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开国,昭太后为太祖皇帝立下汗马功劳。太祖披龙袍开宗庙之后,便有意立当时的宁家家主宁昭为一字并肩王,多少人都为他请命。只不过,宁昭心悦太祖皇,之后委身与太祖帝成为后世所知的昭太后。其实,第一任宁家家主宁昭根本不是女流之辈,他是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否则,当初皇帝怎会对男妻一事如此宽容?都第一任长信侯爷也根本不像世人以为的那样,是昭太后本人,而是昭太后的胞弟,当时名动天下的国舅爷宁朔。”
“镇北侯府不妨去翻一翻自己祖宗留下的东西,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马超嗤笑道:“昭太后本就是男儿身,再嫁入皇家之前,也未曾娶妻生子,只是在战乱之时领养了了一个孩童,当做自己的儿子培养罢了。真正有宁家血脉的,只有宁家的胞弟,第一任长信侯爷宁朔和他的子嗣。只不过,大靖朝传到第三世的时候,不仅朱家和李家两个异姓王被废,就连宁家,也因继子一脉狼子野心,而将宁朔一脉的人全部屠杀,抢夺了长信侯之位!”
马超眼中出现了些许狰狞之色,他看向宁衡道:“长信侯爷现在还不是滥用宁家的权势替朱家人打点江山?忠君?笑话,你们这些人自私自利,从来唯我独尊,就连皇帝又什么时候被你们放在心上过?而着一些,原本都该属于我的祖辈,是你的先祖串谋司马皇室谋夺了宁家的产业!如果不是宁昭扶持,这天下早就姓了李!是你们不知感恩夺了掠夺了宁家,与司马后世之辈狼狈为奸!”
“富可敌国的宁家,原本是昭太后留给他的胞弟留给宁家的血脉的,而这天下,若非昭太后一心被太祖皇帝蛊惑,早就是宁家的天下!只恨你们,当年没有斩草除根,让宁家的嫡系苟活下来一人,如今他的后辈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你们又有何话说?又凭什么指责他们?”
室内,静的落发可听。
朱定北拧紧了眉头侧头看了看宁衡,见他抿着唇没有表态,朱定北才道:“所以,当初的李家,不过是你们的同党之一?”
“他们算什么同党。”马超嗤了一声,“当年,李家谋逆确实有他们的先祖在背后推波助澜,只不过,他们斗不过司马皇室,最后还不是被灭了九族。后来这些九族之外的旁系子弟,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是先祖将他们一路提拔,才有了他们后来的光景。真要说起来,不过是他们的家奴。只不过,他们比当年的李家还要不成气候,还未派上用场,就被宁家发现首尾,借朱家军之手铲除了。”
他的观念,也代表了他们那方人的想法。
原来,他们还不知道朱定北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将他们的对手完全定位在宁家和皇室。
朱定北抱臂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就知道这些?那你真正的祖父,你不会告诉我你也不知道那是谁吧?”
马超道:“你不必激我。我是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是我自己不想知道。”
“如此说来,你有办法知道他是谁。”
朱定北深深看了他一眼,马超道:“现在可以让我见她了吧?到时候你想要的答案,我自然会让菲菲转达。”
朱定北皱了皱眉,宁衡拉过他的手道:“依他所言。”
朱响看了看朱定北,见他点头,便去办。马超十分不愿朱定北和宁衡或是其他人在场,朱定北试了试他四肢所绑的结实程度,又不放心地将他的双腿封住穴道让他使不上力气,这才与宁衡一同离开。
走出地牢,朱定北便看向宁衡:“阿衡,马超今日所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语气担心,怕宁衡被马超今日抛出的惊天言论而受到干扰。宁衡对他摇了摇头,与他踏入厢房之后,才道:“马超所言,并非虚言。”
“你的意思是……?”
