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秦灭胡出逃,辗转到了平州开始接触水师,有了另一番机缘自不必提。
只说老侯爷看滕慧就像岳丈看女婿鸡蛋里挑骨头一般。
他是将秦灭胡当做自己的女儿来教导的,哪怕分离多年,感情也从未淡去。
第34章 鲜卑徙民
二十州州牧同期返京述职,自然不仅仅只有平州有奏报。
除了平州,还有另外一州也同样要求增兵,那便是鲜卑府。
鲜卑建府至今堪堪两年,这也是鲜卑州牧第一次述职,是朝野上下最瞩目的存在。
虽然贞元皇帝对鲜卑的情况十分关注,鲜卑州牧上呈的奏折里仍然有诸多近期发生的暴动。这些暴动自然是被朱家军迅速镇压了下去,但鲜卑的暴徒依然像土地里的老鼠一样,这里打下去,那里又钻出来,实在是不胜其烦。
鲜卑州牧上呈了一个增兵数目,不多,但也足够给鲜卑一个强有力的震慑。
不过比起增兵,鲜卑州牧更紧要的却是另一件事:徙民。
鲜卑府开设两年,除了军队和官府边民,剩下的便全是鲜卑人和色目人。
鲜卑府地广人稀,直观来看,它的地域有大靖最富庶的扬州府那么大,人口却连扬州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当然,扬州地处江南富庶之地,养得起这么多人,而鲜卑苦寒之地过的又是游牧生活与大靖子民相差甚远,这两者比较有偏颇之处。
但,没有人去经营,鲜卑府永远不会有起色。
没有大靖子民生活,鲜卑府也永远不可能真正成为大靖的天下。
鲜卑州牧言辞切切:“陛下,鲜卑如今十射之地才有一人,如此空荡,绝非长久之计。当务之急,便是我大靖子民真正入主鲜卑府,只要我大靖子民多于鲜卑人,许多事情即便没有政令,十年百年之后,鲜卑府更多的不会是鲜卑人或是大靖人,而是二者通婚而生的混种人,这些人才是大靖鲜卑府立足的根本。”
“如果咱们不走出这一步,哪怕杀尽鲜卑府的叛军,也不会是人心所向。”
自朱家军攻下鲜卑,新府荒地开垦了两年,民众也收服得差不多,这些人有吃有喝也好对付得很。
但朝廷甘心一直这样养着这些随时可能反了自己的人,只为鲜卑土地落在大靖名下?
那就太蠢了。
本质上,这种行为与大靖向鲜卑进贡没什么区别。真要说起来,反而是大靖成了鲜卑的属国呢。
这不是贞元皇帝,也不是大靖所有臣民想要看到的局面。
因此,徙民势在必行。
徙民,通婚,设学开化,开荒种植。
这些都是鲜卑府往后这十几年的重中之重。
是大势所趋。
但朝廷要让这个决议真正贯彻下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的时间人力物力不说,更有许多艰难需要克服。
只说迫在眉睫的徙民之事,这事放在前两年荒年的时候尚且困难重重。
大靖的子民虽也有因饥荒而背井离乡的,但他们在大靖的国土之内,所要面对的异乡也是有着相似面孔,喝着同源之水的地方。若叫他们千里迢迢穿过沙漠,去到一无所知的鲜卑府去,除了一些走投无路的年轻人之外,年纪老一些的大概宁愿自杀在故土也不愿远走。
再有一点,大靖的子民对鲜卑有着天然的仇视。
他们的父亲,丈夫,儿子,同胞们,有多少是死在鲜卑人手里?哪怕鲜卑如今已成为大靖的国土,这种根植在血脉里的排斥,除非几代血脉的净化和淡忘,否则,难以消除。
迁徙一些北境边民倒是可行之法,毕竟边民有两点好处:一则他们对鲜卑偏见少了些,二则他们也有很多过着游牧生活。
但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
把这些人都迁徙到鲜卑府,那边民原本所在的地方岂不成了荒城?
