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会为他和庄念获取钱争鸣更多的信任,届时他们两个能好过一点。
他起身,将一式两份的文件一同装回纸箱,对庄念说,“我们该走了,钱总还等着。”
庄念的右手在顾言掌中被攥的滚烫,这会抽回手,反差带出的凉意似乎更甚。
“东西我们不能拿。”庄念双手交握,缓缓收紧,“顾总如果真的有诚意,不如直接把GN转让给我更实在些。”
手背被搓揉的发红,他从沙发上起身,“让我出去。”
“庄念,钱争鸣会问。”南楚清楚庄念的拒绝不是玩笑更不是什么手腕,提醒道,“别忘了,他本来就不相信你,这纸箱显眼,你觉得可以瞒得过他?”
庄念胸前一塌,似是露出几分无措。
站在南楚的角度来看,庄念无疑是被顾言今天的行为打动了,他不忍心再对这样真诚的人卑鄙,完全不顾及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顾言没有让开的意思,略微仰着头凝着庄念,“他说的没错,这些东西你必须拿着。”
庄念落在身侧的手收成拳,喉结一滚,近乎低吼,“我把这些东西交给钱争鸣,他一定会趁机掏空GN,你说的没错,GN也有我的一份,我为什么拱手让人?”
南楚狠狠蹙眉盯向庄念。
GN的股份分散,就代表着顾言的权利分散,一部分给百唐科技,一部分给顾氏集团,三方敌对,届时钱争鸣想对GN动手就会变得容易的多。
只要钱争鸣得到GN,庄念就可以自由了。
自由,不一直都是庄念想要的?
他为什么不肯接受?
他明明和钱争鸣说过,他不在乎钱,他只想要自由,怎么突然又开始在乎GN会不会被别人分走一半?
“庄念,你说的话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南楚突然质问。
每一次看着庄念和顾言接触,他都觉得庄念和他往常了解的人毫不相同,仿佛藏着很多秘密,像他那双盲了也依然深邃的眼眸一样。
靠近这样的人,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想到这,南楚声音徒地冷下来,“你如果非要一意孤行,我会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封不动的跟钱总汇报。”
“呵...”南楚的话音刚落,顾言突兀笑出声,“说的好像拿走了这些东西,你就不会原封不动的汇报一样。”
南楚闻言一怔,似乎想要反驳什么。
顾言没给他机会,挑起嘴角说,“谨慎一点好。你十二岁开始被钱争鸣养着,替他办过不少事情,只有听话后半辈子才能...维持现在这种体面生活。”
语住,顾言倏地敛起那一抹本就浅淡的笑,甚至有些认真的盯了南楚一会。
这一番话对南楚而言非常残忍。
顾言没掩饰他事无巨细地调查过南楚,并在提醒他,哪怕他再听话,今后十年或者几十年,也只会像现在一样,在钱争鸣的安排下过日子。
“看来今天这顿饭是吃不成了。”顾言半靠在沙发上,下颌线抬着,凝着庄念依旧惊慌未定的脸。
那双点墨似得眸子里有心疼,有痛彻,有思念,有爱意。
他不自觉地又牵上庄念的手,掌中拖着四根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从十指缓慢摩挲到小指,如此来回一次。
明明触碰,眉心却渐渐蹙起。
突然,他毫无征兆的起身,另一只空着的手端起庄念下巴,毫无征兆的吻了上去。
“唔!”庄念胸前起伏,保持着错愕的姿态绷紧了脊背。
一触即收的吻,分开时顾言的眼睑有些红,底喃了一句,“我想要你回家,钱争鸣呢?他想要什么?”
