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了那只笔,虽然在土里埋了一段时间,但还在外面的金属盒子质量不错,木质的笔身也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受了地下的潮气,轻微有些变形。
巫渊找出手机里拍的那张图,仔细对比着。
单从外观来看,这两支笔一模一样,像是同一批次里面做出来的,应该不存在仿制的可能。可在他拿起那只笔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支笔明显要轻很多。
巫渊对于重量没有什么独特的感觉,一个鸡蛋或者两个鸡蛋在他手里基本上没差别。但是于成和是个喜欢收集钢笔的变态,以至于他的办公桌也逐渐被钢笔包围了,每天批文件签字基本上抓起于成和的笔就用,他逐渐习惯了金属钢笔的重量。
那只钢笔虽然笔身大多是木头,但是重量并不轻,和金属钢笔差别不大,以至于他拿起这支钢笔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不对。
木头钢笔本来就不应该多重,重量或许来自于钢笔内部的构造。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把一旁的台灯调到最亮,朝着这支钢笔照去。他用纸巾擦了擦手,甩了甩手腕,把钢笔拧开了。
他朝着钢笔内部看去,果然,钢笔里面是空的,取出了钢笔内部原有的取墨器——应该还有增重的金属之类,只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外壳在。
不仅如此,他把手指伸进去了一点,努力往里够着,空荡的外壳之中,借助灯光能看见里面塞着类似字条的东西。
他把笔壳倒扣了过来,在手上磕了几下,里面的字条就像是粘在了笔壳上一般,岿然不动。
他只好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一个小夹子,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字条夹了出来。他不知道字条是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但是从他拿走这支笔的那天算起,这些字条至少存在了十五年。
纸张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存放这么久,已经有些老化了,他小心翼翼地将折起来的纸张打开,看着上面还未褪色的字。
准确来说,那不是一张普通的字条,而是两张粘在一起的诊断单。
单子上面写着的名字,是“季君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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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还有一章!
最近台风天气不用军训,基本上就是一天更这本,一天更《相欠》,每天都双更,这样四舍五入就是我日更啦(胡言乱语)
第110章 又一份病例单
巫渊愣在了原地。
他捏着病例单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季君昱”这三个字是他未曾想到的,在一瞬间打乱了他的节奏,一阵心慌瞬间侵袭而来,让他没办法冷静下来看下面的内容。
他用右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一阵刺痛,强行逼迫着自己冷静。他的眼睛朝着下面看去。
主治医生写着“杜筠”的名字,而年份,是三十年前。
那时候季君昱还没出生。
.
八年前的案子得以重见真相,背后却被牵出来了更大的幕后黑手。他们面临的不仅仅是抓住杀人凶手一事——八年过去,主凶已执行死刑,另外两位帮凶,也均以各种愿意死去,早已经没了人可抓。他们如今需要找到证据,证明闻子晋非法建立杀手组织,以资助孤儿为名义,让那些孤儿成为泽昇的活体犯罪利器。
箱子里有一部分证据,但并不足以将他一击毙命。
还有张锵,那个替别人倒下的男人,如今尸首还不知在何方。
还有三十年前被炸死在地下室的十四条亡魂,正盘旋在越城上方,等着一个迟到三十年的答复。
季君昱拿着档案,对着罗晏认真地说了句:“谢了。”
罗晏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档案里记录着那场惨绝人寰的爆炸案,以及最后被作为真凶记录入案的季国平,季君昱的生父。
季君昱仔细看着档案,其实这一切和许四季父亲说的差不多,只不过增加了许多可怕的细节,被炸成肉泥的尸体给这间地下室重新粉饰了一遍墙壁。档案里详细记录了每一个时间点里他们如何行动,直到最终,那边的季国平发现了不对劲,试图组织大家撤离,对讲机那边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季君昱拽了过去,逼着他去看着那扇没来的急关上,就已经被炸飞了的门。
之后再记录的文字,不过是在说,季国平如何从一个烈士,最终成了货真价实的叛徒罢了。
从头到尾,他没能看见一个线人的名字。那些人的名字被遗忘在了这些事情发生过后,他们成为了看不见的英烈。
不过有一点让他有些惊讶,当年对人蛇集团负责人,也就是周、闻等人进行抓捕之前,季国平就曾提出过自己人里或许出了奸细这一观点,当时他负责外围作战,老局长就把调查内奸这一任务分派给了他,而后机缘巧合,他成了带队去抓捕的小组组长,在抓捕的前一天晚上,他还递交了一份关于本队队员的调查结果。
调查结果的文书没有附在档案里,但可以猜测应该没有问题,不然季国平也不会草率带领小组进行围捕。
后来整个小组十五人全军覆没,调查任务仍未停止,季国平宣布死亡之后,接手负责的是唐懿清。也就是说,当初举报季国平的人是唐懿清,最后判定季国平是内奸的这份文书证明,也出自唐懿清的手。
季君昱有过片刻怀疑唐懿清,这些将季国平钉在耻辱柱上的种种证据,几乎都和唐懿清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或许是季君昱精神敏感,但这些都让他十分不舒服。
但许四季听闻只是摇头,说道:“唐前辈是很好的人,不会干这些事情的。当年他们出了事,唐前辈带着支援的人马在现场直接哭了出来,他才是最自责的人。去调查队友也是他分派到的任务,最终的结果一定让他也十分难以置信,但是任务不能夹带私人感情,他必须要这样做。”
许四季叹了口气,她上前抱了抱低着头的季君昱,好像在安慰一般,“我知道你看到这些会很难受,但是前辈已经不在世了,我不想让你这么揣测他。”
那是挡在她身前拦下刀子的人,是引领着她进入警局成为一名人民警察的大山。
连罗晏也说,元磊和唐懿清交好,两人当年是同生共死的好战友,元磊识人很清,这么一个让他牵挂的兄弟,不会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
季君昱沉默了,他的手轻轻放在档案里的那份调查书上,好像触碰到了当时兵荒马乱的局面。季国平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季君昱已经看不清楚了。
他驱车去了市局旧址,那里早已经荒废,可他总觉得那里有什么,那种强烈的感觉驱使着他,一定要去一趟旧址才行。
那里略显破败,却并不脏乱,门口有位大爷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市局的旧址被改成了一个陵园,十四名烈士的墓碑就立在这里,好像还在守护着这片土地。
他们的遗体大多都无法辨认,炸成了肉泥和尸块,家属们悲痛欲绝,将相对完整的尸体领走了,那些只能检测出DNA却根本找不到尸体的,只能从市局里把这人的遗物拿走,挑上几件,立了个衣冠冢罢了。越城的公墓管理严格,私自立野坟都是违规的行为,市局干脆将市局旧址改成了一个纪念堂一般的陵园,让他们长眠于此。
他给大爷打了个招呼,朝着里面走去。
“你来看他们来?好久都没人来过了,我都以为自己要退休了。”大爷乐呵呵的,冲着他摆摆手。
季君昱愣了一下,问到:“这边一直都没什么人来吗?”
大爷点点头,“这里是荒地,又不是人民公园。人死了,在这里立了个碑,没有什么人惦记的——都不用过多久,现在大家就早都忘了。”
没人能在匆匆流逝的时间里被人永远记住,永恒将不会存在于这里。
季君昱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神很坚定,紧紧朝着里面看去,不知是在和谁说话:“会记住的,没人会忘记他们。”
大爷摇摇头,似乎是觉得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幼稚。他把视线再次落在了书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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