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罗晏却紧紧捏住了陈星然的手,飞快地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很轻,就像是羽毛扫过,带着点漱口水微辣的薄荷味,软软的、凉凉的,拂过了陈星然微微颤抖的唇。
不知道在自己抢救的这段时间,罗晏想过多长时间,痛苦挣扎过多久,可是他的神情是那么虔诚,一字一句说道:“是我先亲的你,以后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也都会对着我来。”
世俗,有着太多不可预料的事情了。他们不是叔侄,可是他们已经做了十九年的叔侄,一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他们的过往也有着许多痛苦,他们都像是孤儿一样苟延残喘过,他们都曾经险些丧生,他们也都带着满身的伤和对方紧紧相拥。
他们的伤口愈合之后,长出了丑陋的疤,无法见人,无法暴露在阳光之下,只能在某个阴冷的夜晚,悄悄撩起衣服,看见疯狂增生的伤疤上满满写着一个字。
“爱”。
那是他们的爱,不见天日的爱。
“世俗非要把这些不纯粹的感情下一个简单的定义,把复杂的过往变成单调的一条线,这样是不对的。我不知道我对你究竟是什么感情,同样,我也说不清楚你对我算是什么,可是我知道,我们离不开对方了,我们都彻底完了。星然,我是你的小叔,我想,或许我们也可以是其他关系。”
罗晏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他的脸颊落下,滴在了医院的床单上,留下了一块逐渐晕开来的暗色痕迹。
“任何关系,只要能在一起一辈子。活着,在一起,到死。”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承诺,只是咬着牙说着,活着,在一起,到死。
巫渊静静听着,他看着陈星然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心中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幸福是无法被定义的,爱也是,畸形的、萌生于阴暗处的、疯狂生长的爱,同样向往着明媚阳光。
季君昱回来了,他把巫渊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一下,顺手把巫渊嘴角蹭上的油乎乎的肉沫用纸巾擦干净,“林运把车子开来了,咱们和老罗、星然先带着东西回去,四季去陪金水试新娘妆了,过几天……”
巫渊忽然捏住了季君昱的手,用另一只手重重戳了戳这人的胳膊,示意他往门口看。季君昱话说了一半,嘴半长着就转过了头,顺着巫渊的眼神,朝着门口看去。
陈星然提着巫渊乱七八糟的药往外走,身边是拉着行李箱的罗晏,两个人走的都很慢,空出来的手在空中荡着,不知道是谁的小指勾住了对方的手腕,皮肉轻触,最终十指都纠缠在了一起,紧紧相扣。
巫渊笑了,学着这两个人不怕羞的样子,把自己的手和季君昱的手掌紧紧贴合在一起,温热的指尖彼此厮磨,季君昱忽然一用力,将这人软软的手攥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放在心口,让他感受着胸膛之下的猛烈跳动。
“原来,咱妈当年是给我捡回来了一个对象。”
季君昱捏了捏巫渊的脸蛋,水肿消了下去,这人还是太瘦,脸上都没多少肉可捏,季君昱想着,以后一定得把他养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巫渊细腻的皮肉被这只粗糙的手捏的生疼,赶紧龇牙咧嘴地打掉这个做乱的手,提起了自己的小包裹,从床上跳下来,拉着人就往门外走去。
“我想咱妈了,等参加完金水姐的婚礼,咱们就去看看咱妈吧,告诉他……我们俩好了,她老人家后悔也没用了。”
“不会后悔的,她在梦里告诉我的,她和咱爸,都很开心。”
“真的吗?”—黄+桃—
“骗你是小狗。”
门被关上了,微微飘起的尘埃勾勒出了阳光的模样。
他们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end——
第152章 番外一 婚礼
季君昱和巫渊起了个大早。
自从巫渊出院,市局里也没什么事情,两个人总是等到太阳晒屁股才肯磨磨叽叽起床,这种日渐不规律的作息还被杨勇专门教育过一顿。
