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来了,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尸疫扩散开了,你比不上韦衡。”
“可是他现在想回来,得求我。”余丹忽然笑了两声,眼中神色阴冷,他说:“我比不上他又怎么样,他现在得看一个比不上他的人的脸色了,我很得意!”
“可你现在想活着,要求我。”
“你愿意为了韦衡去死?你动我一下,你自己就活不了了。”
奉玄高喝:“雪练军何在?再不动手,你们等着给韦衡上坟吗?!!”
余丹说:“别拖时间了,没用。韦衡的雪练军被他自己耗死了两千多人,我又杀了一千多人,剩下的都被我赶回去睡觉了。你看看,我对他们很好,我让他们休息,让我的人守夜。现在站在这儿的,除了你,没人敢反抗我。我倒是好奇,你一个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奉玄的右肩上被高勒捅过一刀,伤口没有长好,伤口处的疼痛一点一点侵袭上他的手臂,他拿剑的手开始颤抖。
余丹看了一眼颤抖的刻意剑,又看了一眼奉玄,他说:“小子,收了剑。我要让你知道,我比韦衡更有容人之量。你收了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还会让你见到韦衡,我说过了,我需要你替我给他带一句话。”
雪练军的确没有反应。军营里很安静,没有士兵起来反抗余丹。奉玄不无讽刺地想:看来雪练军是真的要给韦衡收尸了。
他收了剑。
余丹说:“你对我动过杀心,我可以留你一命,但是我不会留你在军营里了。你现在就去找韦衡吧,我把和你一起来的那十几个士兵还给你。你把我的话带给韦衡,你替我告诉他:我等着他呢。只要他给我磕两个头,我一定会让他好好活着。”
余丹不想让韦衡死。韦衡现在不能死。朝廷没有和韦衡撕破脸面,韦衡还是那个卢州人人敬仰的少将军,韦衡要是现在死了,那他余丹就是逼死韦衡的凶手、杀死朝廷将领的逆臣。
奉玄问余丹:“你不在龙门所,龙门所的尸疫由谁处理?”
余丹嗤笑了一声,说:“你先担心自己的命吧。”他叫人把和奉玄一起回营的那十四个韦衡的士兵带了过来。余丹的士兵持戈指着奉玄和那十四个士兵,逼他们离开军营。
照明的火堆在风里发出木头的爆裂声,“卢”字大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军营外似乎有尸群在活动,风声掩盖了狂尸特有的“嗬嗬”声。
奉玄和十四个韦衡的士兵被迫向着营门走去。
望楼上的士兵在眺望营外之后,示意可以开营。
营门打开了一条缝。
打开营门的一个士兵抬头向外看了一眼,忽然哆嗦了一下,他喊了一声“有鬼”,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营门外有什么东西滚了过来。
那东西很轻,后面拖了一条血迹。
一个长官大喝一声:“一个人头,怕个屁!”他抬头问望楼上的士兵:“外面有东西?”
“没看见,应该没有。”
那长官对奉玄说:“你提上一个灯笼出去,出去看看那个人头。”
气氛诡异。奉玄接过一盏灯笼,拔出刻意剑,被迫走出军营的大门。
军营外竖有一层防卫尸群的倒刺。远处有一群黑色的影子在黑暗中行走,风将尸群的“嗬嗬”叫声吹了过来。
那个吓到了士兵的人头似乎很轻,一阵寒风吹过后,它又前滚了滚,滚到了奉玄的脚下。血腥味酸涩刺鼻。
军营外只有奉玄一个活人,尸群似乎正在暗中窥视他,他手中提着的灯笼发出一点亮光,那亮光即将被黑暗吞噬。奉玄汗毛倒竖,强撑着才没有后退,他用剑挑住那颗人头,拨开了人头上的头发。
他看见一片惨白。
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
奉玄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呼吸,说:“是个纸人。”
“不要想耍花招,纸人哪来的血?!”
