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城霎时方寸大乱,心神不宁,眉头紧皱,“不会的,不能这样。”
“慕容冲人呢?”
“他出城去了。”
“又出去了,呵呵。”萱城苦涩一笑。
“他一日不沾染血腥,就痛苦不堪吗?”
“他的人生,难道不能忘记那些过往吗?”
“他要为了苻坚活一生么?”
慕容冲出城打猎,一时不会回来,他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不能让苻坚来平阳,一定不能让苻坚来平阳。
“我这就给皇兄写信。”
慕容永拦住他。
萱城盯着他冷冷的眸子,似乎明白了,慕容永已经投向了慕容冲,他不会再帮着自己了。
“你写不了信,也送不出去。”他淡淡的说。
“慕容永,你即便投向了慕容冲,是非正义我想你自有明断,陛下不能来平阳,你懂吗?”
萱城用一种请求的眼神投向他。
“我只知忠于主人。”
萱城冷笑,“主人?你是他的叔叔,不是奴隶,你管不了他吗?他想要你,是因为看重你的武功,他要你效忠。也许你是为了我和连成衣,你将自己置身其中,可是,陛下是不能来平阳的,他与慕容冲之间,你,,”
也许,说了慕容永也不懂是什么。
可是……
可是……
反正无论如何要阻止苻坚来此。
“我要见连成衣。”
“可以。”
慕容永领着萱城走向东房,萱城心里一阵钝痛,为何慕容永要突然转向慕容冲?即便他为了救自己和连成衣,可这在连成衣这般心里只有正义的人看来就是背叛,连成衣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当萱城见到完好无缺的连成衣的时候,他对慕容永的做法似乎明白了。
不管对方怎么看自己,只要自己做到了问心无愧。
慕容永也许逃不过自己的宿命,他就是慕容一族的人,他不可能不为慕容一族的皇室效力。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永远是娈童
“阳平公,你,”连成衣不敢看萱城的手,那一日他亲眼看见剑刃像锯齿一般锯过萱城的手心,一瞬间血涌了出来,他们都是持剑之人,受伤并不算什么,可不在战场受伤,而在一些仇恨纠葛中受伤,这无非是最悲剧之事。
萱城却对连成衣说,“只要你没事就好,真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受任何伤害了,你这么善良的人。”
连成衣看到慕容永站在他的身后,本来温和的笑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他冷声道,“你走。”
“连太守。”
“我早就不是你的太守了。”
“阳平公,让他走吧,我想,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萱城对慕容永道,“你先出去。”
慕容永望了一眼连成衣,他背过了身去,慕容永看不到他的脸色,最后他只好弯腰拜了一拜,走了出去。
萱城道,“其实,我能理解他,他为了你,也为了我。”
连成衣淡声道,“无论为了什么,不该不忠,他发过誓要忠于你,忠于我的。”
萱城长叹一口气,“是呀,不忠,即便有千万个理由,也不能要了。”
“可是,他毕竟是慕容族人,他终究不会跟我们一路的,如此也好。”
连成衣道,“你是不是知道此次来平阳,他就不会跟我们回去了。”
萱城想欺骗他,可他怎么都否认不了,连成衣这么一个美丽善良的人,他实在不忍心,只好点了头。
连成衣颤了一下,萱城立即扶住他,两人触碰的那一刻,萱城心下一紧,可还是说了,“就这样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志向,慕容永他该归慕容冲的,历史就是这样的,我不敢,不敢悖逆,你知道吗?他不属于我们苻氏。”
连成衣的手缓缓的滑过萱城的脸颊,细细的抚摸,眼睛又温柔又怀疑的,“阳平公,你,到底是谁?”
