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的一切都是刻意为之,昏睡,接受采访,对关注着他们的每个人大方的承认爱意,直到庄念消失。
每一个房门紧锁的晚上,他们都是在清醒的计算着离别的日子。
为了逼唐周再出手,为了彻底了结无休止的厄运。
从前他们总是自负的认为自己能扛下所有磨难,为对方挡着,替对方抉择,从来没有问过对方是否愿意。
他们都足够强大,远比自己认为的强大的多。
顾言和庄念都后之后觉得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这一次他们不再隐瞒什么或者替对方扛什么,他们相互承担,步步为营。
庄念被带走时是清醒的,顾言亦是。
当年顾言疯了一样追出去找庄念却不全是演的,放庄念社险确实犹如削肉剔骨。
庄念离开后,顾言将对赌协议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并疯狂的收购顾氏集团的股份,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因为那时只有他拥有的足够多,才能勾起钱争鸣的野心,才能保证庄念安全。
没有忘记,没有误会也没有背叛。
他自愿变成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俘虏,被砍断手脚和翅膀,离了人就会变成无头苍蝇,被钱争鸣玩弄在鼓掌之间,全都是为了获取钱争鸣的信任。
他是一名医生,不会在钱争鸣软硬兼施或恐吓威胁中被培养成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患者,他也能顾好自己的眼睛。
在国外时钱争鸣顾及他的频率逐渐拉长,他就知道,是顾言惹他忌惮,是顾言来接他了。
他们见的第一面庄念回答顾言的那一句‘看不到了,只可惜人还好好的’并不是在挑衅或威胁,而是在报平安。
每一次都不推开顾言,是因为根本就没办法推开。
顾言的样子刻印在他的心里,他一天一刻一秒都没有忘记过,所以每次都能精准的对上顾言的目光,即便他什么都看不到。
第三百三十四章
出差那次庄念被顾言按在门上亲吻时双手是自由的,他从被关在套房里的第一刻就有机会离开,可他舍不得,所以哭着去摸顾言的脸。
思念像是盘踞在心脏上的藤蔓,桎梏着他快要窒息。
因此和陶乘风从寺庙分开,他跟着顾言离开,脱下了所有的衣服,不是陷害,不是诱惑勾引,是情不自禁。
他甚至忘了手机上的定位系统,等南楚追上来时才仓皇想起。
在南楚说要帮他的那一刻他流泪,并不是因为终于抓住了能救命的稻草,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又让顾言疼了。
...
卧室里,庄念的喘息声变成低低哼吟,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缱绻勾缠。
顾言的掌心在他腰侧碰出灼热的火来,让他从脖颈到耳垂都勾勒出情欲浸泡过的潮红颜色。
“可以吗?”他的思绪不清明,即恐惧着现在的一切被人发现,又不可控的将顾言抱得更紧,“那边...结束了吗?”
