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他们就习惯守着庄念的时候就简单给他按摩肌肉。
周易弓身站在庄念的床头,像往常一样捏了一下他大臂上的肌肉而后微微一皱眉。
隔着衣料的体温高的离谱。
“发烧了。”他低声说。
周易立刻打电话安排检查,顾言闻声赶紧来,“怎么回事?”
“大概率是肺部感染,刚烧起来,需要检查之后才能确诊。”周易说。
“很严重吗?”顾言站在门口,没有在第一时间靠近,而是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声音发着颤。
周易抿唇,作为一个医生,他不能单靠初步诊断就断定患者是否严重。
可作为顾言的朋友,他却不忍心看到对方因此而觉得恐惧。
“你先别急,昏迷的人本来就容易发生肺部感染。你把庄照顾的这么好,他肯定没什么大事。”
事实也确实如周易所说的一样,庄念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打了几天针烧就退下去了。
但这件事却对顾言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他终于意识到庄念这样一直睡下去,会面对更多不可控制的并发症。
顾言不再出去工作,整天整夜守着庄念。
他看似正常,却会在专心做着某一件事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急匆匆去到庄念床边,探他的鼻息,摸他的额头。
拇指搓揉食指的动作也随之增多,他越来越焦虑越来越不安,自然就比平日里更需要烟草的安抚。
可他不敢出去抽,又怕呛到庄念,只能忍着。
有时周易看的实在心疼,会劝他去客厅里抽一支,或是敞开窗哪怕吸上两口,顾言只是摇头。
有他在的时候庄念很少躺在床上,他会在阳光最好的时候推着他晒太阳,每天对他讲很多话。
从小时候到他们重逢之后,仿佛一辈子也说不完似得。
有时候会在推着轮椅的时候说,有时候会蹲下来,握着他的手,看着他闭紧的眼睛说。
顾言的承受能力无疑是强大的,但太过强大的人一旦崩溃就很难再重新站起来。
某日,庄念的症状稳定了很多,顾言推着他去浴室好好洗了个澡。
庄念的皮肤很好,从小到大都是白白嫩嫩的,毛孔很小,摸上去滑滑的。
他的身材也匀称漂亮,虽然不是很强壮的那一类男生,身上没有大块的肌肉,可他皮肤紧致,小腹很平,吃力的时候会出现很小快的肌肉群,很漂亮。
氤氲的水汽腾起来,将他的皮肤熏蒸的透着粉红。
顾言站在轮椅侧边,一手拦着着他的肩膀和锁骨,让人枕在他的手臂上,另一只沾满泡沫的手缓缓擦上脊背。
“你该庆幸我自控能力还不错,这样也能忍住不欺负你。”他的某处硬着,有时候稍一挪动位置就会蹭上轮椅冰冷的边缘,或是对方的身体。
无论哪一种,都会让他瞬间乍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说罢,他垂下头自嘲似得笑了笑,“快点醒来补偿我。”
掌心和脊背触碰出更多细小绵软的泡沫,又被打起来的水花冲刷干净。
突然,顾言的手臂顿住。
他弓下身,拇指在庄念脊骨靠近左侧的位置蹭了蹭。
浴室的光婻鳳是昏暗的暖黄色,水汽和泡沫都挡着顾言的视线,他不得不将身体压得更低,才能看清那处。
是一个拇指指腹大小的暗灰色圆圈,擦不掉,像是在身体里长出来的。
顾言轻轻皱了皱眉,快速用水龙头将庄念冲洗干净,用浴巾裹住他抱进怀里。
“躺累了吗?”他将庄念放在客厅的沙发上,那具软软的身体就顺势仰躺在了靠背上,“以后不准偷懒,到了晚上才准上床睡觉。”
说着,他将吹风机拿到客厅,顺了一条很长的插排过来,让庄念保持着当下的姿势,为他吹干头发。
这一天他们什么也没做,他抱着他,他躺在他的锁骨处,他们在沙发上坐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暮色深浓。
周易趁着手术空挡跑过来,发现整间病房的灯都关着,电视机也没开,只能透过冷白的月光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干嘛呢这是。”周易调侃道,“泰坦尼克号式的浪漫吗?”
