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夫人气质若兰,倒是与众不同。”
张夫人嘴边泛起一丝苦笑,“阳平公怕是在外面久了,不知道这后宫中人人气质出众。”
“夫人似乎不高兴?”萱城试探。
苻睿冷哼一声,“还不是那个前燕余孽,父皇整日待在紫宫,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
萱城一怔。
“睿儿指的是慕容冲?”
张夫人呵斥苻睿,“你不懂这后宫之事就不要插嘴,让阳平公见笑了。”
“母妃,我说的没错,你们都敢怒不敢言,父皇那里谁都不去说,整个宫中全是一个前燕人的盛宠。”
“睿儿说的不错,我大秦宫中怎可有他人兴风作浪。”他似乎不明白苻睿所说,更不明白自己口中说的兴奋作浪之人,但他能真真切切的看透张夫人面容背后的伤心。
专宠之祸,自古有之。
大秦后宫没有一个人快乐。
而这些都是苻坚的选择。
他不喜欢平静,总是在制造各种麻烦,后宫中的麻烦太让人头疼了。
紫宫的烛火通宵达旦,里面却平静异常。
萱城站在那颗梧桐树下,他望着紫宫,一度失神,甚至忘记了自己处在兄长的后宫中。
背后有手搭上他的肩膀,他都毫无察觉。
“凤凰,你真的可以不这样活下去。”
“皇弟,他的人生,你也要插手吗?”声音响起,背后那人走上前来看着他,一脸温柔,他没有生气更没有怒气,平静的一滩水一般。
原来苻坚,早就来了,只是一直站在他身后。
“为何不进去?”
萱城淡淡道,“你还没进去,谁敢去那里。”
“朕的皇弟,去那里还少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秦有五公,该灭
萱城并不惊奇,苻坚他早该察觉自己的动向。
“在你去汝南之前,你来过。”
“那是皇兄你让我来的。”
苻坚道,“可朕没让你染指他。”
萱城刷的一下脸红了。
“朕是让你去看看他,可朕并没有让你去同情他,你可以同情他,但是不可以对他有情。”
“皇兄,我没有。”萱城为自己辩解。
………“如你所说,我确实同情他了。”
苻坚面无表情道,“同情有很多种,比如朕喜欢让他开口,而你,皇弟,你的同情就很有意思了,你喜欢用身体安慰人。”
萱城忽地身体一颤。
“染指他对你没好处,皇弟。”
萱城颤颤道,“皇兄,你想多了,你的人我说了不会碰。”
苻坚抚上他的脸颊,轻轻的,就像是恋人之间诉说情意般缠绵。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萱城的脖颈间,萱城微微沉醉,有些梦幻。
“要是他碰了你了呢?”苻坚的声音极具诱惑力,萱城当即一软,瘫在苻坚怀中。
“皇兄,你相信我。”他渴望的眼神让苻坚动容,苻坚终是轻轻一叹,“皇弟,朕还是不能拿你怎么样。”
“小时候,我们在临渭的平原上,就这样抱着取暖,那里的冬天可真是冷啊,弟弟,你还记得吗?”
萱城颤抖着,他似乎在努力回想那些个往事,“记得,我都记得,皇兄。”
“你我之间本没有猜疑,要不是慕容冲,”他开了话头却没有说下去。
苻坚捂住他手,“冬天来了,想不想去渭北平原过个特殊的寒冬?”
