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念咬着唇不想他再说,靠着脊柱的力量支撑着身体去够对方的嘴,勾引着,讨好着,好像这样就能让顾言手上和他相似的伤口痊愈一样。
顾言抱着他,双手拖着脊背,抱的那样紧,在滚烫的亲吻里一次一次确认着,“你不走了,不走了是不是?”
回答他的却只有潮湿的哼吟。
褪去狂热,这一吻变得绵长,贴紧的唇颤着,喘息中竟不知带上了谁的呜咽,让交缠的津液也带了苦涩。
庄念抿唇起身,睨着对方一层一层褪去了自己的衣衫。
他复又跪在地上,用膝盖和双手支撑着缓缓靠近对方,是绝对臣服的姿态,虔诚的俯下身去,肩窝和腰窝里盈着月亮的颜色,性感的要命。
顾言的呼吸微微一滞,不能自控的仰起头喟叹一声。
....
身下的花叶被碾成绯色的汁水沾了满身。
羊脂玉似得肌肤坠在繁花之间,艳丽的让人心肝都打颤。
他们的身和影都交叠着,映在这做城市最高的地方,没人够得着的地方。
庄念也看着他,将自己在欢愉时露出的无法自控的一切,美的不美的都展现在对方面前。
他的手贪恋的落在对方脸上,从眉宇到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再到凌厉的下颌,“哈...”
他虔诚的喊他,“顾言...”
“顾言...”
倏地,他的指尖湿了,一滴滚烫恰恰落进他的眼里。
眼前俊逸的轮廓变成模模糊糊的一片,像幻梦将要醒来,庄念不自觉得收紧五指,捧住对方的脸。
“别离开我。”顾言落在脸侧的手握成拳,克制着,颤抖着,“不要离开...”
庄念的身心仿佛都在这一刻支离破碎,含着的属于对方的泪从眼眶里淌出来。
顾言抓住庄念的脚踝,侧过脸咬那处皮肉,舔吻着。
所有的问题都得不到回应,他焦躁,不安,得不到的回答就想让对方用行动,用反应来告诉他。
.......
第九十九章
庄念被迫趴在窗上,指痕蓦地印在上面留下朦胧的印记。
另一双手穿插着交握住他的五指,顾言扶在他的耳边,喘息里是焦灼的欲望。
渺小如尘埃的车辆行人就在两人脚下,远处是绕城的江,灯火璀璨的桥梁和大厦。
他们做的忘我,仿佛天地都倾覆,他们的眼里看不到景物,只有璀璨之下彼此裸露的身体。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短暂的,没有任何阻碍的只属于彼此。
萧瑟的风将街边树上仅有的那几片枯叶扫落,初冬来了。
许是知道这样的夜不会太长,顾言执拗的抱着怀里昏睡过去的人,仔细的看着、临摹着,仿佛要将对方的每一处细节都刻印在脑子里。
他用体温和仅有的几件衣服暖着对方,直到惺忪的睡眼动了动,长睫簌簌,怀里的人欲要醒来,他才闭上眼睛。
稀稀疏疏的动静小心翼翼的响着。
他的脸颊被人轻轻抚摸,唇上一温。
庄念昨晚没回应过他,他还是要走。
昨晚的一切,不过就是对他的告别而已。
人群早已散去,庄念下楼时天还未亮透,只灰蒙蒙的白了一层。
他径直回到了住处,毫不意外的在楼下见到了唐周。
唐周坐在院内的小花坛上,弓着身子,耳朵上带着黑色耳机,手里端着iPad仔细的在听着什么。
庄念脚步轻的几乎没有声音,但唐周还是准确的抬起头。
他扬起如纸一般苍白的脸,眼眶红的充血。
他的身后是一片荒芜的黄土,种在里面的花草连根茎仿佛都被昨晚的秋风吹散了。
庄念走到他身边,在距离不远的地方落座。
“你们...”唐周才一开口,就偏头猛地咳嗽起来,耳根也咳成红色。
庄念淡淡的看着他的狼狈,目光短暂的落在他手中的iPad上,轻轻开口,“你坐在这听了一整个晚上吗?”
