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京摆手:“没事。开是肯定能开。”他是有点跃跃欲试在身上的。毕竟他们几个里,最早开车上路的就是他。
时舒趴着眯了会,抬头不见酒杯,转头梁径那找到,又伸手取了回来。
方安虞瞧见,不是很理解:“他干嘛不让你喝。”
时舒:“鬼知道。”
梁径:“......”
闻京直接笑出声。
方安虞看了眼梁径,又去看困恹恹趴桌上的时舒,想了想,凑近小声:“你最近有没有......什么预感?”
他说得委婉,却也不是那么委婉。
时舒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好像在看什么新奇情景,有点认真,又有点疑惑。
顿了顿,方安虞又凑近些许,拐着弯给重点:“就是什么好的——不好的也行——之类的预感。”
“......”时舒说:“我预感你下秒要被揍。”
方安虞:“......”
原曦坐得离他们近,这会听到,轻轻笑了声。方安虞抬头和她交换眼神,原曦微微摇头。
“你想说什么?”时舒觉得方安虞可能喝多了。他也凑近方安虞,仔细打量,就差扒拉他眼皮了。
方安虞垂下眼,拿起酒杯喝酒,想蒙混:“没......问问......”
他是没什么演技在身上的。
即刻暴露。
时舒盯着他,板起脸:“说。”
顿时,方安虞觉得时舒刚才那句还是很对的——那个“不好的预感”确实存在,就此时此刻、就在自己身上。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正在讨论暴雪天气路线的闻京和梁径。
闻京:“你们在说什么?”
时舒:“方安虞莫名其妙——他问我有没有什么好的不好的预感。”
话音落下,除了他,在场四人几乎一秒内,彼此间飞速交换了起码八道眼神。
第一道:闻京眼神方安虞:你在干嘛?
第二道:方安虞回他:你就管你兄弟,我管管我兄弟不行?
第三道:闻京回他:他是你兄弟而已,他可是我兄弟的老婆!
第四道:方安虞回他:可我兄弟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你兄弟的老婆!
第五道来自原曦。
原曦打断他俩:好了好了,要被发现了,还不是时候,看梁径——
很快,原曦的第五道被梁径观察后的第六道眼神打断。
他一一扫过他们三个,然后看向闻京:所以?
第七道:闻京:憋不住。
第八道:方安虞:......我也憋不住。
梁径看着他。
方安虞移开视线:行吧。
这八道电光火石,时舒隐约察觉到,但四个人面色各异,他不能同时捕捉。
他只能抓他最信得过的——“你看方安虞干嘛?”他问梁径,又有些觉得梁径的眼神带点威胁意味。
梁径也拿起面前一杯果汁喝:“没什么。”接着,随口道:“可能方安虞忘带什么了才这么问。”
时舒立即转向方安虞。
方安虞不作声,心想:对。我忘带脑子了。我谢谢你。
“咳——”
闻京还是有些心虚的,他可不想在这家嘈杂又逼仄的西班牙小酒馆直接将梁径的结婚计划宣布出来,而且方安虞看上去——虽然也有心虚,但身在曹营心在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暴露了。
他急着岔开话题,便问梁径:“你爷爷最近是不是回安溪了?我走前看我小姑,和我爸去老宅蹭了顿饭,发现老爷子老了好多。”
梁径点头:“嗯。”
时舒:“爷爷身体还好吗?”
闻京耸肩:“老人家嘛,反正就是那个样子。但瞧着还蛮硬朗的。我看他在廊下训梁径那两个叔伯,那声音,我都害怕。”
说着,他又问梁径:“听我爸说,小沽河,还是被拿去了?”
梁径:“嗯。”
闻京挠头,他没有那方面的敏感,但总归是闻康的儿子,看得比一般人多,自然也琢磨出一点:“是不是不大好?”
“回去的时候,我爸车里提了句,说什么狼心狗肺、迟早出事......五六年——”
闻康是梁家的心腹,闻京这么随口说,对象又是梁径,其实没什么。
梁径却立即看向他,眼神严厉:“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你从你爸那听见的任何话,什么人都不要说。”
闻京自然知道,他点了点头,表情也慎重不少。
他虽然只是个打球的,但他是闻康的儿子,和梁径从小一起长大,这里面的关系,无论怎么算,都能算到他。
场面一时冷下不少。
时舒喝完一杯杜松子酒,感觉有点渴,就又和方安虞分享了一杯味道偏甜的鸡尾酒。
等梁径察觉,他和方安虞已经分好酒了。
梁径:“明天不要起了?”
时舒舔舔嘴唇:“还好吧。这个蛮甜的,你要尝尝吗?”
原曦刚打完视频,这会靠过来,拿了自己空了的果汁杯:“我尝尝。”
时舒:“好。”
原曦尝了点滋味,比了个大拇指:“酸酸甜甜的。”
时舒:“我再叫一杯?”说着,他抬手招来酒保。
梁径皱眉:“时舒。”
时舒:“干嘛。来都来了——而且是原曦喝,我又不喝......”
“来都来了”这四个字,让闻京和方安虞飞速交换了个眼神,各自低头闷笑——不得不说,小情侣是有点“相似之处”。
梁径面无表情:“鬼信。”
时舒:“......拉到。”
原曦笑:“我喝杯吧。感觉度数不是很高。”
闻京制止前来的酒保,对原曦说:“还是别了。这个已经上头了——”他指了指红着脸和梁径说话的时舒,又说:“你喝肯定他要偷偷摸摸跟着。”
“而且明天要早起,喝多了头疼。”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看原曦,而是笑着将视线转向方安虞,“你也别喝了。”
方安虞一眼看穿他话里实际关照的对象,笑了下,心下不由感慨闻京这段时间的变化。
原曦只好又要了杯果汁,“好吧......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梁径爷爷怎么了?”
闻京:“就说老爷子年纪大了。”
“不是还训人吗?”原曦笑。
闻京:“对,真的吓死人,我路过都被吓得恨不得贴墙走——梁旭就站在老爷子旁边,脸都白了。”
时舒探头:“梁旭?”
闻京:“嗯。他跟他爸一起,没被训,但我瞧着,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
梁径轻笑:“他们两个,不愧是父子。耳根子都软。估计训人的时候,老爷子有一半的话是讲给他们父子听的。”
闻京恍然:“我说呢......指桑骂槐的......”
梁径:“......”
指桑骂槐这个成语用在威严深重的梁老爷子身上属实不合适,不过梁径也没说什么。
乱七八糟聊了会,五个人打算打道回府。
毕竟明天行程就开始了,想想还是很令人激动的。
即使没再点鸡尾酒,时舒也确实喝多了。
坐上车都抬不起头,直接半边埋梁径怀里。本来回去是梁径开车,这下换原曦。
闻京不放心,坐副驾看着。他说虽然都是大路,但刚下过雪,还是要小心,多一个看着也好。原曦觉得他一个人叽里咕噜说那么多,太啰嗦,笑得不行。
方安虞看上去还好,起码坐得还算笔直,只是路上一个劲朝外望,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酒店,时舒有点回神,但酒劲彻底上来,一张脸红得不行。
闻京看到,笑喷,直接拍照留念。
他是想用猴子的某个部位来形容的,但是梁径不允许他用如此不雅的词汇来形容他老婆可爱到令人晕厥的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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