奉玄用剑挑起那颗纸人的人头,转过身,对营门后那个长官说:“你自己看,是不是纸人。”
猩红色的血液浸透白纸,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纸人的人头里有一块血肉。如果那纸人的人头里是空的,它就太轻了,应当早就被风吹到更远的地方了。
那长官喃喃自语:“怎么会有纸人……”
开门后被吓得坐在地上的那个士兵一直盯着门外,他大喊:“鬼啊!鬼啊!!”
又有几个纸人头滚了过来。
那长官也有些害怕,一把拽过那个大喊的士兵,给了他一耳光,“闭嘴!”他从这一耳光里找回了自己的勇气,他是长官,权力给了他勇气,他说:“不可能有鬼!”然后抬头问望楼上的士兵:“外面有什么东西!!”
望楼上的士兵回答:“外面太黑了,只能看见有狂尸在走动。”
五更已尽。军营里的鸡啼鸣报晓。
那长官下令:“天快要亮了,把他们都给我赶出去,然后关上营门!就算有鬼,天要亮了,你们怕什么!!”
持戈的士兵逼十四个留在营门内的士兵向营门外移动。
奉玄独自提灯站在营门外,带血的纸人头在他脚下滚动,冬天的风吹起他的衣摆,令他看起来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空中发出“嗖”一声箭响。
望楼上一个士兵应声而倒,差点从台子上坠落。
远处的尸群出现了骚动,忽然大叫着如潮水一般冲了过来。
变故突发,奉玄看见黑压压的影子朝着营门扑来,立刻向营门的方向跑去。军营内的那个长官连连大喊:“关门!关门!”大声骂道:“他娘的,都给老子拿弓!拿弓啊!!”
营内门口附近陷入混乱。
营门外的尸群发出“冲啊!!!”的声音。几支箭接连飞了过来,射死了一个推着营门想要关门的士兵,其他几支箭深深插进了军营的木门中。
奉玄杀了一个想要关门的士兵,朝着那十四个韦衡的士兵喊:“尸群不会说话!!撑住这扇门,你们少将军要回来了!”
好一个韦衡,埋伏在营门外,让自己手下的士兵装成尸群在营外游荡。
那十四个士兵中的一个士兵硬是将自己卡在了门缝里,骨头被军营的大门挤得发出断裂声,他痛苦地大叫着,死死撑在门缝里。奉玄和剩下的十三个士兵用力推门,使得营门一直不能闭合。
营内的士兵拉开了弓也开始放箭,营外伪装成尸群的士兵突破倒刺,呼喊着冲了过来,顶着箭雨径直撞开了营门。
不止营门附近 ,军营内出现了骚动。军营内有人在大叫,有人在狂奔,火舌舔上营帐火光大盛,脚步声杂沓混乱——被韦衡留在营内的雪练军从军营内杀了出来。
韦衡的士兵的手臂上总是绑有一条白布,因此被称为“雪练军”,如今这一条白布变成了区分敌我的标志。奉玄随着伪装成狂尸的雪练军冲进了军营,军营里有士兵高举双手投降,有士兵誓死抵抗,到处都是喊杀声。在白城子这个尸群聚集的地带,人群互相厮杀,鲜血喷溅,染红了地面。
余丹换过了衣服,穿上了甲衣。他的确没有韦衡那样的本事。
雪练军迅速包围了主帐。
余丹的士兵和雪练军在主帐外对峙。
奉玄避开士兵,提着剑绕过主帐向主帐后面走去,他本来想看一看后面有没有危险,没想到遇到了余丹。
余丹穿着一身甲衣,正在亲兵的掩护下向后逃离。
“余丹!”奉玄叫了一声。
余丹继续向前疾走。只要离开军营,他就还有活命的机会。只要能离开,他就能重新开始!他还有部下留在龙门所。
几个余丹的亲兵转身冲向了奉玄。奉玄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余丹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那人说:“不要再走了,用彤兄。”
他抬起头,看见了韦衡。韦衡忽然出现,截断了余丹继续往前走的路。韦衡身后跟着十几个士兵,他是特意来拦截余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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