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也争气,考上了越大,越城大学可是名牌大学,离家又近,这林叔的好日子终于来了。”邻居谈起来这个姑娘,总是带着些欣慰的,农村人的那股朴实劲儿就出来了。
一个独自在外读书的女孩,家里又只剩下一个老得直不起腰的老头子,听林友话里的意思,林雪平时往家里打电话的频率也不算高,他一时半会没有感觉到不对劲也在意料之中。
至于这个女孩为何怀孕,又因何失踪,他就不得而知了。
那些街坊邻居知道的也并不多,翻来覆去只有那点信息,他拍了拍其他的兄弟,打算打道回府。
“老韩?”
韩佑转过头来,看见林运拿着一个正冒着热气的煎饼吃得开心。阳光下,他眼角的疤痕显得格外吓——不止眼角,林运的嘴角也带着伤,高领毛衣边上微微露出来的皮肤也是青紫的。
林运、林雪、林友,他一拍脑门,居然忘记了这人也是姓林的。这个在脱贫线上挣扎的村子里大多都是姓林的人,这里应该也是林运的老家。这个村子距离桑楼村不远,但是却比桑楼村那个人均万元户的地方穷上许多,最近几年刚刚摘了贫困帽子,但是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依然十分常见。
林运之前为了许四季整天在市局蹲点,基本上把市局的各位都混了个脸熟。韩佑更是因为惊人的出外勤频率和惊人的耐压能力以及惊人的办事效率,被林运给牢牢记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四季呢?”林运四处张望着,却始终没能看见熟悉的女孩的身影。
“她不在这儿,”韩佑看着林运,反问,“倒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很疑惑这个问题,这位几乎天天都要去市局蹲点的常客,近一段时间居然人间蒸发了似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林运咬了口煎饼,嘟囔了一句:“来把村子里的活儿辞了,去城里找工作。”他不着痕迹地把袖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手腕处吓人的淤青和伤疤。
这个言论倒是把韩佑逗笑了,他一直以为这人是个不学无术的街溜子,和整天走街串巷闹事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谁知道觉悟还挺好。
“这不是有了喜欢的人,总觉得自己这样……不体面。”林运有些尴尬地把煎饼放下,试探地问了句:“韩哥,你能帮我介绍份工作不?对学历要求别太高,我这条件限制太大了。”
韩佑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茫然地摇摇头,然后想到了什么似的,和他说道:“你要不去考个成人大学,出来了我帮你介绍工作。现在但凡体面点的工作,对学历要求都不低。”
林运笑着咬了口煎饼,说了声:“谢谢哥。”
可是转眼脸就暗了下去。
没有人会在还有选择的时候放弃读书的,至少他不会。可是学习和生存都需要钱,他只能选择一样。
再攒攒钱吧,他想,去地下拳场再打几次拳没准就能凑够第一年的学费了。他拉了拉自己的毛衣领子,打算离开。
韩佑却又把他给叫住了,“那个……林运,你知道什么关于林雪的事情吗?”
“林雪?”林运诧异地回头,重复了一遍韩佑的问题,然后带了点讽刺的笑,又像是在怜悯着什么,说道:“她不是为了和人渣在一起,学都不打算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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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大学是一所老牌名校了,在越城还不是新一线城市的时候,越城大学就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师资力量和辉煌战绩拉高了越城的知名度。越城大学虽然是一个以工科和理科专业闻名的大学,但是整体建筑和校内氛围颇有人文气息,借鉴了南方亭台楼阁的秀气,同时又不失中原广阔深厚的文化底蕴。
季君昱按下车窗,看着眼前气派的大学,心中暗自把自家母校越城公安大学损了一遍,显得自家母校寒酸又穷苦。
“星然不就想来这里上学嘛,他成绩好,肯定能考上。”许四季开着车子寻找车位,一边开始嘴碎。
越城大学近些年分数线飙升,尤其在去年,恨不得和国内顶尖大学比拼分数。这样看来,林雪的学习成绩绝对是班里数一数二的,才能在那个不起眼的小高中里脱颖而出,带着贫困助学金进入这所学校。
车子刚一停,巫渊打开了后座车门,走了下来,还跟没事人一样伸了个懒腰。
季君昱一回头就看见了这人从座椅上走下,吓得忍不住爆了声脏话。他一直以为这车里只坐了自己和许四季两个人,原本应该在家里休息的巫渊怎么也会在这里?
他狐疑地转过头看向许四季,只见这人心虚地笑了两声,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哎呀,同事也想来外出任务嘛……他说他在后座躺一会休息休息就行了,你也别……”
脸黑的像包公一样。
但是许四季没敢说出这话,停好了车就赶紧捂着头跑出去多远。
“你……”季君昱指着巫渊,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声叹息。
巫渊却挂着精致的笑,“我?我没事,在车后座上睡了一觉,已经不困了。走吧,咱们一起去越大看看。”
季君昱的胳膊搭在了巫渊的脖颈处,轻轻地帮他捏了捏,惹得巫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门口保安站的端正,从制服到帽子带的整整齐齐,目不斜视地立在大门处,带了点紧张的感觉。
他们把证件亮了出来,表明来意,就打算走进去,谁知道却被保安一脸难堪地拦了下来。
保安的脸色纠结极了,眉毛都快要拧成了一根麻花,难分难舍,十分精彩。他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里面,说道:“今天下午市长要来视察,校董们早上就开始开会,一下子到现在都没结束。我这实在是……要不你们先给校长联系一下,我真不能私自放各位警察同志们进去啊。”
季君昱想到了上次受阻的场面,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警官证,不知道现在这玩意儿居然这么不好用了。他点点头,也不愿意让保安继续难做,拿起手机打算联系校方负责人。
这倒不是他们思虑不足,只是校董会开着,校方负责人手机集体静音,刚才在路上他就开始打,根本没人接听。
果不其然,手机里机械女声再次传来。
许四季清清嗓子,一脸无辜地问到:“我爸今天要来视察啊?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改天再来?”
季君昱的表情这下子比保安还精彩,自己居然忘了身边站着的这位女士是谁家的闺女了。
谁知道还没等许四季威风一会,就被巫渊的另外一番骚操作打败了。
巫渊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张名片大小的卡,递给了保安,似乎带了点歉意,说道:“我都忘记了,今天我确实应该来开会的。现在我们能进去了吗?”
那卡整体偏灰色调,芯片的位置有着独特的金色浮雕设计,似乎是越大的校徽——一只缠绕着祥云而生的猪龙。上面的名字一闪而过,但依稀看见了那个明晃晃的“巫”字。
保安把卡放在机器上识别,只见那个红色小灯瞬间变成了绿色,从机器里发出了“滴——”的一声。他赶紧恭恭敬敬把这卡还给了巫渊,说道:“请进,请进。”
巫渊把卡收回了口袋里,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角方才不注意碰上的灰尘。他看着后面目瞪口呆的两个人,憋着笑说道:“走吧?”
许四季给他比了一个抱拳的姿势,这一场比拼她甘拜下风。又不得不去质疑,这人活的跟个哆啦A梦一样,还来市局里打下手,只说是兴趣她可不相信。
季君昱无语地舔了舔后槽牙,整场比拼都在场外的他有点无语,拎着许四季的脖领就迈着大步,往校内走去。
巫渊笑着跟在他的身后,故意说道:“我不去参加会议,我陪着你。”他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摩挲着那张磨砂质感的卡片,静静躺着的那张卡上,赫然写着“巫泽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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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生来就在罗马,锦衣玉食,有人生来陷于烂泥,寸步难行。
前几天看见了一句话,感觉挺难受的——“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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