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刚举起手, 准备脱掉上身球衣, 闻声莫名其妙,转头去看梁径。
梁径已经换回了校服。他没看时舒,只是在时舒瞧来的时候又忍不住笑出了声,视线则始终盯着自己的衣柜门,目不斜视。
时舒:“......”
他大概知道梁径在笑什么。
昨晚手滑,沐浴露倒了满满一手掌,揉出来的泡泡都快淹没浴室了。而那些没来得及揉泡泡的沐浴露,完全就是流动的玫瑰炸弹,一脚踩下去会炸出一整片玫瑰海的那种。
一个澡洗得他又累又香。
洗完和舒茗打电话抱怨,舒茗说,这个代言签了五年,小宝忍忍。说着岔开话题,问效果怎么样,是不是柔软细腻又光滑?又说,这个对肌肤有很强的滋润作用。
时舒瘫床上,盯着天花板,感觉自己被玫瑰劫持了,他有气无力:“妈......我都闻不出别的味道了......”
舒茗笑:“没事,留不久的。”
时舒也这么认为。
可当他早上起来,直接被吸入的第一口玫瑰香熏得眼冒金星的时候,他就觉得,妈妈的话,有时候也不十分可信。
主要昨晚确实倒太多了。
不过,好在天气还不太热,乍暖还寒的初春,等他套上厚厚的外套,出门风里寒意一压,玫瑰香就全数被掩藏。
可现在,一场球打下来,回到更衣室的时舒,在梁径低低的笑声里回过神,也闻到了那一丝似有若无的芬芳。
很快,他的耳朵就红了。
他不想理梁径,红着耳朵自顾自脱球衣、换校服、穿外套——反正等到了外面,厚衣服裹着、冷空气压着,味道自然就没了。
梁径也不作声,等他换好衣服。
其实一直想笑,余光瞥见时舒红了的耳朵时,更想笑。
当时舒装着若无其事继续脱衣服的时候,他的目光就移到了身侧的少年身上。
梁径当然知道怎么回事。
舒茗代言的一整套香氛,当时也送了丁雪好几大礼盒。只是丁雪用了觉得玫瑰香气太馥郁,没用多久就收了起来。不过阳台一直摆着一套同品牌的香薰。只要冬日阳光热烈一点,玫瑰的香气便丝绒般延展,大气又妩媚。
丁雪还是很喜欢的。
梁坤不是很感兴趣,他甚至会在香气过分浓郁的时候打喷嚏,然后皱着眉头火速远离。
梁径觉得还好,而当香气出现在时舒身上,他还会觉得好玩。
那个时候,他也觉得沾上玫瑰香的时舒像一粒玫瑰种子,还是特小心、特害怕自己暴露的、行走在人群里的玫瑰种子,十分可爱。
梁径以为眼下的自己依然是这种感受。
但当他一边走神一边留意身旁衣料的窸窸窣窣,忽然间,更远的、篮球重重落地和球鞋摩擦地板的声响被一点点隔绝——耳边只剩下身侧这个人动静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牢牢定格在时舒后颈。
少年弯曲的后颈雪白又细腻,露出来的上身骨肉停匀,只肩颈纤瘦,手臂抬起,肩胛骨微微突出,好像雏羽,单薄又脆弱。
梁径沉默注视着,又莫名其妙想,自己一个手掌应该就能盖住——
于是,当耳边传来时舒带点恼怒的声音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行动有多不受控制。
“干嘛!”
覆在自己后背的手,掌心微烫。
时舒扭头瞪梁径。他还在生气梁径刚才笑他。
梁径和他对视,迟疑几秒才撤回手——脑子里好像凭空生出了一个阻断器,他需要一点缓冲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我......”
张嘴的一刻,不知为何,视线再度移回时舒后背,大片的雪白,伶仃纤细的骨骼形态......