萱城噗嗤一声笑了,“算了吧,今年渭北不太平,我们待在长安吧。”
苻坚道,“也是,我忘记了,太子去了雍州,吕光又出征并州,如今你我兄弟只能留守长安城,哪里都去不了。”
萱城那晚终究是没能去得了紫宫。
不过,在那之后,巨鹿公苻睿倒是来府中找过他数次。
萱城对历史上这位大秦时期的冲动王子了解的不少,苻睿的出身极为不错,他的生母是苻坚很宠爱的夫人张伶然,从小苻坚对这个儿子就充满希望,就连荀太后都过问过多次。
太子苻宏乃嫡长子,出身高贵自是不必说,受封太子,尊贵无比,长乐公苻丕乃庶出长子,又擅长文治武功,颇得苻坚宠爱。
苻睿因为生母的缘故,即便不是长子不是嫡出依旧受尽宠爱。
如今,后宫众人都受冷落,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妃伤心,他自然不服气。
那天在宫中遇见,萱城一眼便察觉出苻睿的性格急躁。
他只有静下心来慢慢的跟自己这位侄子谈话。
“皇叔,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出面,阻止慕容冲。”
他又道,“你这么劝我,我又听不懂,我只知道慕容冲魅惑主上,罪该万死。”
“大秦哪条律令规定谄媚君上就是罪该万死了?”萱城冷眼瞅他。
苻睿立马改口,“哎呀,皇叔,我就说说,慕容冲确实太过分,他一介亡国之人凭什么要在我大秦宫中横行霸道。”
“我大秦疆土上谁敢横行霸道,至于这后宫之中,那你应该问你那励精图治的父皇。”
“父皇被他迷惑,怎会听我等相劝。”
萱城倏然惊醒,慕容冲在后宫已招众恨。
这大秦不是他久留之地。
“你劝不动,我来劝。睿儿,我明白你的来意,你回去吧。”
“皇叔当真、、”还不等苻睿那后半句出口就被萱城打断,“你说这些话还不害羞,后宫的事又关你什么事了。”
苻睿低头一想,只好闷头不语。
萱城斥他,“以后这后宫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一个皇子整天待在后宫无所事事,你父皇见了迟早得骂你,看你这悠闲的日子还能过几天。”
苻睿悻悻而退。
萱城当然没有去苻坚那里。
相比起苻睿来自己这里诉苦,他更相信自己亲眼见过的,慕容冲的苦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为了慕容冲,即便是自己的亲人他都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秦有五公,该灭
离苻宏出征雍州已有半个月了,王勐遣人送信回长安,一切顺利,苻幼果真在雍州共谋燕公苻武,雍州已反,绝无和谈的可能。
苻坚狠狠的撕碎了那封信,既然如此,那对苻氏亲人也只能痛下狠手了。
“来人,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往雍州。”
南岸道,“陛下终于要对那些人动手了,可喜可贺。”
“有什么贺喜的,对自己族人赶尽杀绝,你们都会觉得朕这个帝王当的残忍。”
南岸还是看的清明了,“陛下说哪里的话,都是五公咎由自取,陛下您一直不忍心,要不是这次丞相和阳平公坚持,怕是您也不会这么快下决心。”
“你们也觉得朕优柔寡断?”苻坚脸色不满。
南岸连忙解释道,“不不不,陛下只是太过仁慈了。”
这样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眼看着苻坚就要睡过去,南岸突然微微俯身,低语,“昨日我看阳平公在宫中跟巨鹿公交谈甚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苻坚闭目养神,淡淡应了一声,“睿儿去找皇弟做什么?朕可没看见过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过。”
南岸低声道,“要不我让明月去打听打听。”
苻坚思量了一会儿,摇摇头,“算了吧,明月当初朕就是派去伺候皇弟的,现在搞得都以为是去监视皇弟的,朕信得过皇弟,还有睿儿,哦,对了,有多久没去伶然那里了?”
南岸恍然大悟,“陛下,我知道了,巨鹿公肯定是想让阳平公来劝您。”
“有什么好劝的,朕又不是无道昏君,走吧,去看看伶然,她可真有一个好儿子。”
南岸喜笑颜开,“好嘞,陛下。”
下定了决心,又有部署精密的征伐战略,苻坚这下是该歇息一段时间了。
可萱城却整日愁容,他一直在寻思怎么让慕容冲出宫,怎么去说动苻坚,可一旦成功了,他与慕容冲也将两地相隔,从此再无相见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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