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散人!”葛元白欣喜若狂地叫喊道,毛诡咳嗽不停披头散发,手中还拽着个被他拖了一路,与王玖镠不相上下的人,起先众人皆不知他是谁,但毛诡将他与一尊被削去了头,赤条盘坐且浑身书满了诡谲符箓的尊像一齐扔下坑中,茅绪寿是首先面露震惊的那个,因为此人滚定之后抽搐了几下之后狼狈起身,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师兄!”茅绪寿本能地喊出,而那吴绪涎连却没半分波澜,而是将眼睛往着他身后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身上挪去,忽然眼中流出喜色,发出老鸹一般难听喑哑的笑声
“他怎么还没死啊!”吴绪涎恶狠狠地朝着王玖镠呢喃道,茅绪寿想靠近过去却被段沅拦下,一声痛苦叫喊的回响荡到了众人的耳旁,转眼而去,那燃在毛僵与大棺之上的火焰恰好熄灭,焦糊之中一个彻底安静下俩,而另一个则前扑倒地,掉了一身残渣
毛诡体力不支这就一头往坑中栽下,好在吴巽接的稳当,只是他在触上毛诡之时本能地一个寒颤抖了半身,低眼一瞧,火光褪下之后的毛诡面色灰暗发青,像极了病痛缠身,死不瞑目的死人一般
吴巽将毛诡交给了葛元白,自己则撸起了袖子将那被毛诡的兵马拉扯摔下,原本已经趁着这群人目光转向了吴绪涎的古应龙,他没等古应龙反应,当即两声耳光响亮地让他天旋地转,缓身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拖了一路,一脚踹到了吴绪涎身旁
“师弟,你要杀我么?”吴绪涎拾起从那毛僵身上飞出的一块烧得有些残缺的物件拾起,先转眼看了看那被削头碎烂一地,其中封于尊像之中的人骨脏腑齐齐暴露的一地,又转向身旁的古应龙,最终再回到茅绪寿身上,虽然他此时面色冷沉,可终究是多年同门的亲近,他还是从那双让自己一见沉沦的眼中捕到了他心里的波澜
“那阴功的哭婴阵被为师破了,只是没了力气再了结这个”毛诡朝着茅绪寿抬了抬下巴,这话让几人皆是一头雾水,他的确虚弱不堪,但刚刚那请兵请火的术法可也是大耗,杀了吴绪涎这种弑师灭门的名正言顺,可却将人留了个活口,只能是盘算着让茅绪寿自己问个明白
吴绪涎的眼睛往着茅绪寿身上去了就没再挪开,直到茅绪寿唇间颤颤地问出了为何要投靠这等阴邪恶人之时,他咳出一滴血沫,再次笑出声来
“因为啊,因为师父不许我靠近你,不许我动情在你身上,这样够么?”这话让连同古应龙在内的众人皆惊得气息停滞,那垂头着苟延残喘的王玖镠也稍稍有了动静,茅绪寿五官近乎扭曲,一步一步地摇头后退着朝着自己脚边爬来的吴绪涎
“师弟,我的心意你真的不明白么?我想了那么多闲话让他们都远了你;又被师父打了骂了如此多回也没杀了废了他,可不就是不想看你伤心么,可是你……可是却还是让阴险小人占了你的心上!你说我投靠恶人,可你自己呢,我掏空了心思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心里只有这毛老鬼教的那些混账法术,现在反倒说我不该,你配么!”