那也是几代人苦心建造出来的城池,舍本逐末,得不偿失。就算从别的地方再迁徙难民过来,那边民绝对不答应——哪有自己舍身就义,让别人享福的道理。
徙民是大事,早在鲜卑府建立之初,这件事便被提上议程,但两年过去了仍然没有想出两全之策来。
自古以来,民众迁徙便是大事。
若是处理得好,那便是名垂千古。若是处理不当,那便是遗臭万年!
贞元皇帝不敢冒险,一番从长计议,这件事便就这么荡着,直到鲜卑州牧将此事正是摆在了明面上。
鲜卑府如今同凉州交州在贞元皇帝眼里一样重要,甚至比二者还要更具意义——这是在他执政期间纳入大靖版图的疆域,是他帝王人生里最恢宏的一笔功勋。
凉州宁州的州牧是由当地世家推举而出,但鲜卑府贞元皇帝不会允许鲜卑人掌权,这州牧人选自然也是千挑万选。
不仅要有能力,有身份,有威望,能机变,更同时还要能镇得住朱家军的场面。
精挑细选,贞元皇帝才定下如今的鲜卑州牧。
单看此人的姓氏,便能窥见一二。
司马。
身负国姓,是为皇亲。
司马御棋与贞元皇帝同是御字辈,祖父都是太祖亲出,亲族未出三代,血缘还十分亲厚。
司马御棋天资聪颖,弱冠后在宗人府领了差,事情办得漂亮又长袖善舞,在宗亲之中颇有威望。他这一脉又是实实在在的保皇党,其祖父有从龙之功,他和他父亲都只忠于皇帝一人,从未掺和皇子争斗,因此倍得贞元皇帝信任。
司马御棋在鲜卑府也是政绩斐然,至少朱家军很给他面子。
不过,如今的鲜卑府体质还不成熟,还有太多局限阻碍他施展抱负。
不破不立,没有谁比他更希望鲜卑能够有大动作。
与此同时,他也是个目光长远的人。这两年在鲜卑府开垦建设,早就已经做好了容纳千万大靖子民的准备。
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贞元皇帝下令,鲜卑府注入新血脉,那便算活起来了!
迁徙,当然要徙民。
可选择哪里的民众都有风险。不说早朝上的讨论,散了朝,贞元皇帝屡次召集朝臣商议,但选哪个地方都有弊端。
不是朝臣们危言耸听,此事只能谨慎再谨慎,若是出了大过错,别说他们,就是贞元皇帝都不敢担下这个责任。
事关重大,贞元皇帝甚至几次将陈阁老请入宫中,虚心请教。
但尽管如此,徙民一事经过半月商议依旧没有定论。
国子学府学子们也纷纷就此事讨论起来。
大靖并不禁止子明谈论政事,反而相当鼓励。国子学作为官宦子弟最集中之地,每每有热议的话题就会引起一番讨论,呼朋唤友之时言语总离不开时政二字。徙民这事不如毒杀皇嗣皇后贵妃涉嫌之事那般敏感,因此学子们更是直言不讳。
学府夫子更有将徙民一事放在课堂上讨论的,大家众说纷纭,热闹之处堪比朝堂上博学之臣的辩论。
连进学阶黄品学府的夫子也没有错过这一盛事。
史学夫子先后说了几例史书记载的徙民典故,虽然后世看来这些迁徙民众造就了一方水土,但说起当时万民迁徙的无奈心酸和悲壮,夫子连连叹气。
“古时,因为战乱,瘟疫,天灾徙民的事例不一而足。炎黄子民安土重迁,若非难以维持生计,绝不会轻易远走。就算走,这些人大约都是由北向南行往富庶的扬州荆州方向。往北鲜卑走,却是绝无先例。”
“鸿雁南迁,但春天总会飞回北边。但是背井离乡的人们却穷极一生都不能再重回故土。”夫子看向学子们,“此次徙民鲜卑府,乃是我大靖开国以来第一回,大家可有什么想法可相互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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