宁衡道:“虽然大靖三世之后,宁家大部分祖宗遗物都被损毁,但总也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当日李甲二人便口吐昭太后并非女儿之身,我便留心去查了许多往事。今日,马超所言为我解了许多疑惑。如果昭太后确实有一胞弟,便是大靖开国的长信侯爷的话,那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怎么说?”
朱定北不甚其解。
宁衡耐心分析道:“宁家的产业最初都是昭太后一手打拼下来的,发的也是战争财,虽然富裕却没有足够的根基。后来昭太后入宫为后,更多地是为何太祖皇帝一起解决各州隐患,仍然常年出征在外。当时的益州、宁州、秦州都是大靖立国之后才从羌族手中夺回的。最后便是凉州。凉州立府之后,太祖帝后便开始游历山河,将政务托付给太子。而在此期间,宁家的家业分成了两块,一块是负责各处机密的天机堂,另一块就是宁家的商事。”
“天机堂随着太祖帝后征战,不断向西南西北扩散,而宁家主要的产业还在杨广两州。若非昭太后有三头六臂,恐怕无法兼顾。所以,马超说当时的宁家主事人第一任长信侯爷另有其人,我不怀疑。”
朱定北了然,他道:“那继子一事?”
宁衡道:“继子一事,也确有此事。司马皇室到第三世的时候,文宗帝确实野心勃勃,不仅撤了李朱两个异姓王,将开国功勋的侯爵之位一再打压,也有对宁家下手。不过,当时并没有宁家嫡系旁系的说法,宁家继承家主之位,一向是能者居之,血亲反而是次等的条件。而当时,也确实是昭太后的继子一脉坐在长信侯爷的位置上。只不过,那时候,皇室有意对宁家下手,杀了一些宁家人嫁祸给当时的长信侯,被杀的人应该恰恰就是马超所说的嫡系,也就是宁朔这一脉的后人。”
说到这里,宁衡叹了一声,“不过,宁家的动乱很快就被镇压了。而宁家也请出了太祖帝后留下的金令,皇室宗亲一并讨伐当时文帝的所作所为,强势平息了事态。只是没想到,被杀的这一脉人还有活口,想来是听了文帝散步出去的谣言,认定是继子一脉残害了嫡系谋夺家产,所以忍辱偷生,一直到现在他的后辈都还有这个执念。”
朱定北看了宁衡一会儿,笑道:“昭太后果然气魄非凡,竟不计较子嗣血缘,将如此大的家业让与能者,全不是一般人的做法。不过也是,昭太后又怎会是一般人呢。”
宁衡见他目露崇拜,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抬手,摸了摸朱定北这些年来一直未变的硬质头发,眼神有些忧郁,他低声道:“你可知,昭太后收养的继子,是谁?”
朱定北眉眼一怔。
宁衡叹道:“此事是宁家的绝密,皇室也不知道,只有宁家家主口口相传。我阿爷去世前告知我的,当时我不过是三岁小儿……呵,若非我记忆过人,恐怕这个秘密就永远埋没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前朝后期,天下大乱,战火也波及杨广一代,当时据守广州府的太祖皇帝加入起义之师。不过,他的妻子幼儿却被前朝皇室缉拿追杀,成了最普通的流民。”他看朱定北已经会意,眉眼中流露出震惊的神色,他轻笑道:“长生想的没错,昭太后因缘际会,救下那个食不果腹的孩子,因为种种缘故,将他收养在膝下。当时那孩子的母亲已经在战乱中死去,他也不过是三岁的小儿。可以说,他是昭太后一手养大。直到,帝后相遇,他才被太祖帝认回。”
“当年,太祖帝有意立他为太子,不过他从小受昭太后的教导长大,一向潇洒自在,不愿为了一点亲缘就背负这个天下,因此,他依然是昭太后的继子,从未上过司马家的族谱。而我辈,都是他的后代。真要说起来,宁家、皇室,同源同根,这天下,何曾姓过宁呢?况且,第一任长信侯爷之后的历代长信侯,都是那人的后代……”
“这或许,就是昭太后的用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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