他这一吼让茅绪寿头脑嗡鸣,就在脚顿的片刻吴绪涎忽然猛扑过去,吴段二人正要伸手拦人,却被王玖镠抢先了一步,原本倚着石壁站立都难的那人竟然闪到了吴绪涎身后,用那经脉依旧凸起的手将人一把拽开,砸到了古应龙身上,回头之后一口血沫啐地,骂了一句“无耻”
古应龙虽不喜吴绪涎,可他二人毕竟受令同来,一荣俱荣,这便想出手去给王玖镠教训,但自己这等常年吃烟的身子缓和要比常人更慢,没帮上忙,反倒被吴巽那手劲捏得琵琶骨发疼
吴绪涎揩去嘴角血痕踉跄而起,那其中如有千万钉锥的目光直钩地在王玖镠身上扎着,他进了一步,茅绪寿赶忙将这人拉扯到自己身后,吴绪涎将那攒着毛僵身上飞出物件的手一摊,笑得古怪
“你们不妨瞧瞧这是个什么罢,瞧完了,那这里无耻的人可就不只两个了!”王玖镠显露惊色这就要去夺过他手中焦黑之物,但吴绪涎将这物件往身后一抛,砸上了段沅前额
段沅没理会王玖镠的叫喊细瞧了一番,虽说这东西焦了大半,但未被烧过之处铜色细润,这东西是个道门令牌的模样,包边的雕纹也是道门之中最为常见的祥云宝剑连同法杵一类,毛诡忽地夺过了段沅手中的物件,可她还是看清了那铜令中间的一字
“由……?这该不会是南茅祝由一脉,湘地总坛祝由王家才有的传堂令罢?!”这话让一众人皆是一愣,而吴绪涎则笑得更加古怪,他将眼睛转向散发凌乱,脸上狼狈的茅绪寿,即便此时的他浑身破衣凌乱,自己却依旧觉得妙不可言
“师弟,你明白了么?戕害同门的,还有一个啊!”他胸口起伏得猛烈,即便此时咳嗽不断,喉间烧灼撕裂,也没有停下放声大笑,王玖镠后退一步,眼中慌乱地朝着毛诡瞥去一眼,但这个此时自己站立都难的矮小道人也帮他不及,只能满是绝望地叹了一声
茅绪寿回想起了王令凡在地宅院外对王玖镠骂来的那些莫名其妙,吴绪涎刻意偏了半个身子,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几口锁链符箓严防死守的大小棺木瞥去,当即脊背生寒,猛地转头,嘴角抽搐地朝向王玖镠,可他口中似乎被堵了个严实,唇上几度开合也没发出半声
“王小兄弟,这到底是怎么的回事?!你这些炼养的东西是从哪来的,这……这其中可是有哪些误会?”葛元白结巴开口,那被吴巽钳制的古应龙却从身后啐了口血沫在地,也神奇了几分嘴脸
“老道,亏刚刚我还听着他们有人叫你什么观主的,你之前破阴雷火的那法子也不像是上清正一这些自诩清高的门里出来的,这什么死人才能养的起尸成僵,连我这个北方人都略知一二,他有误会,你是脑袋傻了还是不敢承认呢!”
那气息奄奄的毛诡惠然手上成诀,古应龙忽感有东西窜进了自己口中,紧接着喉间如同千人踩万人蹋地浑身抽搐,再张口时,已经没了声响,而那边的王玖镠只是垂头躲去了茅绪寿与另外几双望向他的目光,他又浑身发颤起来,半晌才挤出一句
“没杀他,他是来丰州打算勒索我家,隔日我往山里来时的路上发现有一人横死路中,这才……”吴绪涎冷哼一声,咋舌抬眼里轻蔑得意
“听闻这铜仁济清堂的王老堂主虽然为人非议甚多,可当年分炉出湘地辰州时候也算是祝由王家里修行有为有脸的一个,而且据我所知,他销声匿迹半月之前还曾经与胡搅蛮缠的病号对骂两个时辰不带重复,你们说如此头脑的人,如此灵活的头脑忽然横死这荒山野岭的,没人加害没被人仇,谁信啊!”他句句靠近,忽地从身后拦上了茅绪寿,凑近他耳旁低声
“我的好师弟,都是罪业深重的人,你怎么向他不向着我啊!是养个什么才需要同宗血缘有所干系的死人,又是得怎样的秘法才有此类,你该是比我清楚啊!”
人亡是气散神消,而尸变为僵者,则是亡人之中死不瞑目,怨气聚喉又因棺木有隙,葬身潮湿破局,阴阳皆反的死地被吸足了月阴之华而肉身不腐,起尸成僵,这与赶脚匠人开坛起尸的喜神不同一物,喜神乃是受法牵连之物,即便走了煞伤人,也多能在赶脚匠起术在身的法术退散之时重新变回个纹丝不动的死人,且但凡退术起尸过的喜神会极快地腐朽,因而赶脚之术乃是与尸变之物打交道最为皮毛的一科术法。
万丈高楼平地起,赶脚一科虽是皮毛之术,却也是阴术士之中欲炼尸养僵必修的奠基之术,想炼尸作兵,不仅得起尸赶脚之上精湛至能将所学一脉的控尸术法炉火纯青到能让喜神转弯灵活,行如常人快慢,还得能让其在自己牵术之下能简单跪坐不让人瞧出端倪,才能算是进步修习养尸的入门
各路养尸人皆会布置阴坛供奉僵王祖师与养尸炼兵一门的道门祖师林郎君,当年败西村之所以引得众多旁通道术的修行者涉嫌而入,是因不知从哪里而起的风声,那败西村在甲午海战之后吞烟而亡的大将尸首回故里之后让败西村风水大败不说,还让一个阴山门中持有《阴域鬼经》分卷之中养尸一术的术士得了个打便宜,他先运用术法风水让败西村人迹灭绝,进而在其村公所之中翻找了村民生辰从中挑选合适的男女共四十九人开坛起术,只为以此为牵引,将那位福业皆重的护国大将起尸成僵,炼出人为而成的不化骨!但是造化弄人,就在其坛中关键时刻之时,那进村的清廷抚恤队踩乱了村中的风流炁动,让这术士自己反噬其术,还让坛中的亡人煞变起尸,那抚恤队无一人回到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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