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表现很好。”
宗主捏住容棠的下巴,抚摸着容棠白皙而毫无瑕疵的脸颊。他感叹自己果然得上天眷顾寻得这样一具完美无瑕的至阴之体,不仅体质上乘,就连容貌也是绝佳。最有意思的是,他还有一对爱他的父母,只要勾勾手指便有无数金银送进宗门,简直是给归云宗送上门来的发财树。
容棠想要挣扎,却又想起刚才他们对自己的威胁,只得硬生生地保持着现在的姿势,被宗主拿捏在手心。
他们警告自己,凡人弟子大选即将开始,如果容棠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也被送进归云宗,为人炉鼎被人采撷至死,那就好好地听话。
“谕”是极为深奥的法门,而方才容棠无法开口也无法睁眼,便是这几位师兄使用“谕”的“杰作”。
他的那些师兄们让他就地起誓,以谕来约束自己。
而此刻谕的时效已过,但容棠却依然不敢反抗眼前的人。
更准确的来说,他已经想到了其他的办法。
“你长得这么漂亮,在弟子大选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
宗主说道,“本想着等你炉鼎印成,认主的时候再好好教你怎么伺候人的,现在你既然知道了,不如就和那些凡人奴们好好学学,以后该怎么讨好自己的鼎主。”
他像是丝毫看不到容棠脸上绝望的表情,声音却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教容棠用剑时那样亲昵,说出话的却全是讥讽:“毕竟小棠这么聪明,十六岁便能结‘金丹’,想必学起伺候男人来,更不会让我失望吧?”
第3章 苦楚
他说完便退后一步,想让人把容棠带下去看管起来,却不想还没转身,便听见身旁一名弟子的惊呼:“不好,他要自尽!”
容棠举起手中的匕首,只闭了眼睛,狠狠地向脖颈间抹去,但匕首刚刚擦破一点肌肤,霎时流出鲜血时,他最敬爱的大师兄却在此时出手了。
梅花镖破空而来,容棠表情愕然地回望过去,那些尖锐的利器轻而易举地刺透肌肤骨肉,打落他手里的刀,又穿过手腕,将他狠狠钉死在地上。
他甚至还未喘息,便看见梅花镖接连破空而来,死死地打在自己四肢上。
一霎时的身体上的痛苦几乎让容棠喘不过气来,但这丝毫都比不上眼前大师兄对自己厌恶冷漠的表情,更让容棠感到心痛。
容棠的手已经颤抖,他艰难地挣扎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苦笑。
伤口处只有锐利的疼痛,鲜血没有溢出,却是被那寒铁凝铸的梅花镖吸收殆尽。
没有人比容棠更清楚,一旦拔出梅花镖,他的这双手非废即残,因为这样暗器梅花镖,本就是自己在前不久,刚刚赠与大师兄的礼物。
他的大师兄向来冷漠自持,从来不与其他人说话,却唯独对容棠笑容有加。
他的大师兄会熬夜为容棠补习剑法,会在清晨为容棠送一碗桂花羹,会在秋日寒夜里面带微笑,提醒容棠添衣。
容棠想,大师兄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也应该投桃报李。
那些寒铁是父亲在临行前悄悄给容棠的,希望未来容棠能用它为自己打造一件趁手的武器。
可容棠从宗主那里得到了剑,自然便不舍得再自己另行打磨。于是容棠悄悄地找来图纸,从大师兄那里问来对方对于暗器的喜好,认认真真地做出了几把梅花镖,送给大师兄。
这是他亲手奉上的大礼。
却未曾想过,会有一天,这些镖会如数奉还到自己身上。
“大师兄……”
容棠低低地唤道,眼睛里已经是没有焦距的茫然,“你也要这样对我吗?”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在昏沉与清醒中挣扎,容棠看着大师兄缓步走上前来。
因为疼痛而流出的汗水混杂着血一起模糊了容棠的眼睛,他辨认不清方位,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很快他便听到宗主像是隐约动怒了的声音:“竟敢寻死,真是让他活得太轻松了些,全然不记得我们归云宗养你十年的恩情!”
有拳脚落在身上,容棠被梅花镖钉死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强忍着足以让他撕裂的痛苦,挨着根本看不清面孔的人,对自己肆意地施暴。
他在痛苦里逐渐地感到麻木,他咬着自己的舌尖,拼命地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他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自己的妹妹,想起很小的时候上元节那漫山遍野的灯火与琳琅满目的花灯。
他想把时间永远停留在自己从宴会上出来前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错了,是不是自己不应该走那条路,是不是自己不该推开那扇该死的门。
他错了。
他错得太离谱了,简直是大错特错。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里,他就不应该离开自己的家。
他想父母了。
他好想回家。
拳脚逐渐小了下来,容棠生生咳出一口血,眼睛已然被额上的血迷得睁不开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要遭受什么,却不想他的大师兄走上前来,用一块软布擦干了容棠的眼睛。
容棠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却不想大师兄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周意,在旁边捧腹大笑:“容棠啊容棠,你也有今天!你确实该好好谢谢他!”
容棠不知所措,茫然地望着他们,却不想下一秒周意便拿着容棠的匕首,一步一步走近了自己。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周意突然转头对着宗主说道:“爹,你听说过炉鼎有修仙的吗?”
容棠心中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抬起头,只看见宗主一张冷冷的脸:“自然没有。炉鼎向来是修仙之人的辅助,既是炉鼎,又怎么可能成就大道?岂非妄谈!”
“是啊。”
容棠听见周意轻轻地说道,他朝着容棠露出一个天真却又恶毒的笑,匕首却正对着容棠的丹田,“炉鼎妄想大道,真是让人大笑。”
“……不!”
突然意识到周意要做什么的容棠在一瞬间失声喊道,他的手已经被大师兄用修为压制,此时连挣扎都显得可笑。容棠拼了命地想从自己的血泊里站起身,想躲开周意那恶意满满的刀,却连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意好整以暇、把那把匕首慢慢地插进容棠丹田之中。
“不,不……”
容棠在一瞬间已经濒临崩溃,极致剧烈的痛苦已经超出了刚才的全部,他的声音开始发抖,求饶地对着周意开口,“不……不……”
“你不是和我抢丹药和我比剑法吗?”
周意把刀狠狠地刺入进容棠的身体里,“你不是什么都和我比吗?”
鲜血霎时染湿了整片地面,容棠的脸色已经完全苍白,连平日殷红的唇此时也失去了血色。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容棠已经全是发抖,他颤抖着嘴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低贱卑微地恳求着眼前的所有人,“求求你们,不要毁了我的修为……”
“毁了你的修为?容棠,你自己听着这话不觉得好笑吗?你的修为本来就是我们教给你的,你的金丹也是我父亲给你的,你的一切都是我们给的,你当时要的时候,早就该想清楚这其中的后果!”
周意微笑着看向容棠,把刀一点一点刺入丹田,慢条斯理地掏出那枚“金丹”,又毫不留情地把丹田尽数毁坏。十年里积蓄的灵气在瞬间化为乌有,周意凑上前来,盯着容棠那双已然失神的双眸,满怀恶意地开口,“怎么样,用自己的匕首废了自己的修为,感觉怎么样?”
容棠已然说不出话,他浑身都只有濒临死亡的剧烈喘息,整个人身上都是湿淋淋的。
周意趾高气扬地在他面前起身,把那把被鲜血浸透的匕首嫌弃地扔到一边,踢了踢地上的容棠,迫不及待地说道:“爹,我什么时候能用他修炼?”
若此时容棠能睁开眼,便能看见周意的眼里对他尽是淫邪和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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