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到:“你们怀疑的也是木料吧?”
“没错,打磨粗糙的木头,摩擦断了一处绣线,木头上翘起的木刺又挂到了真丝。不过后来吴岚应该是发现了,并且及时进行了阻止,要不然这道抽丝应该会更长一点。”季君昱没想到巫渊这么快就想到了,忍不住有些开心,自家弟弟果真从小聪明到大。
不过他们推出了这些,依然无法得知这个“木质器材”是什么,也不知道这处损伤究竟和他留下的香囊是否有关。
而巫渊,则是证明了这个香囊与自己的并非是同时购进,时间应该会更早些。季君昱给他的那些照片之下,还有一张折起来的报告单,上面写着香囊中各种药粉的具体成分,也是担心吴岚在药粉上做暗示,不过打开一检测,最大成分是香草粉和艾叶粉,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中药、香草,符合香囊的用料。
“我送给你的香囊里,主要成分是陈皮,然后在陈皮偏清苦的味道上又滴了些带花果香的精油,所以它是一种偏甜调的橘子味,和他里面这些艾叶香草味道根本不一样。他买到的是老式香囊,在我去买香囊的时候,这一批老配方的香囊已经售罄两个月有余了,而且近期都不会补货。”
相比于这种甜腻腻的味道,巫渊更喜欢传统香囊中带着苦涩的清香,就算闻得时间再久,也不会产生丝毫的头晕不适。如果不是老式香囊售罄不补,他是不会选择买甜橙香味的香囊的。
吴岚手里拿着自己之前单独去买的香囊,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证明他曾经去过。也就意味着,季君昱可能要再往乌昭寺走一趟了。
他现是给罗晏打了个电话,谁知道罗晏约好了几位新找到的人证见面做笔录,已经忙成了一只陀螺,许四季又必须在岗位上负责整理归档的事情,更没办法陪着他外出任务。
季君昱的歪心思就动到了巫渊身上。
巫渊看着季君昱的一阵皮笑肉不笑,瞬间明白了自己的下场是什么。他只好收拾收拾这几张照片,把要带的东西装好,活像个伺候季君昱的保姆一样,还兼任了司机的工作。
自从巫渊住进了季君昱的生活里,季君昱原有的一些东西就彻底荒废了,比如他自己的车,比如他独立生存的能力。他先前也想着,现在生活过得紧巴,不如把自己一直扔着不开的车给卖了,省的整天还要想办法保养它。
对此,巫渊表示云淡风轻:“不就是个几万块钱的车,留着吧,你对象目前的财产不至于让你砸锅卖铁。”
季君昱咬咬牙,信了那句“男人有钱就变坏”,试想若是当年的季冬愿,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损的话来。
一进门,住持就朝着季君昱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见到老熟人的欣喜。乌昭寺新修了一条路,直接通向寺庙正门,而且还专门修了一个停车场,足以满足日常的访客量。等巫渊停好了车子,季君昱和住持已经聊了一会。
季君昱虽然不信佛,也并不拜佛,可是他却成了整个市局与住持最相熟的人,先是要名单,现在又来问问题,几次三番叨扰,搞得季君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在住持性子好,又深知季君昱身为刑警支队的一员,来查的必定是大案要案,一定不能因为自己耽搁了,忙说:“不打紧的,施主想查什么都请便。”
“住持,请问您对吴岚这个人有印象吗?”季君昱说不客气就当真不推辞,找到了手机里吴岚的照片,拿给住持看。
住持一时之间没想到“吴岚”这个名字,还是看到了手机里的照片才慢慢回想起来这人,说道:“认识,这位施主先前经常来烧香拜佛,每逢初一、初十、十五,都会准时来庙里烧香,风雨无阻,来了有四五年,老衲与他聊过许多次,是个十分虔诚的人。”
来乌昭寺的人很多,但是大多数人只是听闻乌昭寺很灵验,便拖家带口过来看看,顺便许上一两个愿望,并不能说是“虔诚”,像吴岚一样多年从不间断地人更是少之又少,住持对他熟悉也十分正常。
“不过最近两个月,老衲再没见过他,倒是件稀罕事。”住持以为他要问吴岚的行踪,吴岚自从两个月前来过之后,最近两个月就再没来过,这是他这些年第一次断,住持只当是他家里有事,也没太过在意。
本来人世间就是来来去去、走走停停,相识相熟的人在任何时间离开,都是要坦然接受的。
季君昱思考了片刻,还是编了个谎:“他儿子马上结婚,啰嗦事一大堆,估计他最近都不会来了。”
“好事,好事,怪不得他上一次待了那么久,原来是在为孩子祈福,吴施主勤恳一生,一定会有好报的。”
季君昱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他不知道吴岚来这里是不是在赎罪,在探求心灵的安宁,但是他知道,吴岚不可能有好报了。只能希望他这辈子点燃的香火,能护着他,让他下辈子投胎在一个简单的家庭里,生老病死,平平淡淡。
季君昱还在这边瞎想,巫渊却有所行动。他听见了“待了那么久”五个字,下意识问到:“请问住持,他是在哪个房间待着的?”
