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不会好。
他却总存着一丁点的希望。不过闻子晋并没有逃,而是被按规矩押走,按照事情本该发展的样子。他太了解闻子晋了,他知道这一切不会这么简单的。
果然,而后,就是这场爆炸,就是忽然得知的巫渊的手术。就算巫渊采取了保密措施,可这场手术的消息还是如同病毒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泽昇,引起了一片动荡不安。不用说,这是闻子晋留给巫渊的最后一个礼物。
岌岌可危的泽昇,最后或许真的会以解体为结局。
周念也担心过自己的结局,会和巫渊一样,还是和自己父亲一般。他不信闻子晋会什么都不对自己做。直到方才在门外他刚刚得知,闻子晋在被抓走之前,还在不停交代死士,一定要将他保护好,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泽昇皇太子。
陈醋瞬间浇到了辣椒粉上,扬起的尘埃呛得周念声泪俱下,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干脆一头扎进了巫渊的房间里:“我进去看看他,你们先聊。”
“成和,我现在要去市局,下午我还会来这里陪着巫渊,有任何情况你都一定要和我说。”季君昱清了清嗓子,一天一夜没进过水的嗓子快要冒烟了。
眼看季君昱快要走远了,于成和还是喊住了他,别扭地说道:“照顾好你自己,要不然怎么照顾我们老板啊。”
季君昱点点头,疲惫的身影好像晃了晃。
于成和看着手里捏着的巫渊的遗嘱,犹豫再三,还是没有交给季君昱。
第146章 迷宫
市局并不热闹,没有半点抓到犯人的欣喜和轻松气氛。
季君昱看着门口小兄弟皱得能夹死蚊子的臭脸,给自己鼓鼓气,说道:“干嘛呢,瘪着一张脸,这几天熬过去就给你放假了。”
“副队好!”小兄弟这才看见身后是季君昱了,一边有点慌乱,一边又是真的心疼,“我们倒没什么,你和老大,还有韩哥,这几天简直成机器人了一分钟没停过,好不容易把闻子晋抓来了,他又什么都不肯说,我都跟着着急。”
“你急个什么劲儿,只要人民需要,咱们就是公家的机器人,喝汽油干人事,心态放平就没事。”季君昱摆出了一副没事的样子,稍稍安抚了一下小兄弟。
其实这时候季君昱已经有些站不稳了,眼前的景物慢慢开始转悠,他赶紧走进办公室茶水间倒了一杯热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两分钟。
韩佑挠着鸟窝头往办公室走着,正巧看见了季君昱,大大打了个哈欠,问到:“怎么过来这儿了?头儿不是说让你和四季先睡觉去,你腿上狗嘴印子还没消呢,整天乱跑真不怕缝的三四十针开了线,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季君昱睁开眼,挤出了一张笑脸,说道:“闻子晋是个难缠的,我不来看看不能放心。”
“得了吧,你来看看也不放心。”
季君昱这次真被韩佑逗笑了,“我不是来和他硬耗的,我想让他看看巫泽成给他的那封信,他的反应应该会很有意思。”
“心理战术,可以啊。”韩佑念叨着,一边走去泡了杯咖啡,端着又打算往审讯室里走。
季君昱赶紧上前把他拦下,说道:“我去就行。”
“在106那间,我去沙发上眯一会,这是罗某的咖啡,你记得让他惜命。”韩佑摆摆手,转头躺在了沙发上。他也连轴转两三天了,又是武打又是文审,他都快要驾鹤西去了。
季君昱叹了口气,端着咖啡往审讯室走去。
其实他也在赌,之前巫渊提起过类似的观点,要让闻子晋看见巫泽成写给他的那封信。信被周格截断,这是造成闻子晋和巫泽成最终决裂的一大重要因素,闻子晋因此对巫泽成产生了巨大的怨恨和误解,最后痛下杀手,可是那些被“蔑视”、“亏待”的阴影和愤恨还伴随着闻子晋,成为闻子晋心里一处十分明显的弱点。
那他就要将刀子插进这个弱点中去,不说瓦解敌人的心理防线,好歹能为自己争取些许有利条件。当闻子晋发现自己长期以来痛恨的目标出了差错,以为的轻蔑侮辱,到头来不过是未说出口的信任,他一直以来打拼证明的目标,早在最开始就是伪命题。
他总会有些说不清的情感波动。
这就是他们可以利用的点。
季君昱径直走了进去,把咖啡杯放在了罗晏面前,故意与他没有过多交流。他的腿还在隐隐作痛,这些天的奔波非但没有养好伤口,反而因为换药不及时导致伤口有些发炎的迹象。