萱城怕,他怕一旦慕容永投向了苻坚,那苻坚会怎么样。
萱城将他的手攥在手心,捂着,“我就是我,是你的阳平公。”
萱城在连成衣的身上看到了一切美好,他与慕容冲不同,他是火,慕容冲是冰,即便他无辜遭遇悲惨,可他依旧会笑,会像太阳一样东升而起,慕容冲是冰,他不会笑,即便身边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人,他还是被暖不热。
——慕容冲像是疯了一样,当他知道萱城来见过连成衣的时候,他持着利剑,气急败坏的冲进来。
“你,滚开。”他对着连成衣冷道。
萱城护着连成衣,以往在途中,都是连成衣和慕容永护在他面前的,如今反过来了。
“慕容冲,我从不对你对手。”
“是吗?不忍心,对吧?”慕容冲阴冷一笑。
萱城已经对慕容冲的一颦一笑不再痴迷了,这只冰冷阴险的恶狼,他终究与苻氏势不两立。
就在慕容冲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他手中的剑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直朝连成衣刺去,萱城直直挡在剑前,一手抓住剑刃,慕容冲的眼中略一迟疑,趁着对方分神之际,萱城迅速以另一只手直朝慕容冲握剑的手腕噼下,顷刻,剑已变换了主人。
“慕容冲,我说过,不许再伤害我,更不许伤害我的人。”
萱城知道,慕容冲早些年在秦宫的时候曾经勾结身边前朝的宫人将苻坚困在紫宫,可他自身武功不济,无力刺杀苻坚,就算他一次一次的拔剑对萱城相向,可最终都被化解,萱城没有对慕容冲动过手。
“慕容永,给我杀了他们。”就在此时,慕容冲怒气冲天扬声唤道,窗户中忽然闪进来一人,身姿极为迅敏,萱城只觉身边一阵迅疾的冷风,手腕一下钝痛,剑就被夺了去。
“慕容永,不许杀他。”萱城喊道。
可已经迟了,就在萱城喊出的那一声时,慕容永手中的剑已刺入身后连成衣的身上,萱城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连成衣不会防御慕容永,即便他已经背叛了他们。
连成衣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他的眼里很绝望,萱城接住他滑下去的身体,“你,你、、”
“慕容永,还愣着干什么,杀死他。”慕容冲厉声道。
萱城慢慢的立了起来,他逼近慕容冲,一步一步的逼近,眼里平静自然,就在慕容冲稍稍迟疑的那一刻,一轮狠狠的耳光唿了过来,那么响亮,仿佛寂静的夜中一声惊雷。
屋内的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连慕容冲自己都难以想象,他的目光里出现的是震惊。
他无法想象。
他肆意妄为,多次持剑指向这个人。
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他们有情,他可以为所欲为。
萱城的手颤抖着,他第一次这么狠心的对慕容冲。
即便他不是苻融本人,可他同情慕容冲,他的一生是悲剧的,他无法对这么一个可怜的人下手。
可……
“慕容冲,你记好了,从此以后,我苻氏一族与你势不两立,再无恩情。”
然而,下一刻,萱城就为这句绝情的话付出了代价,因为慕容冲的蛇蝎心肠不会被一记耳光打醒,只会让他愈发仇恨,于是,他用手抚摸了一下微微发烫的脸,嘴角牵起邪魅的笑,“好,好……”
门被哐当一声撞开,进来的是段随和韩延,他们手里提着的都是长剑,韩延的手里还潇洒的拽着一壶酒,多么像一个仗剑走江湖的逍遥剑客。
二人不等慕容冲的指示,便冲了上来,段随飞起一脚狠狠的踹了上来,萱城腿一软,跪地不起,眼里熊熊烈火燃烧着,韩延按住了他,段随道,“这是只烈马,得用烈酒。”
慕容冲轻蔑道,“好,就用烈酒,这可是好东西,最能尽兴。”
萱城身上手上本就有伤,段随韩延二人合力困住他,已是无法挣脱,慕容冲手里捏着韩延递过来的酒壶,玩味笑道,“我的阳平公,你不是不能饮酒吗?好,我给你加点好东西,这可是我平日最爱享用的好东西,他们都饮过了,本来是今晚我们助兴用的,今日我便大方一次,全赏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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