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顾氏集团,就连百唐科技也大有人在。
顾言来者不拒,许诺出去的股份高达百分之五十。
到了和庄念约定见面的日子,顾言翻出当年庄念亲手为他操办的高定西装,罕见的喷了些男士香水。
他只身前往,没带花束,抱着个大纸箱出现在庄念面前。
西餐厅的包间里装潢配色温暖,餐桌和沙发靠在窗边。
明黄色布艺沙发上斜落着一条红底柏格的配饰,庄念就坐在那一簇殷红里,衬得皮肤更白,也更纤瘦。
顾言提步走近,室内洗手间传来开门声,南楚从里面走出来,手湿着,攥着一条素色方帕。
两人对上视线,面无表情的转开又同时落在庄念脸上。
“顾总来了?”庄念的视线还落在正前方的某一点虚无上,头朝着门口的方向侧了侧。
“嗯。”南楚代替顾言应了一声,走近庄念,又在半路被顾言拦住。
他们身高相差不多,但气质完全不同。
一个骄矜高傲,一个桀骜难驯,两相对峙,谁也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这东西钱争鸣一直很想要。”随着话音,顾言没给对方反应抉择的机会,直接松开端了一路的纸箱。
南楚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将将坠落的纸箱,手中帕子则顺势到了顾言手里。
等他反应过来,顾言已经走到庄念面前,弯下腰绅士的牵起庄念的手,仔细的为其擦拭。
被冷水浸湿的帕子此刻带上顾言掌心的温度,不再是冰凉潮湿,温热的触感缓缓穿插在指缝之间,莫名多了些缱绻纠缠的意味。
庄念的指尖轻轻一颤,待到反应过来应该躲开,双手都已经被擦拭干净。
“我带了礼物来。”顾言用庄念使用过的帕子擦手,擦完随手丢进烟灰缸里,“先点吃东西,我们慢慢聊。”
他坐在庄念旁边的位置,抬手以主人的姿态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且不说庄念对南楚的依赖,就凭南楚是钱争鸣安排在庄念身边的眼线,顾言就不能贸然‘请’人离开,恐对庄念不利。
南楚有些窘迫的将手中纸箱丢在桌子上,突兀发出嘭!的一声。
庄念被那动静吓了一跳,指尖快速蜷在一起又悄无声息的松开,向旁边的位置挪了挪。
“什么东西。”南楚语气不善道。
“对赌协议。”顾言将视线落在庄念身上,“股份。”
他打量庄念身上浅灰色千鸟格西装,左边衣领上的领针精巧,看似是一颗水蓝宝石,实则内里是空的。
他的手探过去又突然顿住,顾忌此刻的动作像落在桌面上的纸箱一样太过突兀,低声提醒,“别怕,这次不碰你。”
语住,他倾身到庄念面前,视线烫过对方眉眼,然后将领针摘下,丢进桌面上盛满柠檬水的玻璃杯里。
钱争鸣必然有更高明的手段让他注意不到此刻的一举一动都被监听,他将领针弄的那么显眼,破绽那么明显,无非就是想刺痛他罢了。
领针突然不见,庄念错愕的捂住领口,钱争鸣让他带着监听器,他就不能私自摘下来。
伸手在桌面上摸了摸,碰到玻璃杯移动分寸,里面的柠檬水滚出来脏了手,忽觉狼狈,庄念垂下眉眼长睫煽动,嗔怒道,“你在干什么。”
将要收回的手被顾言握住,这次是一方干的手帕擦掉他手上的水渍。
“钱争鸣要是想听,不如直接从隔壁把人请过来。”顾言语气克制,但还是能听出些深恶痛绝的意味来。
手上的动作未停,顾言对上南楚的视线,嗤笑道,“他让你做他的眼睛和耳朵又不肯信任你吗?”