唐周猛地转过头,闷红的眼眶里流出泪来,竟也是一副隐忍委屈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爱你...”他颤声问着。
他的唇瓣干裂,抹去眼泪的手都冻成了青紫色,略瘦的身体因为冷轻轻抖着。
庄念只默然的看着他。
他失去的一切,所有的痛苦都是拜唐周所赐,他恨他,但东窗事发,又只有他才能保护住顾言。
“顾言已经知道了,他不是顾家的孩子。”庄念缓缓开口,“把那个女人藏好,永远不要让她出现在世人面前,顾言就能应付。”
言罢,庄念起身,微低着头,侧着眼看那个憔悴的人最后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庄念,你不准再回来。”唐周的声音幽幽传来,仿佛能听到牙齿磕绊的声音,“只要你不回来,我保证顾言不会出事,谁都不会出事。”
“你会走的吧...”他的话音绝望的颤抖着,“你会走的,对吗?”
戾气褪去,他的语气中带着哀求。
庄念脚步微顿,最后却只缄默着离开。
事到如今,讽刺唐周或者激怒唐周什么都不能改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遭,他既然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承受,那么就要承受到底。
庄念信步走入老旧的楼道,身形晃了晃,撑在冷墙上大口喘息着。
他说顾言是疯子,其实他们三个谁不是呢。
七年间哪怕有一个人愿意放手,都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只要你走了,他就一定能看到我。”唐周站在原地突自说着,疯魔一般,“一定会的,只要你不在了,他会看到我的。”
“我那么爱他,我的爱不比你少!”
低吼在空旷的小区内起了回声,只引得小区内的宠物狗狂吠几响。
要带走的东西都已经收好,庄念拖着行李站定在客厅内久久望着。
顾言说这里早就已经没有他的痕迹了,对庄念而言却并非如此。
最难熬的那一段时间,他反复告诉自己,只是换了些家具而已,这里还是他和顾言的家。
是夏青川教会他的一种心理暗示,虽然对病情没好处,却能很好缓解割裂的痛感。
他会在两人依偎过的地方发呆很久,厨房,客厅,卧室,卫生间。
有时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那段时间,他就是靠这间屋子,靠着这间屋子里的回忆撑下去的。
“庄?”房间的门没关,夏青川风尘仆仆的撞进来。
庄念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刚过,距离他要去机场的时间还早。
夏青川似乎看穿了他要提前离开,面露不快,“还好我早来了,你的心可真够狠的庄念。”
庄念弯着眼睛笑笑,也不避讳自己的心思,只道,“我不太会跟人道别,对不起。”
夏青川看了他一会,揉了揉鼻子,抢过他手里的行李箱说,“走吧。”
庄念的房子和车都低价卖了,夏青川开着自己的车送他。
“真的要走?”他明知故问,不甘心似得继续说,“顾言去过你那,知道你安装了信号屏蔽器,大概也猜到了唐周在威胁你。”
庄念搭在膝上的手轻轻一抖,“他...看到了?”
“嗯。”夏青川打着左转向转了个弯, “摔的粉碎,临走的时候收起来丢掉了。”
“嗯。”庄念应着,将头转向窗外,机场从指示牌上的文字变成了眼前的远景。
“你藏着的秘密,他也知道了。”夏青川气急败坏的看他,“他说他自己能应付,你为什么还是坚持要走?你不信他?还是唐周还用别的威胁你?”
庄念摇了摇头,转过头看着夏青川,模样依旧像往常一样温柔,“我们不谈这个了好不好?”
对方的神色举止都没什么异样,可夏青川却不知为何鼻头狠狠一酸,撇过头去。
庄念朝他笑了笑。
怪不得他觉得昨晚的顾言和平时不一样。
像是亏欠了自己似得总是在道歉,知道他要离开的心意也不戳破,也没有用过激的行为拦着他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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