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踪迹?”季君昱对他的用词感到很奇怪,忍不住出声打断。他又看了看花滨区传来的资料,一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对。”巫渊的说法的确严谨,徐贺鸣并没有报案失踪,他只是忽然不见了。辞掉了原有的工作,像是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般,再也寻不到踪迹,从此无论是朋友。但是他没有什么朋友,又没有父母,不见了也就不见了,没人去寻找,也没人真正在意。
直到一年前,徐贺鸣忽然出现,和吉夏谈了一场短暂的恋爱。
季君昱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恨不得当场飞到吉夏家人面前。巫渊赶紧把这人按到椅子上,接着给了他两张照片。
“我让老于去他住址那块看了,但是好像早已经扒了重建了。”巫渊顿了顿,指了指照片,说道:“这是现在他们住所的样子,已经没有参考价值了。”
季君昱的表情有些奇怪,看向了巫渊:“你这是在入侵警局。”
“我这是私人公用。”巫渊纠正过来,默默将于成和归位了市局公用资源,而他自己还没半点悔意,“反正于成和就在那附近,玩也是一天,帮我做点事情也是一天。”
季君昱盯着电脑上徐贺鸣那张照片,眉眼之间总觉得有些熟悉感,一时之间陷入了思考,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相关的痕迹。
“那程冬呢?你不是说他是泽昇曾经的员工吗?”季君昱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大半个脑袋都在怦怦跳,里面各种奇怪的消息碰撞着,让他一时之间理不出思绪。
“假身份。”巫渊耸耸肩,闻子晋那边的人无论出什么意外他都不会怀疑。身份证是办的假的,整个越城查无此人。但是程冬近几年没有出过越城,没有住过酒店,身份证芯片使用频率很低,现在又是在闻子晋名下的公司工作,假身份没被发现也是正常。
“程冬”这个名字听起来更像是故意为“吉夏”而起的名字。巫渊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他对上了季君昱的眼神,反复确认这对方心中的念头是否和自己相似。
闻子晋曾经跟着巫泽成,做的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就算后来泽昇整体洗白了,闻子晋的手却不见得干净,和灰色产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说巫渊的人更多是情义手足,他的手下大多都是利益之下的三教九流,不乏亡命之徒。
虽然危险,但是好用,不需要太多顾虑,也不需要交以真心相待。
季君昱爆了句粗口,他对程冬充满了怀疑,但是目前手中没有握着多少证据。但是好在先前那个账号的追踪有了线索,精准定位到了郊区的一栋房子处,可以有一个契机让季君昱不在困于这个思维的牢笼中,自己把自己困在原地。
罗晏仍在做着打捞的枯燥的工作,偌大的一个湿地公园,里面的沼泽几乎要被翻个底朝天了。季君昱便和韩佑带了一队人马,赶往了那个定位所在之处。
韩佑开车不算太稳,晃晃悠悠的,生生把季君昱摇的昏昏沉沉,眼皮子打了几场架,干脆拉了个枕头垫在自己的腰下,歪着头睡了过去。
可是这一觉还没睡多久,他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副队,陆徵来了。”
那是四季的声音,带了点隐隐的愤怒,季君昱能听出来她在尽量压着怒火。他连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拍了拍自己睡得麻木的脸,问到:“是有新情况吗?”
许四季看了看不远处坐得端正的陆徵,再低头看看手中拿着的沾满了污迹的信封,说到:“对。陆徵想到之前林雪给过他一封信,那封信里,林雪说她要去那个黑诊所里打胎。”
“什么?”季君昱皱了皱眉头,他们虽然在看到黑诊所的人员登记表时已经得知这个消息,但陆徵也知道这一信息,就让他生出了些许与许四季相同的情感,问到:“他上次为什么没说?”