顾言将头偏向他,薄薄的唇开合,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轻一笑。
“你公司那个杜小娟联系不到你快急哭了,真的不回公司,把所有事情交给他们?”周易问。
顾言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我准备把公司和现有的地皮都买了。”
“什么?!”周易震惊的看着他,顺便将外卖大包的鱼肉粥和虾饺打开推过去,“现在公司正往好的方向发展,你这样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
虽然顾言不多说家里的事,也从不提有关事业上的规划,可周易知道,顾言是那种需要在专业领域找到价值的人。
他天生就是一个商人,商场是能让他发光发热的地方。
“没什么可惜的,那些事情等念念醒过来再做也不迟。”他揉了揉庄念鬓边的头发说,“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他。”
如顾言所说的,他在隔天就像助理和员工视频会议说了这件事,然后寻找合适的买家。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医院里完成的,直到他生日的当天,夏青川催他去买蛋糕,他才终于肯离开医院。
第一百二十一章
顾言最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好像只要他离开太久,庄念就会离他而去。
他曾经在庄念耳边说过,如果他不想醒过来,那么自己就会去陪他。
他不会食言,只是有些难过。
庄念曾经那么努力好好活着...怎么就不肯醒了呢。
“先生,请问想选择什么口味的蛋糕?”
蛋糕店里飘着甜腻的香味,顾言盯着柜子里的蛋糕说,“面饼要巧克力的,水果只要不放芒果都好,我爱人芒果过敏。”
小姐姐笑着点头,“小尺寸的话这边就有您需要的款式,大尺寸要现做哦,两个小时,可以等吗?”
两个小时对顾言来说太长了,他等不了。
因为等不了而产生的心慌终于让他彻底收回飘远的思绪,在店员身后的墙壁上重新看了一眼这家蛋糕店的名字。
“不好意思,我预定过。”他说着,报上了自己的手机号,“今天来取。”
早在半个月前他就选好了蛋糕的款式,不止蛋糕,他还订了庄念最喜欢的粉红色郁金香,就在医院附近,他最常去的那家花店。
庄念突然发高热,打了三天的针才把烧退下去。
那三天顾言仿佛把什么都忘记了,比庄念还像个活死人。
小姐姐在电脑上查着订单,声音甜美的说,“已经帮您查好了,您早到了三十分钟,这边帮您尽快打包,不好意思。”
她从柜台里拎出一袋三颗装的泡芙递过去,“辛苦您等一等,吃些点心。”
顾言接过泡芙的同时,一对上了些年纪的夫妻排在他后面定做了一个八寸蛋糕,要在这里等上两个小时。
女人啧啧摇着头,一脸可惜的闲聊着,“在医院住了三年了,真不知道该说他丈夫是深情,还是自私。”
这家蛋糕店和医院只隔了一条街,一部分受众是医院的患者,听到这些并不奇怪。
顾言转身向后走,想要找个位置坐下。
身后的女人又说,“什么人能躺在床上昏睡三年,那还叫人吗?背上全是褥疮,照顾的再好也没用,他总有不再身边的时候。”
顾言蓦地停住脚步,握着泡芙的手猛地一颤,柔软的金黄掉在地上,一摊奶油仓促的挤了出来。
女人往旁边看,热心的帮顾言捡起,
“小伙子,没事儿吧,看上去脸色不好。”
顾言脸上露出几分罕见的迷茫,费力的吐出几个字,“褥疮...是什么?会疼吗?”
现在是网络时代,想知道什么查不到?
可顾言没查过,他不敢查,每一天都近乎盲目的按照所周易交代的,分毫不差的去照顾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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