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他的声音轻的像云,气息大一点就能将其吹散远去。
目光不再躲闪,迎上去,浅色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迷恋。
庄念仰着头,眼睛仍然半阖着,显得焦灼又痴缠,他垫脚吻上顾言的唇,颤声复述,“等你回来。”
随着话音,他的手从对方衣摆探进去,在心脏的位置上温柔的抚摸着,“我都弄好了,你可以直接进来。”
第二百五十章
那晚算是庄念和顾言的第一次‘坦诚相待’,屋里的灯大亮着,他们不着寸缕,将最真实的一切袒露在对方面前。
动情的,冲动的,痴缠的,冒进的,势必要将彼此最完美与最难堪的一面统统毫无保留的交给对方。
他们抱着遍体鳞伤的彼此,吻着对方的伤口,一次又一次的发泄着,声音沙哑的告白着。
仿佛只有这样,遗憾才能少一点,再少一点。
翌日醒来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顾言伸手随意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一眼时间,11:43。
他欲要放下,指尖不小心划到屏幕。
庄念的手机没有屏锁,界面直接跳转到了任务栏,一条未读信息罗列在信息栏中。
【庄念,你还能心安理得的和顾言在一起吗?】
【你该离开他。】
顾言眉心一簇,扫了一眼旁边的庄念,轻手轻脚的下床,到了客厅之后直接拨通了那个号码,对面却是关机提示音。
显然,对方只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刺激庄念。
是谁不言而喻。
顾言将手机卡拆下直接丢进了垃圾桶,转而找到自己的手机,直接拨通了唐周的电话。
庄念手机上的音频,古塘村的疯子,步行街偶遇的所谓‘粉丝’,私下见面时那一摞纸质‘信息’,到现在手机上的骚扰。
唐周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鬼,阴魂不散,火烧不尽,水冲不熄。
等待通话接通的间隙,顾言去床边点了一支烟。
“...顾言?”对面的声音带着狐疑,顿了两秒,似乎在确认来电号码,接着语调一挑,笑着说,“真的是你,你打给我了顾言,你想通了要和我在一起了是吗?”
顾言没什么表情的吮了一口香烟,轻轻吸入又缓缓吐出,未等开口先嗤声一笑。
什么都还没说就让对面霎时间噤了声。
“钱争鸣的男宠...”顾言仿佛若有所思的吐出几个字,沉吟片刻道,“刻在你爸的墓碑上,怎么样?”
他说话的语气堪称平和,并没有刻意抬高某个音节。
语住后的短短几秒,手机另一头的唐周像是骤然被狂风吹走断了线的风筝,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一时间,除却通话中产生的电流音之外,只余烟丝缓慢燃烧的咝咝声。
“还是算了,死人...没意思。”他淡淡开口,语气轻松,指尖在烟嘴处缓缓揉捏着,像是单纯的在思考下一局游戏怎么玩才有意思,“既然你要玩,当然应该让你尽兴才对。”
“不...不可能的,钱叔叔,钱叔叔他...”唐周终于发出声音,话说的却断断续续,语无伦次,“你不可能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他嘴上说着否定的话,内心却早在顾言把话说出口的那瞬间就知道完了,他和钱争鸣之间的一切都不是秘密了。
因为顾言不会用这些肮脏的事情来试探他,要不是已经掌握了切实的证据,顾言根本不屑提及他匍匐在谁的身下,在对谁摇尾乞怜!
顾言知道了,顾言都知道了...
无论钱争鸣怎样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过...他不会让别人知道...
“别动我妈。”唐周喃喃一句,声音空洞的像是来自地底深渊。
仿佛已经认定了他的话不会得到顾言的回应,他凄惨又绝望了发出几个笑音...
顾言今天打电话来当然不是为了警告他,顾言才没那么仁慈。
顾言对他从来都没有仁慈过。
唐周如斯想着,或许是出于愤怒又或者羞恼,突然咆哮道,“别动我妈!顾言,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妥协不肯听话!你斗不过我的,你别再逼我,别再逼我了..”
