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知道你会这么配合,要后悔死折腾他的旧情人了。”苏毅哼笑着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和庄念碰杯,“庄医生,不醉不归。”
庄念刚端起酒杯,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庄念心头一紧,状似无意的瞥一眼苏毅。
苏毅哼笑一声,瞄着忽明忽暗的屏幕,端起酒杯朝庄念抬了抬手说,无所谓的说,“接吧,是不是你那位保镖大哥准备来救你了?”
庄念睨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四人,只觉心下微沉。
“怎么不接?”苏毅见他迟迟未动,饶有兴致的催促道。
庄念和他对视片刻,将拿起的手机重新丢回桌面上,“没有接的必要了吧。”
庄念眉心微蹙,头晕的厉害,后脑抵靠在沙发背上缓解眩晕,“接了也没用不是吗?”
苏毅喉咙里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笑声。
“庄念,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太多。”苏毅勾唇看了庄念一会才不急不缓的开口说,“你早料到这件事是唐周安排的,且与顾言有关,所以你套我的话,无非是想借我们的嘴,承认戴淑惠的失踪和出现,都与唐周有关。”
苏毅边说边站起身往他边走,站定在他身侧,视线扫过他,而后落在靠背上的西装外套上。
没等庄念反应,苏毅突然伸手将庄念外套上那枚领针扯了下来,随手丢进了桌面上的酒杯里。
“还要我们亲口承认在你的酒里下了药。”七芒星胸针随着苏毅的话音在酒杯里翻了个个儿,露出被掏空的内里,和安置在其中的一枚针孔摄像头,“是想把我们和唐周都一窝端了?”
“哦不对。婻鳳”苏毅躬下身挑了挑庄念的下巴,在庄念蹙眉躲开时又说,“你确实是想报警,但你同样顾忌报警会激怒唐周,那样的话,顾言那边会受到什么牵扯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你没让李哥去报警,而是在这间KTV里安排了人,找个合适的时间去警察局举报这里有人涉嫌吸/毒。警察来了,我们自然就不能再对你做什么,所以你可以放心喝了那些酒。”
庄念瞳孔蓦地一震,瓷白的脸被药效催红,唇色却略显出苍白。
“在你眼里我们都是些蠢货。”苏毅抖着肩膀抽笑几声,“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怎么会对你的计划知道的一清二楚?”
庄念一瞬不瞬的盯着苏毅,药效仿佛比他预料的还要凶猛,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他很慢的眨了下眼,喃了一句,“李哥?”
苏毅眼中露出诧异,转瞬就被兴奋取代,两掌一合,啪地拍了声响动,“聪明!”
庄念闭上眼睛,黑暗中,眩晕感犹如海面上突然翻起的巨浪,身体跟着浪头飘摇,手脚绵软。
但他的思绪还算清晰,竭力控制着身体产生的异样而导致嗓音上的改变,“什么时候的事,他一都和我在一起。”
他的眼睛始终闭着,眉心微蹙,睫毛簌簌颤着,一副脆弱到了极点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早就说过了,你把人家当家人,别人拿你当筹码。”苏毅倏觉喉头干涩,随手拿起剩余半杯红酒一饮而尽,“呵...什么时候嘛...这你得去问唐周了。”
“他联系我的时候,李哥就是他的人了。”苏毅卷着舌头在口腔里绕了半圈,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庄念领口,“否则李哥怎么会将顾言受伤的消息透露给你?如果他还是顾言的人,有千万种办法将这件事情瞒下来,也有千万种办法阻止你自投罗网。”
他拽松了领口,将手中酒杯啪地丢在地上摔碎,栖身朝庄念压了下去。“好了,戏演完了,我们该进入正题了。”
“等等。”庄念粗喘着,不得已睁开眼睛,手脚并用的推搡着苏毅,“你们用什么胁迫他的?他的家人?”