罗晏装作无意看了他一眼,在眼神对视的一瞬间,罗晏好像明白了季君昱的意图,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留足空间给季君昱一个人发挥。
季君昱将腿放好,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还未开口,只见对面闻子晋先说了话,“季警官,久闻大名。”
“哦?不知道在何处闻的什么大名?”季君昱争取在气势上不输。
“侄子周念,时常提起你和敝公司小辈巫渊,珠联璧合,缠绵悱恻。”
闻子晋的语气不善,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感觉,在此时说出这种话来,一同贬低了这两人,好像连同两人之间的关系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这种锋芒毕露的法子在激怒上有用,不过季君昱早就被近期这些事情一连打击到麻木了,只是笑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私生活就不劳您费心了,反倒是我这里,可能有你关心的东西,巫泽成当年些给你的信。”
闻子晋没有说话,但是微微抽动的眉头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思。在审讯室的灯光之下,他黑发中夹杂着的灰白发丝显得格外明显。
“巫老爷子当年给你写了一封信,不过这信中途被周格截胡,没能传到你的手里。如今证据确凿,你也难逃一死,既然快要下去陪巫老爷子了,不如看看这封你早该知道的信。”季君昱伸手一甩,把信扔在了闻子晋的桌上。
闻子晋身子下意识往前倾了些,手铐磕到了桌角,一阵叮当作响。临到拆信前,闻子晋却笑了,语气轻蔑:“后生还想用这种办法骗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有他的信吗?”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拆开看看字迹不就知道了?巫泽成的字迹,你应该不会陌生。”季君昱丝毫不理睬这人的攻击,秉着一切攻击反弹的阵仗,脸上还稍许有些不耐烦。
闻子晋半信半疑,可是“巫泽成”这三个字太具有吸引力,他还是伸出手打开了信封。先前他被抓到这里来,虽然他心中不确定这些人掌握到了多少证据,可是心底总觉得他们无法深入了解到那些机密文件,掌握不到实质证据,自然无法对他产生实质伤害。他只需要最好“耗”这一件事就好,剩下的交给律师和亲信,自然就能像往常一样躲过这次小年轻们的围捕。
可是这封信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事情已经超出他的把控了。他们掌握着一些连他都不知道的东西,了解当年那些事情的内情。
他强装镇定,拿出了那张信纸——是巫泽成的字。
他太熟悉这些字迹了,他看了小半辈子,模仿也能有七分像。他一瞬间的愣神,让季君昱心里清楚,这一局赌赢了。
信上的字不多,读得快一些半分钟就可以看完。可是闻子晋用了五分钟,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漫长难熬。他一遍一遍看着那张泛黄信纸上写下的钢笔字,好像看到了当年老爷子坐在桌前,就着老式台灯语重心长地写下这些。
巫老爷子说的不错,闻子晋记忆里的自己也有些毛躁,一些简单的任务他也总会做错,连累着周格一起受罚。巫泽成的斥责来得劈头盖脸,周格总是把他护在身后,那时候他心里有恨,觉得自己不该被这么对待,觉得巫泽成小题大做,又对被自己牵连的周格过意不去,久而久之,他和周格越走越近,和巫泽成之间已然出现了一层看不见隔膜。
再后来,凭空出现的巫渊好像夺走了巫泽成所有的关注,巫泽成只会看着巫渊笑,把捡来的残疾当成宝。他从小就跟着巫泽成,泽昇这个帝国伟业的创立有他不可磨灭的功劳,他的内心开始极不平衡,压抑的仇恨累积到了巫泽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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