唐周已经疯了,他不在乎百唐科技,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名誉,唯一还能让他有所顾忌的只有那个半疯状态的妈了。
顾言现在很应该反问唐周一句,到底是谁在逼谁,但他实在懒得和疯子纠缠,索性闭口不言。
偏偏他什么都不说时,唐周那边感受到的才是最无望最深刻的恐惧。
“顾言...别对我这么狠,我爱你啊...我只跟他有过一次,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做了,嗯?”唐周似乎预见了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改暴戾的语气开始戚哀的求,“我只有妈妈了,你别对我这么狠...我妈妈又没做错什么...”
“你把那件事说出去的话...我就完了...顾言...我会死的。”
虽然对方看不见,可唐周却在电话另一端,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中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在一起上下搓着,“顾言,你饶了我。”
他的语气十分可怜,哪怕是萍水相逢的人都听了去都会生出怜悯。
顾言呵笑一声,没准备继续听下去,然而就在电话堪堪挂断那一瞬,唐周仿佛被身体里的另一种癫狂的人格取代,吼叫声尖锐的传递出来:
“顾言!你听到没有!只要你帮我保密我就留庄念一个全尸给你!哈哈哈!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我留他的全尸..”
切断电话,顾言直接叫人把唐周和钱争鸣无码的照片发给了老唐夫人。
他这么做,几乎是断送了老唐夫人清醒过来的希望,够狠,也不够狠。
钱争鸣如今是百唐科技唯一掌舵人,和新上位的总裁搞到一起这样的丑闻足够让整个公司分崩离析,顷刻崩塌。
而他的GN正如日中天,完全可以趁此机会进行吞并收购成为本市名正言顺的龙头企业。
然而他可以不顾及任何人,不在乎任何卑劣的手段,却不能不顾及顾穆琛的嘱托。
否则也不会现在才拿出这些内幕。
思绪正远,身后伸出一双纤瘦瓷白的手将他抱住。
“醒了?”顾言将烟蒂熄灭,握着庄念的手转过身将人抱住,“饿不饿?”
庄念不回答,脸上还带着将醒未醒睡意朦胧的慵懒模样,半阖着眼睛仰起头索吻,得偿所愿了就懒懒靠在顾言胸前闭着眼睛点头,“饿,困。”
顾言笑了笑,笑音里裹着无限的温柔与宠溺。
他躬身将庄念横抱进怀里,动作迅速又小心,仿佛怀里是只稀有又娇弱的猫咪,太用力会弄疼他,喵喵叫个没完,“那就再睡会,饭好了我叫你。”
说罢,他将庄念放到床上,惯性带着他也向前倾倒,一手撑在庄念脸侧。
庄念闭着眼睛,手却勾在他脖颈上不肯松开。
顾言弯着眼睛贴近他,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喃声问,“干什么...”
“别走...”庄念哝叽着,顺着顾言贴近的姿势吻他的鼻尖。
昨晚庄念穿的那身薄纱睡衣已经碎成了无数片,现在还散落在客厅里各个角落没得空去收。
临睡前顾言帮他换了一件,依旧是宽领口,露出痕迹斑驳的肩膀和锁骨,乳白的真丝面料,动作之间完全贴合身体细瘦均匀的轮廓,胸前两点凸起也变得尤其明显。
“饿。”他双手在顾言脖后勾在一起,稍稍抬起上半身含住顾言的唇说,“但只想吃你。”
那天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不久之后百唐科技传出丧讯,老唐夫人自杀了。
...
转眼到了阴雨连连的季节,天色总是昏暗。
云层积的很厚,远天像是一口倒悬着的锅,压得人心惶惶。
庄念最近常常感到心神不宁,仿佛一切早有预兆。
在他不小心打碎了第四个玻璃杯那天,顾言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不是来自工作,而是临市的一家精神病院。
顾言的生母,戴淑惠不见了。
消息来得突然,在这之前顾言还计划着等他病情稳定带他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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