“在一个偏殿,是给他们单独休息用的。如果两位警察要看,老衲带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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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虽晚但至!
第128章 找到了
说是偏殿,可这间屋子并不小。屋子靠近后山,虽说与僧人居住的地方离得有一段距离,但是并不算远,远离了最喧哗的地方,靠近了最有人烟气息的房屋楼台,一推开门,就能看见远处连绵不断的阜山山脉藏入了云海之中,云海翻涌,隐约露出一个金色的太阳,橙红的光宛若鎏金,四散开来,蔓延到了远方。而眼前,是早起的僧人在忙碌着,炊烟从屋后盖着飞檐的顶上飘出。
这一处偏殿是接待香客用的,人们或许不会在这里过夜,可是静坐在其中,看着远处树影婆娑,品上一杯清茶,还是十分惬意的。吴岚作为乌昭寺的常客,每次只要不是有天大的急事,都会来这里休息片刻,再给屋子里的捐款箱里放上一些香火钱。
这个殿里的捐款箱与其他各个殿里的功德箱都不一样,是专门用于慈善的,所得善款都会捐赠出去。季君昱曾经问过住持这些善款最终的去处,住持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说:“大山深处。”
那些人生于大山,困于大山,葬于大山,可总要有人出来,把光明和希望的种子播撒在那里,生长出娇艳的自由之花。
“大山深处。”季君昱重复着,他期待看见有一天,整齐的柏油马路通到了大山最深的腹地,连接起每一户人家,无论是女孩还是男孩都有上学的权利,都有决定自己婚姻和生命的权利。终有一天他们会衣锦还乡,将这里建设成为越城最美的地方。
近了,这一天很近了。以巫渊的泽昇为代表的一批民企力量,与许四季父亲许汭洺为首的政府机关部门联手,正打算将大山挖出一条天路来,要山里的人看见山外的繁华热闹,让山外的人窥见山中的淳朴风光。
“你也觉得这里有问题吗?”巫渊看着季君昱,冷不丁出声问了一句。
住持已经离开,季君昱有什么话也敢说出来了。他点点头,据住持回忆,吴岚独自进来这里足足有将近四个小时,这才平常是十分罕见的,他不知道吴岚在做什么,但出于礼貌也并未打扰。吴岚神情恍惚地走了出来,看着住持,郑重地说了一声:“再见。”
他早就预料到了,此次一别,怕是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再见了。
“这间屋子避开了寺庙里所有摄像头,因为是香客要休息的地方,也避开了人流聚集的场所,吴岚最后一次来是在工作日中午那会,整个偏殿就他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四个小时,季君昱思索着,有什么事情足以让一个人在这个房间中久久徘徊,不肯离去,是在藏什么东西吗?
他试着说道:“寺庙确实是一个藏东西的绝佳隐瞒场所,别说他经常来这里,对乌昭寺十分熟悉,寺庙又不同于其他场所,不会有人对这里大肆翻找,可以隔绝闻子晋对他的穷追猛打,没准他留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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