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怒火中烧了,“你没良心啊,我是你弟弟,你敢吃我的肉。”
苻坚哈哈大笑,“跟你开个玩笑,弟弟,赶紧做粥吧,我不嫌弃你。”
“切。”
宣城撇嘴。
不知道谁嫌弃谁呢?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连做一顿饭都不会。
宣城洗菜,洗米,生火,煮粥,苻坚倒好,大爷似得一个人闲逛,最后粥做好了,苻坚来了一句,“我可从来没想到,我那宝贝的弟弟会做粥。”
宣城被他一句话气结,话到了嘴边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不能跟苻坚争论,他是皇弟,是苻坚的亲弟弟,既然苻坚不会做饭,他唯一的弟弟怎么会做饭呢?
“你怀疑我?”
“不。”
两人沉默的吃粥,苻坚赞了一句,“你做的粥很好。”
宣城对他的称赞无动于衷。
饭毕,二人面对面坐着。
“你不想再多问几句吗?”宣城打开沉默的话头。
“问什么?”
“你弟弟。”
苻坚故作惊讶,“哦,对,你是我弟弟,我该问问你,何时学会了做粥。”
“你骗不了我。”
“我何时骗你。”
宣城说,“此时,此前。”
苻坚从对面拉过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你放心,我不是怀疑你。”
宣城扯过自己的手腕,“放手,有话好好做,别总是拉手,我不习惯。”
苻坚正经的说,“以前你可是习惯。”
宣城无心听他胡说,立身起来收拾碗筷,“吃完饭要收拾碗筷。”
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洗碗筷。
宣城给苻坚下了一个结论,“太懒了。”很没有人性的结论,当然指的只是他在做饭吃饭这件事上。
第八十八章 四海为家
闲庭午后,阳光正好,宣城看见苻坚在桑树下站立,轻轻走过去,“今天还不走吗?”
苻坚道,“这里这么好,多待些时日也好。”
“你留恋这里?”宣城感到不可思议。
“不可以吗?”
宣城嘲笑似得,“可以。”
“那走吧,下午就走。”
“呃?”宣城被他整的头绪全乱了。
他们去拜别这里的老夫妇,老夫妇挽留了他们,宣城执意要走,苻坚只好忍痛告别。
“若是你们日后见到了我们燕国的慕容氏,请务必代为转告,凡事都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不必在意一朝一夕的胜负。”
宣城听他这话已经触碰到了苻坚敏感的神经,赶紧应了下来,“好,好,我们一定带到,多谢老伯这两日来的收留,告辞了。”
“慢走,保重。”老伯起身相送。
宣城赶紧拉着苻坚就走,走出了好大一段距离,宣城才对苻坚说,“别听他说的,都是瞎话,他胡说的。”
“你怎么知道他胡说?”
“皇兄你把慕容家的那些人都安置在了长安,他们没有机会的。”宣城只想说好话,不想做坏的设想,以后的事以后再慢慢来。
“哼。”宣城不明白苻坚这个冷冷的字眼是什么意思。
“不出一日就到邺城了,故地重游,有什么感概?”
“故地重游?”宣城心里纳闷。
他和苻坚真的以前来过这里?如果苻坚此前跟他说的是真的,他们来过邺城,见过慕容冲,那一切就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了,没有一点意外,那么,这一切都是按照历史的轨迹来的。
“人去楼空,没什么感概。”宣城道,“国家灭亡,这是常事,你待他们太好了。”
“有些人天性善良,有些话天性凶残,能感化的不用你费心,冥顽不化的任你怎么善意他们都不会感激你。”
“你在讽刺我?”苻坚反问。
“不敢。”
苻坚道,“你们都是一样,景略这样,你也一样,我对他们好,其实你们都反对我,对吗?太子也在我面前说对降将太过于仁慈了。”
“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出来走走,不说政事。”宣城率先撇开话题。
苻坚无何奈何的摇摇头,“帝王自有帝王的烦恼,唉。”
当夜,他们又在野外露宿,连晚饭都没有着落,这让宣城有了一种阴影,以后再不能不拿钱出来玩了,穷游把人穷怕了。
第二日就到了邺城,苻坚先托人给邺城守将送去了一封书信,宣城知道,苻坚灭了燕国之后先是派王勐在这里守了一段时间,王勐回到长安之后,邺城便交给了长乐公手里。
这长乐公便是苻坚的长子,只是庶出,古代皇族之内立太子自来都是立嫡不立长,所以苻宏理所当然的成了太子,而长乐公苻丕却常年征战在外。
所以说,苻坚是给他儿子送信。
“不去见见长乐公吗?”宣城道。
苻坚皱了皱眉,似乎在揣摩他这句话。
宣城也思索了一会儿,自己没说错吧。
“不去了,他在这里能守好,用不着我们。”
“那你给他送信?”宣城想不通,老子来儿子驻守的地方了,倒不去看自己的儿子了。
苻坚轻轻笑着说,“我们身无分文,你我又没有赚钱的能力,这不向他要还想谁要啊。”
宣城明白了。
原来这是老子向儿子要钱。
宣城哭笑不得。
堂堂帝王说自己没有赚钱的能力,真能够自嘲的,还这么大言不惭又理所当然的向儿子伸手要钱。
宣城呵呵了一声,“是我不好。”
确实是他不好,谁让他出门在外不带钱,还连累别人。
第八十九章 故地重游
差不多午时的时候,邺城守将派人来看望他们,还将一大包钱物交到他们手中,萱城感激的快要哭了,并客客气气的传话给长乐公,“大秦有如此忠义孝悌的亲王,是大秦之幸事,请转告长乐公,我代秦之子民对他表示敬佩和感谢。”
“您放心,末将一定将话带到。”
苻坚不像他那么温柔,正儿八经的对那人说,“回去告诉长乐公,邺城是我大秦的东北门户,一旦出了差池,我拿他是问。”
“是。”
那人走后,宣城笑的乐开了花,“终于成了有钱人了,以后不用愁吃愁住了。”
苻坚也笑笑,“知道就好,丕儿也算是有心。”
“那你真的不去看看他吗?这么多年了,你都在疏远他,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子是儿子,长乐公也是儿子。他离不开邺城,今日我们到了邺城,有机会相见就不要错过。”
萱城对长乐公苻丕一直有好意,这是苻坚的儿子中最骁勇善战的,常年征战在外,大秦的江山有他一半的功劳,可以说,苻宏和苻丕,苻宏其实并不是帝王之料。长年在战场上的人,杀伐决断,在乱世之中适合当主宰者,而苻宏心地耿直,对父对母仁孝有心,适合做一个安乐亲王。
“你这么认为?”苻坚问他。
“有错吗?”萱城反问。
苻坚合上了那包钱物,满不在乎道,“别以为他给我们送钱财,我们就要去感激他,他是晚辈,这是他该做的。”
萱城两眼直直的盯着他手中的东西,他心想,苻坚该不会把这钱物给苻丕送回去吧。
苻坚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来了一句,“我才不傻。”惹得宣城一口憋不住笑,嗤笑他,“你若傻了,我们苻氏一家都是傻子了。”
苻坚也被他这句话逗笑了。
两人终于渡过了一段欢乐的下午时光,萱城总结原因有二,一是有了钱,二是有了亲人。
所以现代古代都一样,有钱就是大爷。
有钱活的就滋润了。
可他鄙视某人的出尔反尔,说的不去看儿子,天还没黑,苻坚就拽着他的手走了。
萱城想问去哪里?可话没出口就被自己蠢哭了,还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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