“还是你本身就不值得信任?”他追问道。
对方审视的目光太过锐利,南楚忽然觉出被压制得窒息感,咬紧后槽牙仔细着如何开口时,视线不自觉落进杯子里,睨着裹几颗气泡的监听设备。
那枚领针是钱争鸣监听他和庄念惯用的东西,无论他们愿意不愿意,都从来没有找到摘下那东西的方法,除非钱争鸣亲自动手。
而顾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那东西丢进了水里。
“顾总不要浪费彼此时间了。”庄念突然开口打断顾言的质问,“你不同意和平解除财产共有协议,现在又拿着对赌协议来赴约...是想跟我对赌什么?”
第三百零六章
庄念直奔主题,南楚也不再琢磨顾言刚刚的试探,等着顾言开口提出条件。
钱争鸣想靠庄念得到GN,通过财产共有协议去谈判是最快的途径,能帮助庄念脱离钱争鸣的掌控,重新获得自由。
对赌协议说的好听,和不平等条约大差不差,不过南楚猜想,只要顾言的赌注是GN,庄念无论如何都会同意。
他只是猜不到顾言会和庄念赌什么。
正琢磨,顾言开口道: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为什么和你对赌?”
听着的两人皆是一愣,南楚重新将目光投向桌上的纸箱。
庄念看不到纸箱,将空茫的目光落在顾言那一边,却没办法准确对上顾言的眼睛。
“你到底什么意思?不要卖官司。”庄念道。
顾言起身将纸箱里的东西拿到桌面上,两摞文件,是他最近和百唐科技以及顾氏集团的股东们签署的全部对赌协议。
一式两份,一份是正常合同,另一份则是盲文合同。
里面的内容涉及到保密条款,利益分明。
赌注是什么,涉及到什么领域,具体到哪一个项目,上面全都写的清清楚楚,其中涉及到的股份已经高达GN的百分之七十。
这样的东西送到对手面前,就相当于直接把输赢的决定权也交到了对方手里。
若是钱争鸣想在中间动手脚,顾言全盘皆输,GN也将分崩离析。
“GN是顾总亲手创立,这样做不心疼吗?你的目的是什么?”南楚翻看纸张,清晰看到上面的内容,有签字、手印、公章,不能作假。
顾言没理会南楚,将庄念面前的合同展开,低声问了一句,“会摸吗?”
“钱争鸣连盲杖都不准你用,指派一个眼线让你无法不去依靠,又怎么会教你这些?”顾言自问自答,语调很慢,开口艰难。
他攥着庄念的那只手落在纸面上,渐渐收紧,“我来教你。”
他用宽大的掌心包裹住庄念的手背,食指抵住庄念的食指抵在文件上,利用手腕的力量握着对方移动,肌肤贴着肌肤。
顾言不再看庄念的脸,视线跟着透粉的指尖一起落在纸张上,将合同上涉及到利益的部分逐条讲给庄念听。
庄念的脸上逐渐露出诧异,“你不愿意和我解除财产共有协议,无非是不想将财产和权利让出来,现在为什么又将GN的存亡交到我手上?”
“交到你手上?”两人贴的极近,呼吸扑在庄念面颊上,顾言说,“它本来也是你的。”
“财产共有协议是我对你的承诺,这辈子都不能毁掉。”顾言语气笃定,“你看不见,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你说我为了钱害你,现在我把利益,把我的成功和失败都交给你,你肯不肯信我,跟我回家。”
庄念喉结一滚,桃花眸一点点睁大,“你做这些,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你?我信你又能怎么样?”
“不,你搞错重点了。”顾言的拇指在庄念手背上疼惜又谨慎的触了触,“我做这些,只是想让你跟我回家。”
“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回家。”顾言追问着。
房间里一瞬间仿佛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相隔两年的时间,重新挨靠在了一起。
顾言久久的盯着庄念,若面前的人能看到他此刻目光,怕是什么都无需解释就足够了然心意。
只可惜庄念看不到了。
庄念的指尖骤一蜷缩,唇线紧抿着,似是有某种克制不住的情绪流动,他将头偏向窗外,却并没有将手抽回。
“既然顾总这么有诚意,东西我们就收下了。”南楚说。
把这些东西交到钱争鸣手上,就相当于是把顾言的把柄一同交给钱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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