“你——”
一句话硬是卡在第一个字。梁径觉得自己语言系统出问题了。他是想说什么的,但是视线和脑子都失控了——有几秒,他甚至走神去想了想时舒身上带着体温的温软香气,不合时宜的目光异常专注地在那些裸.露的雪白皮肤上逡巡。
时舒蹙眉,见他这样支吾,以为他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身上的气味。
这下,不止耳朵红了,脸颊都有点红了。
天气寒冷,更衣室的温度调高许多。他局促地热起来。又羞又臊。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后背泛起的淡粉直接让梁径喉结迅速压下、耸起。
“你——”
“我帮你。”
两个人同时出声。
梁径动作更快,快到时舒反应不过来——刚准备兜头脱下的球衣直接被他拉了下去。
时舒:“......”
“——你是不是有病。”时舒恶狠狠。
昏过头的梁径总算被骂回了神。
他尴尴尬尬地又伸手去帮他脱:“对、对不——”
“哐啷”一声巨响。
两个人同时回头。
闻京满头大汗跑进来,放下篮球站衣柜前自顾自脱球衣。脱着脱着,他注意到对面呆若木鸡的两人,接着,好像又闻到了什么,一边朝里间浴室走,一边头也不回对神色诡异的两人说:“哎——有没有闻到——”
梁径飞速:“没有。”
说着,他上手把时舒身上的球衣用力薅了下来。然后,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给时舒穿上衣服和外套。
一顿蛮劲操作下来,时舒头发都炸了,像个鸡窝。
时舒顶着鸡窝傻在原地,愈加觉得梁径脑子有病。
梁径不管他,但也有意避着时舒视线,拎着时舒和自己的书包,带着人朝外走。
出了体育馆,站在春寒料峭的风里,时舒脑子一个激灵,有点琢磨出梁径刚才神经质的举动。
他恼羞成怒,质问梁径:“你是不是觉得我丢人?”
梁径还在魂不守舍,他难得这么呆:“啊?”
时舒扭头就走。
寒风冷酷,他一头被搞得乱糟糟的头发更冷酷。
梁径愣了几秒,脑子终于有了一点恢复正常的预兆,他追上去,对时舒说:“我不是——我没有觉得——”
“那闻京问的时候你干嘛那么着急?”
梁径下意识脱口:“因为不关他事啊。他没必要知道啊。”
时舒:“......”
这回的有点奇怪。什么叫“不关他事”、什么叫“没必要知道”——敢情玫瑰香气这件事,只能他梁径知道、只和他梁径有关。
时间不够,时舒没绕出这个名堂。
顿了顿,又想什么,时舒接着质问:“那你一开始还笑!”
说实话,如果时舒不提,梁径真不记得自己刚开始都做了什么,现在他的脑子,完全就是临时工作制——有什么回什么。
他说:“对不起,我不应该笑。”
说完,自觉不够,他真心实意地补充:“真的很好闻,时舒,你不要不好意思。”
时舒都被他弄晕了。
好闻?
问题的关键是好不好闻?!
冷风吹了一路,两个人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
等到家,电梯里,时舒低声:“反正你一开始笑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在笑我......”
梁径偏头看他,盯着他低垂的眼睫,细密弯翘,扑簌地覆着。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梁径走神想,如果这个时候他去嗅闻他的颈侧,是不是还能闻到那股玫瑰香气。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电梯门打开,没等到梁径回答的时舒也没说什么。
他已经不是初中那会让人头疼的别扭性格。虽然梁径笑了,但他觉得梁径没有恶意。
他转身回家,身后,梁径若有所思。
晚上,卧室门忽然被人敲了敲。
“时舒。”
是梁径。
舒茗时其峰不常在家,家里的钥匙楼上梁家还有一副,以备不时之需。
“干嘛。”时舒趴桌上背单词。
梁径开门进来,手上拿了一套睡衣。
“我用你的浴室好不好。”
上一篇:失忆后我狂撩前男友
下一篇:误上恋综后爆了的真白月光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