许四季看着信里林雪的话,摇摇头,“因为他也是今天才知道。”
这封信正是林雪失踪之前和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陆徵也是她最后一个告别的人。只不过这一联系的方法太传统,不同于打电话或是发短信,让他们错过了这么久。
林雪的字很好看,一笔一划十分工整,是高三时老师会喜欢的“高分字体”。她对陆徵说,她要去平吉路上那家诊所打胎了,如果陆徵还想保住这个孩子,还想和她和好,那就隔天下午去诊所里拦住她,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如果陆徵都觉得这一切没有可能了,她就彻底死了心,告别这个原本就不应该出生的孩子。
当然,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陆徵并没有及时赶到。
可是林雪没想到,这一场他没有相赴的约,或许更加残忍。
陆徵拿来那封信的时候,信上满是脏污,不仅染上了油渍,还有些黑乎乎的炭笔粉末之类的东西,看不出了信封原有的样子。陆徵有些尴尬,解释到:“我刚想到这封信,想着应该有用,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有点脏。”
这封信林雪托人给他的时候,他只当是这人耍的什么新花招,随手扔在了旁边,后来和家人一起出去旅行,更是彻底把这事抛之脑后,要不是季君昱上次的询问让他心中惦记着这些,怕是连信被造成了再生纸,陆徵都不会打开看一眼。
许四季合上那封信,挤出了一个笑脸,对陆徵说道:“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陆徵的双手交叉,不安的上下扳动着,与上次见到季君昱时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截然不同。他像是鼓足了勇气,问到:“林雪她真的……死了吗?”
许四季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硬挤出来的微笑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脑子一热,反问道:“您觉得呢?”
刚说完这句话,她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善,连忙补救到:“陆先生,我们不会开死者这种玩笑的。林雪走了,请您节哀。”
那一刻,陆徵的脸上似乎真的浮现出了一个名为“悲伤”的情感,稍纵即逝,却又来得真诚。他交叠的手终于放了下去,喉结滚动,什么都没有说,似乎那里藏着一声悲鸣,却没有机会再发出来。
可许四季看懂了他的意思,他爱林雪,只是没有那么爱罢了。
他为什么会突然悲伤呢,是因为忽然发现自己与那个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累赘,早已经见过这辈子的最后一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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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是爱的结晶,带着期待出生。有人是被困住的累赘,在肚子里就扼住了喉咙。
(我要悄悄更新,然后惊艳所有人)
第72章 最后一个
定位的地址处于花滨区的郊区,说是一栋独栋别墅,还不如说是一座被开发商抛弃了的老式建筑。原本精致的欧式小楼,在此刻却旧得很,处处透露着破败的气息。杂草长到了小腿高都没人修剪,墙角黑乎乎的皮整块掉下,浸在积水坑里,绿油油的苔藓群里散发着霉丑味。
季君昱简单观察了一下周围,这地方连路灯的灯泡都是烂的,更不用说监控摄像头这种高科技的玩意儿了。
“这栋房子的主人举家搬去了外省,这栋房子一直处于荒废的状态。”庞宇念着自己得到的信息,小心翼翼地在杂草丛生的地里走着,努力跟上季君昱行走的节奏。
这片地方已经被开发商盯上了,打算推了已经荒废的几栋老房子,统一建造一片别墅区,正好可以借花滨区花港计划的东风,跟上新区的发展。
“这栋房子三年前一直租给一个叫做‘徐贺鸣’的人,租了有两年多,但是三年前这人就联系不上了,钱也不给了,房主就也没在管过这房子。”
季君昱一怔,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徐贺鸣。”他皱了皱眉头,又是三年前。这一切都指示这徐贺鸣在三年前已经失踪了,断了和世上的所有联系,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一年前忽然出现,和吉夏相爱。
程冬,会是徐贺鸣吗?
他想起了那天看见的徐贺鸣的照片,虽然眉眼间有些相似,但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并非同一人,他更倾向于程冬冒用了早已失踪的徐贺鸣的身份,至于要做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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