说道,“他们是凡人,又没什么价值,活着也是浪费。”
“……”
容棠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他闭上眼,正准备自爆灵力和水宛同归于尽、以自己的生命换取身后那些被自己牵连的人们的性命时,变故突生。
一眨眼,甚至更快,耀眼的金色在一刹那之间笼罩住了水宛。
他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什么,神情还是很轻松地回过头,但下一秒便是目露诧异,旋即便是惊恐。
他便想要反击,但显然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险境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
君回息在不远处冷冷地望着他,见水宛被自己的谕束缚在地,不得动弹时才快步上前,神情高傲而又冷漠,望着水宛的眼神里是丝毫不加掩饰
的厌恶。
水宛起初还不明白是什么困住了自己,此时低头想要挣脱,却才发现这竟然是谕术。
“你总说我是漂亮的废物草包,教我在你胯下婉转呻吟承欢。可你不知道,我的脸蛋本就不值分文,因为人们都说我是君家不世出的谕术天才。”
君回息抓起水宛,用他哥在上船给自己的匕首锋利而果断地割断他的手筋脚筋,目不转睛地盯着水宛因为痛苦而瞬间煞白的脸,狠声道,“一报还一报。”
水宛一时之间满头冷汗,望着君回息,从喉咙里低低地发出一声笑:“……是我低估你了。”
割断手脚筋这样极度痛苦的事,他虽然脸色苍白满身冷汗,但依然神情自若,依然含着一双多情眼看着君回息,像一条收起毒牙的斑斓毒蛇,“阿息,若我真成了废人,你还愿不愿意看在我们曾经的一夜春情,收留我片刻?”
“你——”
君回息最忌讳别人在自己哥哥面前提起他和水宛这事,他看了不远处的君回宁一眼,对水宛的杀意突增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按捺下来,“交出解药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他学着水宛的轻佻,试图羞辱眼前的人,“若你能在床榻上讨的了我的好,那也不是不可以让你留在我君梧山。”
“阿息既说自己是天才,却看不懂我说这番话是求死心切么?”
水宛轻笑一声,“罢了,若是能死在你的床榻之间也算是幸事。能和阿息共度良辰,这难道不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吗?”
君回息片刻间脸就被气得涨红,他丝毫不解气,对着水宛连着狠狠踹了几脚,又开始在水宛身上搜身,水宛倒是躺平了任他搜,反而是君回息被他这无耻的态度又气到,摸了几下便总是不可遏制地想起从前和水宛的床事,恼了半天,最终还是扔下水宛不管,跑到自己亲哥哥君回宁面前大献殷勤。
水宛神情晦暗了些许,瞧着君回息屁颠屁颠地刚跑过去,便突然扬声说道:“解药你还要不要了?”
君回息心中微恼,好不容易君回宁现在这么虚弱,自己能在哥哥面前好好表现,结果水宛反倒是愿意肯给出解药。
他满脸狐疑地看向水宛:“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现在我还能耍什么花招?”
水宛无辜地看着君回息,眨了眨眼睛,语调暧昧不清地开口,“我的命可是都握在你的手里。”
君回息半信半疑地拿过解药,但是却没急着给自己的哥哥用,反而是扫视了一圈,先拿着解药喂给了谢翎。
谢翎知道君回息是拿自己试药,也知道君回息是记恨自己,但依然面无表情地吃下了解药。
不过水宛给的解药却是真的,谢翎吃下不过片刻,调息便觉得身体已无异常。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君回息在自己面前踱步,待内力完全恢复后,便直接上前一把便狠狠地扼住了君回息的喉咙,冷冷道:“你就没想过,假如解药是真的,我现在要是想杀了你,在场的又能有谁救你?”
谢翎的力道极其之大,君回息被掐得完全喘不过气来,只能艰难地呼吸着,脸涨得通红。
他恶狠狠地看着谢翎,一字一顿道:“你要是杀了我,我哥绝对不会放过你……”
谢翎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把君回息的话当作威胁,而且他本来也不打算杀掉君回息,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容棠后便松开了自己的手。
君回息哼了一声,从水宛那里拿到剩下的解药,分给了在场的众人。
水宛确实没在这上面耍花招,不过片刻,众人便恢复了内力,不再手脚酸软不能动弹。
谢翎则是守在容棠身边,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才小心翼翼地提议:“我们要搜岛吗?”
容棠看了一眼那边已经被君回息彻底制服的水宛,心里总有一种怪异之感,却又说不出缘由。
他想起水宛说过的话, 又望着张灯结彩的九千岛,低声开口:“这是座空岛。水宛早有算计,他是不可能让我们继续追踪到归云宗的。”
谢翎说道:“是不是空岛,一搜便知。”
说着他肩头的傀儡鸟便应声而飞,瞬间羽翼大得像是能遮天蔽日,不过几息之间,傀儡鸟抓来几个身上似有人气的彩衣仆从扔在地上,容棠看了一眼便道:“不必再抓人过来了,这些都只是‘香丸’。”
“香丸?”
谢翎不明所以,直到容棠给他一一解释后,他才明白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略带些厌恶地看了那些“香丸”一眼,冷声说道,“他倒是会起名字,这可不是简单的香料就能捏成的人形,而是香料所腌制的干尸。他所擅的绝不止是调香之术,这御尸之术,他倒是也精通得很。”
但谢翎说完却发现容棠没有反应。他不明所以,却发现容棠只是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翎问道:“怎么了?”
容棠摇了摇头,神情茫然:“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最希望妹妹过得幸福快乐的我,却让她因为我而变得不快乐。”
“我觉得……我很对不起她。”
谢翎停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无法体会到容棠的感情。
血缘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可以作为肆意掠夺甚至虐待苛刻的符号,他听说过寻常人视亲缘极重,但他却只觉得怅惘。
“算了。”
容棠看向谢翎,“线索到这里便又中断了。”
他虽然很平静,但是谢翎却能察觉到他的失落。谢翎知道,容棠一定很想找到他的妹妹。
不远处君回息正给水宛上了重铐,把他当作战利品一般拖上自己哥哥的芥子舟。君回宁蹙着眉,显然不解君回息没有杀掉水宛的做法,但是还是默许了。
容棠默默地看着他们远行,想着打扰君梧山时候也够久了,过会便去告别。他心下茫然,不知道之后该如何寻找妹妹的踪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处。容棠看了一眼还跟在自己身后的谢翎,刚想让他去九千岛上找西黔川鬼医求药,却不想转头便发现谢翎提着他那只绿玉蛇,正教它嗅着什么东西。
“这是……”
容棠愣了一下,很快便认了出来,“你在教它辨认七软香?”
他顿了顿,“这香千变万化,防不胜防,只怕是绿玉蛇也很难记住。”
“不。”谢翎摸着绿玉蛇的脑袋,低声道,“我只是在教他记住水宛身上的气息。”
他略有些遗憾地开口,“只不过也很难,水宛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身上的气息居然近乎于无,连绿玉蛇也无法察觉,更无法追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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