庄念后之后觉得愣怔片刻,喃喃道,“难怪,我很长时间没有听到他和家人通电话了。”
“唐周不但藏起了淑惠阿姨,也把李哥的家人囚禁了?!”庄念斥道,气急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起身将苏毅撞在对面的沙发上。
“什么囚禁。”苏毅被推搡的心烦,“不过是把他们关在唐家老宅的地下室里,好吃好喝的养着罢了。”
推搡时用力过猛,庄念的脚步虚浮摇晃,被反作用力推着也像后倒。
这几下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低垂着头开始频繁的喘,一手按在沙发上斜撑起半边身体。
苏毅从嗓子里压出几声哼笑,看着被狼群逼入绝境的小白兔发了回善心,劝道,“小可怜,今天这亏你吃了也不算损失,往后急着,这世界上除了自己,谁都别轻易相信。”
唐周在庄念带着他爷爷来住院的第一天就找到了他。
为了让他把戏演得像,唐周一早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包括绑架了戴淑惠。
要够诚意才能让别人心甘情愿配合,互相都拿捏着把柄才好合作。
另外的三个人对此一无所知,从头听到了尾仍然觉得迷糊。
不过明哲保身最聪明的方法就是少打听,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之后就撤出去,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
“苏毅,你小子别在这表演反转了,快点带人走啊,别让兄弟几个白来。”穿着粉红色衣服的男人站起来搓了搓手,“去我那吧?装备齐全,随我们折腾。”
另外两个闻言也起了身,寸头附和着,“要走就快点走,老子憋一晚上快爆炸了。”
“呵...”正说着,包房内倏地响起几声笑。
几人同时一顿,转头看向单人沙发。
只见庄念依旧垂着头,肩膀很小幅度的上下起伏着,口中不断发出‘呵呵’笑音。
那笑声时高时低,在几人的沉默中显得尤其突兀,太过不加掩饰,让被笑的人或事都产生了一种被轻视轻蔑的错觉。
“妈的,你笑什么!疯了?!”苏毅咬牙切齿的呵斥。
“这世界上除了自己,谁都别轻易相信。”庄念缓缓抬头,笑着说,“你自己学会了吗?”
第二百七十章
谁都不能相信,这个想法太过悲观了。
可庄念在得知顾言的养母在对待顾言时从来不择手段,又难以抑制的生出了这种悲观的想法。
这种想法一度影响他,让他看人不像人。
如同重症被害妄想症患者。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故弄什么玄虚。”苏毅极不耐烦听到庄念那样笑,一个箭步冲上去扯住了庄念的衣领,“你不是想知道唐周是怎么交代我们的?不是想套话?”
庄念现在就像一只濒死还学不会畏惧的兔子,苏毅被他一把硬骨头咯到扫了兴致,也激起了想要征服对方的欲望。
他原本只想要庄念的身体,在这一刻却突然明白了唐周的执着。
他想让庄念学乖一点,他想要看到庄念臣服于他的模样。
庄念被苏毅抓着衣领,身体控制不住的倾向对方,刺鼻的香水味混合着酒精发酵成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想躲,但没有力气,额头几乎要贴在对方胸口上。
然后他听到苏毅靠他极近的一句耳语,“唐周说,要么就让你想起什么...”他顿了顿,音调和神色同样阴鸷,“要么就玩死你。”
庄念不太肯定自己是否听清了苏毅的话。
他又想起了自己过于夸张的被害妄想症,想到某天突然拉着顾言问他关于李哥的家事,问他段瑞珊的来历。
段丞会为了妻子和孩子背刺顾言,杨舒会因为戴淑惠联合唐周一起搞垮顾言,那李哥呢?
李哥有家庭有妻儿,也有求而不得的东西,他会不会背叛?
那时顾言给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他说不会。
庄念始终觉得顾言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他清醒且理智,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和判断。
但他当时却觉得顾言有些过于天真了,而顾言的这种可以称得上无畏的天真,似乎凸显出了他藏在心底的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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