季君昱瞒住了巫渊就是季冬愿这个事实,他只是不再提起曾经那个日日挂在嘴边的弟弟,好像真的开始脚踏实地过好现在的生活了。毕竟他的未来是一定要和巫渊这个人白头偕老的,如果季冬愿这个身份让他们在相爱这条路上有所阻碍,那就瞒着,无人知晓又有什么关系。
“哎,渊仔,你之前说给我定做的那个西装放哪儿了?”季君昱嘴里还叼着一根炸了毛的牙刷,扒着门框,口齿不清地问道。
巫渊被他奇奇怪怪的称呼搞得浑身不舒服,撇了撇嘴,“我现在大权旁落,也没了泽昇的股份,就是一个失业的可怜虫,哪儿还有钱给你定做西服。”
“滚犊子。”季君昱知道这人又开始说那些有的没的,笑着骂了一声,赶紧去把早餐端来,伺候这位自怨自艾的大爷赶紧用餐。
杜金水马上要登入婚姻的殿堂,他们也赶紧在七点之前到了杜金水的家里,毕竟是娘家人,这种场面还是要早早到给她撑场子的。
新娘总是很累的,昨晚基本上没睡着,今早天还没亮就开始化妆,虽然兴奋居多,但困意还是满溢了出来。来往家里的人很多,杜金水抽不出闲暇功夫招待,赶紧悄悄把季君昱喊来,让他带着巫渊先去酒店那边等着,还顺手抓了一把喜糖塞进季君昱的高定西装口袋里,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一点都不讲究。
杜金水小心地望了望四周,趁着现在没什么人,她赶紧朝着季君昱招招手,让季君昱俯下了身子,凑到他耳边说道:“唐朝还买了很多死贵的巧克力,等会我偷偷给你装点,你和小巫带回去吃。”
季君昱笑了,意思性打了杜金水一巴掌,“你这都嫁人了,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我胳膊肘超伸,我乐意。”杜金水也跟着他一起贫嘴,她瞥了一眼时间,赶紧推了推季君昱,“我得赶紧去化妆了。”
季君昱看着杜金水眼里藏不住的幸福,认真地点点头。
季君昱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袖边用金线勾勒出竹叶的纹路,看起来气派却并不张扬。他胸口别着大红花,上面手写了俩字“闺蜜”,直到上了车,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地拍了怕袖口,摸着西装的领子,往巫渊那边挤了挤,感叹道:“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穿这么贵的衣服,感觉就是不一样。”
只是他这语气太过惊叹,颇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既视感,让巫渊很难不鄙视,“那你能先把裤兜里快溢出来的东西掏出来吗?”
季君昱“嘿嘿”一笑,从口袋里给巫渊拿出来了一个喜糖,撕开了塑料纸,塞进了巫渊嘴里。他仔细打量着巫渊身上的衣服,两人的款式一样,不过巫渊的西装是天青色的,看起来十分扎眼,相比之下就显得季君昱的黑色十分沉闷。
当然,季君昱自己是不会有这种觉悟的,他只觉得这个小屁孩衣服太骚气了。
等下车到了举行仪式的酒店,许四季远远就看见了他们两个,撩起裙子一路小跑过来,喊着:“小渊小渊,我的小渊,想死你了。”
季君昱在一旁看着许四季,一脸不可理喻的样子,“蹭”地挡在了巫渊面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吃谁的醋,问到:“你怎么在这儿,没去当伴娘吗?”
许四季穿着一身淡粉色裙子,妆画得也很淡,左脸上冒出一颗硕大无比的痘痘,还提前来了酒店,怎么看都不是伴娘。
果然,她摆了摆手,“伴娘太忙了,还没办法吃席,金水姐说了,让我今天好好吃,好好玩,她有那些同学朋友给她当伴娘的。”
说到吃,许四季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一副期待的模样。婚宴大多菜品平平,可是杜金水是个对吃很有研究的,自己做饭也好吃,相比对婚宴菜品要求也不会太低。
林运停好了车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饶是他一脸严肃笑点高,在看见季君昱胸口别着的“闺蜜”大红花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整个人都在发抖。
眼看快要憋不住笑了,他赶紧把话题转到旁边的巫渊身上,问到:“你最近身体恢复的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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