第三百零七章
不知庄念是否还在接二连三不可控的事件中没缓过神来,顾言的吻已经离开几秒,他才滞后的向后退了半步,右手抬起需掩着唇说,“顾总自重。”
“对不起,情不自禁。”顾言轻声一笑,侵着浓郁的苦涩。
他长吁一口气,突自从纸箱底部拿出一张纸递给南楚,是一张身份证的复印件,只不过上面的名字不是‘南楚’。
“现在我确实多了一件需要拜托你帮我隐瞒的事情。”顾言捕捉到南楚眼中那一簇诧异的光,待到南楚伸手来拿他手上的东西时,他又快速将纸抽回,并拿出火机直接将纸点燃了。
南楚屏息抬眸,对上顾言的视线,过了两秒似是确认,开口道,“多了一件事,是指刚刚”
“是。”顾言没等他说完便开口,敛着眉目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就只有这么点小事,你考虑好,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顾言用一个新身份交换南楚帮忙隐瞒一个吻,这一说辞对南楚而言简直荒唐到了可笑的程度,像是在哄骗小孩子。
那张还燃烧着的复印件是顾言一早准备好的,这是个陷阱。
顾言想让他隐瞒的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吻那么简单。
可偏偏顾言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已经到了哪怕知道是陷阱也想要跳进去看看的程度。
让他心甘情愿的被欺骗。
“南楚,半个小时了吗?”庄念突然开口,状态和语气比刚才要淡然的多。
南楚看一眼腕表。
距离顾言出现,过了二十七分钟,距离顾言将监听器毁掉,过了二十分钟。
庄念消失半个小时是钱争鸣的极限,他险些将这一点忘记。
“我们该走了。”南楚说。
顾言还挡着庄念的出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顾总今天这些礼物准备了多久?”庄念垂下眼帘说,“别辜负了吧。”
早就签好的合同而已,装箱拿过来需要准备多久?
前一秒还抵触顾言送来的‘礼物’,现在又说别辜负了,究竟是哪句话让庄念突然就改变了决定?
南楚觉得他们两个说话像是在打什么哑谜,然而他并不能琢磨出什么所以然来。
庄念肯把顾言的软肋亲手递送到钱争鸣面前,总归算是表了忠心,处境起码不会再坏下去。
三人在包房外分开,顾言回了公司,庄念和南楚沿着长廊转了个弯,拐进了另一个包房里面。
钱争鸣饶有兴致的点了份果茶来喝,面前还摆着吃剩一半,只有三分熟的牛排。
“领针被顾言丢进了水里。”南楚将庄念扶坐到钱争鸣对面,纸箱放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然后才从西裤口袋里摸出庄念带着的领针放在桌面上,“不能再用了。”
钱争鸣当然知道东西坏了,他意味不明的看了南楚一眼,呵笑道,“都聊什么了?”
“顾言把最近签署的对赌协议都给了我。”庄念说。
钱争鸣是商场上的老狐狸,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并没有表现出意外又或是窃喜,手肘支撑着桌面,双手交叉挡在唇边,一双浑浊也精明的眼睛死死盯着庄念问,“哦?那小子可真胆大啊,我们该怎么做才好呢?”
庄念拧眉做出思索的模样,却并没有停顿太久,开口道,“我们该帮他赢。”
南楚惊异的迅速扫过庄念。
钱争鸣明显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他的态度就代表着他的立场。
也算透露了他们今天谈话的内容。
“呵...”钱争鸣将加热着的果茶蓄满一杯,端在手里转着,起身抿了一口,又笑了几声,“呵呵呵...”
“帮他赢。”钱争鸣缓缓道,“帮他拿到我们百唐科技的股份,再拿到顾氏集团的股份...”
乘着话音,钱争鸣手中袖珍的小玻璃杯倾倒,烫热的果茶顺着庄念细密的发丝流到鬓边,“才见了两面,就决定倒戈了?果然年轻人和年轻人之间更容易建立信任吗?”
“庄念这是嫌命太长了?”
钱争鸣一语双关的说。
一连几问,钱争鸣的语调平着,完全听不出情绪,让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是愤怒还是真的觉得几个小辈可笑。
庄念的脊背瞬间僵直,桌上的长指小幅度的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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