“暂时交给他们。”一场宣泄似得亲吻短暂停住,顾言错开一点,借着月亮的颜色打量庄念被磨红的唇,视线烫在眼睛上,低头吻下去。
“怕不怕。”他唇温柔的贴在庄念滚烫的眼皮上,眸中情绪晦暗不明,“很快就能看到了。”
庄念向上抬一点头,额头贴着顾言的下巴轻轻摇了摇,“不怕。”
他说这些话时轻轻发抖。
钱争鸣把他从医院带走那天晚上有一位医护人员作为内应,医护人员在饮水机里放了东西,后来也一同被钱争鸣带走,可在半路就被丢进了海里,期间庄念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哼声。
庄念作为一名医生,时常将命悬一线的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最是知道生命的可贵。
然而他不得不亲耳听着人命如草菅般在钱争鸣手中消逝。
之后的很久他都会梦见男人的闷哼,海上激起的每个浪声都像有人坠落。
无能为力和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被害者,他分不清哪一种更令人恐惧。
钱争鸣曾经用尽各种办法试探他是不是真的昏迷不醒,小腿上现在还有雪茄留下的烫痕。
两年间他生活在修罗地狱,怎么会真的不怕。
顾言将人搂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嗓子里滑出沉沉一声,“嗯。”
事情还没到结束的时候,现在的结果是他们用两年的时间拼回来的,最后这一步他们两个得在。
顾言吻了吻庄念的额头,“走吧,孙局已经带人过来了,他去了百唐科技,我们也过去。”
掌心下的脊背一僵,顾言在庄念背上拍了拍,“别怕。”
驱车赶往百唐科技的路上,云层黑压压的,似乎是在酝酿着一场入秋的雨。
顾言的余光往副驾驶端正做着的人身上睨一眼,将其放在膝上的手攥在掌心里。
他们每次分开都是在阴冷潮湿的季节,他们都希望将一切彻底结束在这个秋天。
百唐科技的大楼高耸入云,零星几个方窗里透着日光灯亮白的颜色。
三台豪车前后停在正门前。
张潘带着孙書等人直接亮明身份,连恐吓带威胁的让保安打开各种高科技操控的门以及电梯。
搜查令在手,保安依然仗着无知冷语拒绝。
顾言和庄念紧随其后,听到声音,庄念捏了捏顾言的手说,“我能进去,让他们跟着我就可以了。”
一行人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好在门口守着的人说周然还在,没有离开。
庄念的脸是钱争鸣亲自准许放进员工系统的,他可以自由进出这里,包括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一路畅通无阻,有几个认得庄念的员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还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玩笑一句今天怎么不见南楚。
庄念只笑笑没说话,被顾言牵着的那只手,用拇指蹭了蹭对方虎口。
总裁办公室的灯暗着,落针可闻的走廊瞬间被踢踏的脚步声充满,敲在心里变成迫切的,紧急的鼓点。
庄念喉结轻轻滚了滚,转头看向旁边的顾言,似是在无声询问,他们真的能将两个人绳之以法吗?
顾言对上他空茫的视线,还未开口,被办公室内倏地晃过一道浅淡白光。
孙書抬手比了个停的手势,其中一名下属上前轻轻动了动门把手,上锁了。
钱争鸣办公室的门采用加密的密码锁,用特殊的钥匙才能打开,只有秘书那里有一把,强行破门会触发整栋楼的警报。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浅淡的白光暗了下去。
一行人被挡在外面进不去,拖延着的这段时间只会让这件事生出更多的变故。
孙書紧皱眉头,正在想对策,就听身后庄念大声说了一句,“钥匙呢?钱总让我来拿唐周的身份信息。”
他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里传来几道细碎的碰撞声。
顾言扫了一眼庄念侧脸,牵着人往门口走,孙書的下属自动向旁边让开一条路。
庄念继续说,“警方马上就会来,只有我知道那些东西在哪,让我进去。”
他话音一落,顾言给孙書使了个眼色。
孙書清了清嗓子,默认顾言和庄念准许他扮成拥有钱争鸣办公室钥匙的人,而里面的人不会知道他是假的,“我们有收到钱总的消息,不好意思,钥匙我不能给。”
“你怀疑我?”庄念厉声问。
“你和钱总的关系本来就不明了,谁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帮钱总,还是帮那个什么唐周?”孙書说。
“你!”
孙書向办公室里望一眼说,“我还有事,你自便。”
说罢,他比划着一行人放轻脚步跟他一起后退几步。
“警察就要来了,那些东西不提前转移会造成什么后果你能承担吗?”庄念追问,在门前踱了几步。
办公室内,周然剧烈的颤抖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门口位置。
他的双唇惨白,微张着,降温的天气只穿了薄薄的T恤却还在流汗。
走廊昏暗,磨砂玻璃外一片漆黑,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连思考都变得困难。
“骗子...”他无声的喃喃几次,“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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