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落地窗正对D市最大的商圈,暮色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摩天大楼的玻璃将霞光一格一格地折射,放眼望去,好像一座凌空的3D蜃楼。
时舒走过去。
窗前有很一张很宽大的躺椅。
他陪闻京玩了一下午游戏,胳膊都有些酸,这会绕过梁径,直接趴了上去。
梁径注意到,微微笑了下,也在塌边坐下。下秒,他肩膀夹着手机,左手很自然地伸进时舒衣摆,去摸他柔韧光滑的后腰。
时舒嫌痒,动了动,躲不过,也就放任了。过了会,耳边听着梁径和丁雪说话的声音,打了个哈欠,伸手往后挥开梁径摸来摸去的手,翻了个身有点想睡。
电话没打多久,梁径刚挂,时舒的困意正好上来。
忽然,门外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时舒被吵得睁开眼。
“闻京?”梁径问。
时舒点点头,想起什么,又说:“可能是外卖......”
说着,他像和躺椅沾上了似的,挪着手脚一点点坐起来,“我出去看看......”
“我去吧。”梁径按下他肩膀,知道他这两天因为比赛的事有点睡不好,说:“不饿就先睡会。”
“哦。”时舒往后直挺挺躺下。
确实是外卖。
闻京坐餐桌旁一边吃一边看时舒的游戏手稿。他是真的感兴趣。
梁径出来瞧见,提醒:“不要溅上油。”
闻京笑死了:“兄弟,我吃的是汉堡。”
梁径在他身边坐下,也拿了一包薯条吃。
中途,嫌躺椅睡得伸展不开的时舒推开书房门,眯着眼幽灵一样朝卧室移动,阳台上,小乖瞄到,眼疾脚快,一个箭步冲上前跟进去——除此之外,餐桌前的两个人默不作声吃了一刻钟,其间只有闻京埋头翻手稿的窸窣动静。
快要吃完的时候,梁径说:“要不算了。往前走走。”
闻言,闻京翻着书页的指尖在纸面上顿了顿。他知道梁径在说什么,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没吭声。
过了会,梁径朝卧室看了看,不知道那个家伙要睡到什么时候,目光移回来,他又对闻京改了话:“你自己看着办吧。”
片刻,又说:“原曦肯定想的比你清楚。”
闻京点点头,“嗯”了声,说:“我知道。”
天色越来越暗,气温好像也随着降了些许。
开车经过D市热闹非凡的商圈,等红绿灯的间隙,闻京注视窗外形色各异的人潮,心底不知怎么,忽然就空了一下。晚风吹过他宽阔额头,好像情人温柔的抚摸。
只是绿灯亮起的时候,这个感受又慢慢消失了。
第130章
一觉睡到晚上七点多。
床上坐起来的时候, 时舒扭头望着黑漆漆的窗外,有点发愣。
不知道是不是六月份的比赛近在眼前,还是这段时间小组气氛不断紧张影响的, 他总睡不好。有时候, 半夜两三点醒一回,然后再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WonderWing”的细节和画面, 翅膀小人披荆斩棘闯关夺宝, 翻来覆去,折腾半小时,太阳穴突突疼。即使不去想比赛那些事,情绪上的不安,还是会让他在空空荡荡的脑海里兜来转去,直至筋疲力尽睡着。
耳边传来一声喵呜, 很轻的猫叫, 小乖蜷梁径枕头上微微抬起头瞧他。黑暗里, 狭长的蓝色猫眼专注异常,好像在打量时舒, 又好像和时舒一样, 单纯望着某处发呆。
时舒把它抱过来, 搂着躺下。
小乖柔软又温暖,窝时舒怀里,像个自动发热毯, 时不时仰起毛茸茸脑壳顶着时舒下巴蹭来蹭去。
周遭静谧如水。空气里有很淡的香氛气味,有点像梁径用的须后水, 也有点像今早的洗发露味道。
困意再度上涌, 一人一猫抱着又迷糊了半小时。
真正醒来是梁径进来叫他, 问他饿不饿。
没开灯, 梁径坐床边,注视他的眼神带着些许笑意,半晌视线往下,落小乖身上,低低笑道:“压扁了。”
时舒眨了眨眼,赶紧往怀里看。被他搂得紧紧的小乖一动不动,贴着他摊成一张雪白猫饼,蓝色猫眼和时舒对视几秒,喵了一声,乖得不得了。
