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哥怎么又会被关到后山去?”
君回息一下子就急了,“爹也真是的,怎么能这样……”
“后山?”
容棠愣了一下,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那里应当是君梧山的禁闭之处,“二公子为何会在后山?”
“还不是为了那个凡人。”
一个多嘴的仆妇抢了话头,“这位仙长你有所不知,二公子的婚约本来早有注定,结果二公子却为了一个凡人拒了婚约,触怒了家主,直接被关进了后山十多年呐!”
“凡人?什么样的凡人?”
南星最喜欢聊八卦了,一下子就凑上前去,“长得很好看吗?”
“那肯定是很好看啊!”
另一个老头一拍 大腿,“这次二公子被关,据说还是为着这个凡人。父子彻底决裂,家主好像还特意为二公子请了什么老师来……”
“哎呀你先说他到底有多好看!”
南星对于这位君梧山的二公子君回宁是一点也不关心、也不在乎,他只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凡人能让这君家父子翻脸,更好奇起来了,“有我好看吗?”
“哎呀小仙长说的是什么话。你和那凡人又岂能相比拟?”
老头笑呵呵地说道,“那凡人是炉鼎之姿,是坏人正道的祸水,小仙长可是前途无量啊……”
“够了。”
谢翎听着他人诋毁容棠,瞬间只觉得怒火攻心,上前便喝止住他们,脸上面无表情,“你们继续去做事吧。”
容棠站在不远处,只怔怔地听着这话,半天都没有反应。
谢翎看着容棠,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手也不自觉地捏紧了。
他走上前,低声说道:“我们去后山吧。”
“……他。”
容棠的声音微微有些发哑,“这些事,他从没和我说过。”
谢翎不作声了。
他自然知道容棠说的是什么事。
不就是刚才那几个嚼舌根的仆妇口里说的,君回宁为了容棠拒婚,甚至为此不惜与自己的父亲闹翻脸。
谢翎没有再说话。
在去后山的路上,一路上除了君回息时不时地抽噎几声,其余人像是都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保持着沉默,就连一向话多的南星也低着头,一言不发。
谢翎和容棠走在前面,也是没有一个人开口。
谢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突然说了一句:“你……还是更喜欢君回宁吗?”
“什么?”
容棠猝然得知君回宁对自己的爱慕,此时正心乱如麻,以至于他没能听清谢翎说了什么。
“没什么。”谢翎简短地说道,然后慢慢地垂下了自己的眼睛。
他一直都非常清楚,比起自己这样恶劣的人,容棠更喜欢君回宁那样的君子。
否则,谢翎也不会在得知容棠只是在自己身上寻找君回宁影子的时候那样的愤怒。
虽然谢翎已经从最初的愤怒冲动变得像现在这般,可以冷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真的等到这一刻时,谢翎才突然觉出一些绝望的意味来。
难道容棠……还在喜欢君回宁吗?
和从前不一样了。
替身……本来就是求而不得时另外寻求的慰藉。
那时候的容棠尚且不知道君回宁的心意,还愿意在自己的身上找一找其他人的影子,但是现在呢?
容棠现在已经知道君回宁心悦于他,他还会再从其他人身上找慰藉吗?
自己现在就是上赶着去模仿君回宁,去当替身,容棠也不愿意了吧?
谢翎低头,掩住嘴角的苦笑。
而另一边在后山默诵的君回宁,此时正听到了外院来人的通传。
“什么人?”
君回宁低头翻看着手中的书页,很平静地开口,“是父亲请来的那位临渊仙尊吗?”
“是的……小的听说,那位仙尊在前院先是打听了二公子您的行踪,又盘问了您的过往,然后便冲着后山过来了。”
仆人垂首恭敬答道,“公子是否出去见一面?”
“啪”地一声,君回宁手中的书重重地落到了桌面上。
仆人低头,心中更是纳罕。
他家的二公子向来温和恭顺,却在成亲一事上多次忤逆父命,竟肯为了那个凡人做到如此地步。
“临渊仙尊……”
君回宁的声音很冷,“不是有传闻说,他是受了情伤后成的大道吗?”
仆人背上冷汗直冒。他自然是知道君贺请临渊仙尊讲学是为着这层意思。
虽不至于让君回宁断情绝欲,却也是存了让君回宁放下那个凡人的念头。
“临渊仙尊想来是不知情的。”
仆人低声说道,“公子纵然难过,但仙尊既然已经上了君梧山,便是君家的客人。若是拒之门外,只怕不知道有什么传言……”
君回宁倏地站起身来。他的神情已然有些愠怒:“父亲是叫我也去修无情道吗?”
“公子……”
仆人正为难着,外面有小童低着头走过来,在老仆人耳边低语几句,又匆匆退下。仆人脸色一变,躬身说道,“那位临渊仙尊,已在后山结界处候着了。”
“来得这样快,是谁给他引的路?”
君回宁皱起了眉头。君梧山后山盘根错综,若无熟人引路必会走入困局,难不成是自己父亲派去的人?
仆人刚想说些什么,便看见君回宁脸色不虞地起身:“罢了,我去会会他们。”
第53章 狼狈
“师尊,我来之前听到关于这君梧山君家二公子的传闻。世人都说这君二公子是最温和不过的人,但今日一见,南星觉得传闻不真。”
南星望着空空无也的后山,嘴里不满地嘟囔着,“若是有事不得见,遣人来通传一声也好,像现在这样把我们晾在这儿算什么?好大的架子。”
“南星,不得无礼。”
容棠心中虽有困惑,但坚信自己认识的君回宁并非南星口中这般傲慢无礼之人,只是温声劝住了南星,心里却忖度着什么。
难道是因着自己是君贺请来授学的临渊仙尊,君回宁才不愿意见自己吗?
但现下君回宁的弟弟君回息还站在自己身后,迫切而又焦急地想要见一面君回宁。
容棠正蹙眉想着两全其美的办法,却不想身后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仙尊,在下所修的是道法,与仙尊渊源不同。仙尊受家父之请,是我君家座上宾,但是授道一事——”
君回宁的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脸上的表情从冷淡直接变成了不敢置信,失声道:“……阿棠?”
“久别经年,我还以为阿宁忘了我呢。”
容棠含着笑望着他,看着君回宁从不远处两步作三步地快步上前,满目怔愣地停在自己的身侧。
“你……你还活着?”
君回宁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容棠轻轻地摇了下头。
“好,好。”
君回宁喃喃自语着,上前抓住了容棠的手,似乎想再三确认眼前的容棠是真实的,而不是自己的错觉。容棠也只是笑着望着他,慢慢地等君回宁的情绪平缓下来。
君回宁目不转睛地仔细望着容棠,过了片刻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眉头紧锁,看向容棠的目光也充满了复杂,“阿棠,你的头发……”
“嗯?”
容棠顺着君回宁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发,才恍然发觉现在自己头发早已不再是从前的乌黑。他以为君回宁是担心自己,便微笑着劝慰他,“不用担心,我没事。”
君回宁口中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却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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