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零榆还懵着,谢翎却已经强行摁住了他的手腕,把自己体内那部分属于零榆的内力,原封不动地又传了回去。
“主人!”
零榆稍愣了一下,便意识到了谢翎的意图,立刻就想要阻止,“您的伤还没好,卑下的内力实在不足为道……”
“闭嘴。”
谢翎冷冷地开口,把内力重新传了回去后,闭眸调息。
他察觉到零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由得睁开眼睛,看着零榆额上的伤口,像是有些嫌恶地开口,“去包扎一下的伤口,又出血了。”
零榆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果然摸到一手黏腻。
他正要告退,却不想眼前飞来一个药包。他想也没想便伸手抓住,却发现里面装的是洁净的纱布和金疮药,一时间有些发愣。
“别跪了。”
谢翎看着零榆又要跪下谢恩,不由得皱眉命令式地开口,“现在就去弄。”
零榆握紧了手里的药,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谢翎看着零榆远去,心中复杂的同时,也终于明白容棠是怎么肯来这里救自己的。
他想了一会便越想越心烦气躁。他知道容棠对自己必定不会往好处想,只怕是会以为自己故意让零榆去容棠面前跪他,使一出苦肉计来。
谢翎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本来心中燃烧起来的一团火,也随着这个想法慢慢地熄灭了。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出来。
谢翎闭眸,陷入了沉思。
*
“菘蓝,你记得把我的鱼竿带上!”
在玄山剑阁的讲学之日终于要告一段落,南星收拾着行李,朝着屋外整点行装的菘蓝大喊。
菘蓝面无表情地开口:“你的鱼竿早就被卷到瀑布下面去了。”
“明明是他站在瀑布上恐高,吓得腿软才丢了鱼竿的!”
南星没有一天不把菘蓝恐高这件事拿出说的,他背着自己的行李跑到容棠面前,跟师尊告状,“菘蓝真的太坏了,他就是故意的!”
容棠安慰了他两句,便继续低下头看自己手中送来的请帖。
这是君梧山送来的帖子,落款是君贺。容棠低头用手轻轻摩挲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君回宁的父亲。
君回宁……
容棠下意识地默念出这个名字,心中不由得一阵怀念。
此去故人相见,仔细想来,竟是有十多个年头不再见过了。
不知再见时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南星和菘蓝还在吵吵嚷嚷地收拾行李,容棠望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这一次来玄山剑阁开坛讲学,玄山剑阁的大师姐应一兰虽然一直锲而不舍地盛情邀请容棠,想让他体验玄山剑阁最新打造的娱乐一条龙,但容棠还是都一一拒绝了。
并非是他不愿意去,而是他担心自己去了,会被某个人打扰。
而现在他们前往君梧山,还在养伤的谢翎必然不会再跟上。
菘蓝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嘴角都情不自禁地上扬着。
自己的师尊终于要摆脱谢翎这个跟屁虫,实在是可喜可贺,菘蓝甚至都失去了和南星拌嘴的兴致,听到他拿“恐高”来调侃自己时,也难得的没有再生气。
就当容棠一行人拜别过玄山剑阁众人,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时,庭院的门再次被人叩响了。
菘蓝的脸一瞬间就黑了下来,偏南星是个心大的,走上前想要去开门。
“南星,等等!”
菘蓝想要喊住他,但南星却像是偏要和菘蓝对着干一样,上前一把就拉开了大门。
菘蓝一时之间都不想抬头去看,但南星恼怒的声音一下子就炸了起来,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想:“你怎么又来了??”
“我……”
谢翎在蜃毒的折磨下,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他脸色苍白,像是十分虚弱似的站在外面。
他的眼睛从南星和菘蓝的身上穿过,在庭院里一地的行李上掠过后有短暂的停留,像是有些发愣,最终望向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容棠,似乎是很勉强地笑了一下,“你们要走了?”
庭院里没有人搭理他。
南星拿起一旁的大扫帚,挥舞着就要赶他走:“出去出去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我有话要对你们师尊说。”
谢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你们两个先回避一下。”
南星和菘蓝面面相觑,似乎觉得这话很可笑似的,相互对视一眼后都笑出了声。
容棠则是面无表情地看向谢翎,并没有听他的话:“我的徒弟是我最亲近的人,魔尊有话不妨直说,用不着他们回避。”
“我想到了找归云宗的办法。”
谢翎一字一顿地开口,“但是这个法子,需要我和你们一起同行。”
第48章 吐血
话语间,谢翎袖笼微动,一条碧色小蛇沿着他的袖口耸动而出,满是眷恋依赖地缠上他的手指,吐出鲜红的信子。
“这是绿玉蛇。”
谢翎说道,“嗅觉最为灵敏。西府海棠虽常见,但上面留下的气息却是独一无二。绿玉蛇是唯一能分辨出不同人的不同气息的灵物,以此追踪,必能找到归云宗。”
容棠没有说话。
他确实听说过绿玉蛇,也知道这绿玉蛇的极为难得,但他却实在不想再因为此事欠下谢翎人情,和谢翎再有更多的纠缠。
“师尊,时候不早了。”
南星早已等得不耐,对谢翎更是没什么好脸,直接漠视了他走到容棠身边,亲昵地拉着容棠的衣袖,“我们走吧。”
菘蓝也在一旁说道:“此去路途虽不算遥远,但君梧山毕竟是第一次去,我们还是早些出发为好。”
谢翎在听到“君梧山”三个字的时候,脸色霎那变得苍白。
他的嘴唇颤抖了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停了片刻才说道:“……你们要去君梧山?”
“这和您有关系吗?”
南星把手里的扫帚一扔,双手叉腰,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魔尊大人,门在那边,您请走好。”
谢翎看着容棠也要开口,他似乎已经能猜到容棠要说什么,不由得低低地开口:“我和归云宗也素有恩怨,此行也是要找他们清算……”
他看向脸上神情犹如冰雪堆积的容棠,咬了咬牙,“更何况,我身中蜃毒,全天下只有仙尊能救我。”
南星不解道:“你中毒和我们师尊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自己用蜃毒是咎由自取,我们师尊为什么一定要救你?”
“我……”
谢翎被南星说得喉咙发干,一时之间竟然也想不出话来反驳。
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和容棠没有半分关系。他只得闭了眼,低声开口:“仙尊,我不会妨碍你们的。”
“让我……远远地跟着你们就好。”
“你与归云宗有什么恩怨?”
容棠突然开口,他的神情并没有发生太多变化,只是一如往常的淡漠。
谢翎没想到容棠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有些发愣,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容棠便又神情冷漠地说道:“是责怪他们献给魔尊的炉鼎不够乖顺听话,不能够让魔尊满意吗?”
谢翎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堵在喉咙口的话闷回了胸口,沉甸甸的让他感到异常的压抑。
谢翎想,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绿玉蛇得不到主人的安抚,心焦地在谢翎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谢翎敷衍地摸了一下绿玉蛇的头,勉强开口:“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
他不敢说出自己寻找归云宗完全是因为容棠。他害怕看到容棠冷漠的眼睛里流露出对自己的厌弃,只得极其生硬地将话锋一转,“绿玉蛇只听我一人掌控,若是想寻找踪迹,我不得不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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