一种很强烈的被依赖的感觉从心底生出。
时舒低头亲了亲小乖脑壳顶,又伸手揉了揉,笑着叫它“小乖”。
小乖享受至极,时舒伸手揉它一下,它就忍不住仰起脑袋往前凑、一边晕乎乎地喵喵叫。
画面十分和谐——如果忽略坐一旁表情漠然的梁径。
梁径知道自己有点变态,但这种情况,不变态似乎也说不过去。他站起来,左手轻松捞起安稳享受时舒爱意的小猫咪,不冷不热道:“骨头要没了。出去跑两圈。”说着,又十分自然地问时舒:“不觉得它胖了吗?最近吃得都比你多。”
时舒好笑,没阻拦,他看上去懒洋洋的,趴床沿笑着瞧睁大眼的小乖挂梁径臂弯一路后退,直到消失在门背后。
梁径再次进来,看到时舒还在发呆。
晚饭没吃——最近食欲总不大好、睡眠也不好......梁径有点担心,走过去把人拉起来坐好,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时舒摇头,想了想说:“可能有点焦虑......”
这次的比赛说重要也重要,如果取得不错的成绩,会方便他们之后进更好的、更顶尖的游戏公司。但并不和毕业挂钩。眼下,作品两周前已经提交——无论如何,即使对最后的结果焦虑,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梁径看着时舒,没作声。他沉默起来的时候,神情越来越像梁老爷子,浑身上下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眉宇微拢,面部没什么多余表情,一双眼幽深严肃。
只是这种气势在时舒面前毫无作用。
和梁径对视几秒,时舒掀开被子分开.腿往他大腿上坐,伸手小心环住他的背。虽然胸腹间的固定带已经拆除,但肋骨完全愈合、恢复如初,至少还要一个多月。时舒不敢多碰他,只是把下巴很轻地搁梁径肩头。
“闻京呢?”他问。
梁径左手搂紧,偏头亲了亲时舒有点凉的耳朵,“出去了。”
“哦。”时舒想起来了。
慢慢地,中午餐厅说的事也回到脑海。
“闻京是不是很伤心。”时舒小声:“吃饭的时候,我感觉他要哭了。”
闻言,梁径轻轻笑了笑,不是很明白他是怎么感觉到闻京要哭的。不过他从小就很能感同身受,对在意的人尤其。小的时候自己吃醋就用这个骗他守在自己身边,百试百中。
“哭也没办法。他哭原曦就会分手和他在一起?”
这话说得有点幼稚。时舒乐了,顺着梁径的话不着调地说:“说不定呢......得去原曦面前哭。”
梁径点点头:“好的。等他回来,就这么建议。”
话音未落,时舒额头抵上梁径肩,一下笑出声。这种很安静的互相陪伴的时刻,减轻了几分他心底的不安。
梁径垂眼凝视他。按在时舒后背的左手往上扣住时舒后颈,托起来,然后低头亲上那张让他时刻沉迷的柔软嘴唇。他们很久没做了,间隔比起高中那会还要久,这会的亲吻就有些缠绵,唇齿之间难舍难分,梁径一刻都没有放开他,吮吻的动作几乎含着他的嘴唇进行。
渐渐,呼吸都有些重。分开来的时候,梁径左手已经离开他的后颈,直奔时舒后腰,一会轻一会重地按着,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时舒两手捧着梁径脸颊,腿间感受到,亲了亲他气息滚烫的唇,小声:“还是和之前一样好不好?”他不敢和他来真的,毕竟伤口还没彻底长好。上周没留意,抱得重了些,亲吻间隙里他听到梁径闷哼忍痛的声音,吓得脸都白了,手脚唰地冰凉,之后对这件事更加小心谨慎。
梁径面无表情:“不好。”说着他又去亲时舒嘴唇,认真建议:“坐上来。”神情和前一刻没有丝毫分别,唯一不同的是注视时舒的目光,漆黑瞳仁深处那簇一直燃着的焰光,克制久了,越来越暗沉,也越来越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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