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一滑,将刚刚敲过的更敲给滑手摔了地,蹲下身子拾起那刻,他似乎感到了一只手拍上了自己的肩头,很轻,就如同他刚刚敲的二更那样两下短促,他冷汗当即就渗湿了后背,他没敢回头,颤颤地把眼睛挪上,果不其然是等闲倾那一块金墨的悬匾,更是恰好地一阵枝叶摩挲骚动起来,那副洪亮化成一声惶恐直贯了整条三水巷,这就将更敲的梆子落在了门前,连爬带滚向了四元路的方向
茅绪寿被一股腐腥的力气推撞到了等闲倾那满雕着五郎祖师伏蛇精的顶梁柱上,这一下是下了狠手的,他即便想发力躲闪,却被后腰霎然而起的疼痛绊住,任由已经两眼翻白的魏元宝抄起散乱在地的一支烛台,再一发朝着他心口的位置刺来
“钦吾符令,扫除妖精,,速行速行!”
段沅借着地上泼洒在燃的灯油摸出了一张段元寿留下的打邪符,她刚刚被魏元宝上身的邪灵给上术了胸口一掌,这会儿身子宛如被十余个壮汉挤压得难以喘息,但看到这东西向着茅绪寿又去,她也不知怎的就提上了一口力气扑去了魏元宝脚下,这张符纸倾入的功法虽不能在她手里发挥尽致,可也算牵制住了不少,虽说烛台还是刺穿了皮肉,却也没伤及性命
被符纸打了后脑的魏元宝一声嚎叫,刚刚躲闪了茅绪寿那把上了术的坟土让其偏去了院中树上的那嚣张的狰狞笑脸更是扭曲,魏元宝一口唾沫啐上茅绪寿的鼻头,这就将还在他心上的烛台拔出,几乎要将魏元宝的脊骨拧得断裂地转身向下。再抬高了手臂准备朝着脚下那抱得死死的段沅就去,好在那因病好不全的王玖镠自吞的符灰缓下了已经压进了身中的那两三个乘人之危的,一把女儿怨扑到了魏元宝的侧脸,落了段沅满头的灰
“松开……跑!”王玖镠用尽浑身的力气才挤出这一句,又一阵灰黑蔓上了眼,他将自己的后脑狠狠朝身后对称的那顶梁柱撞去,唇边咬得淌下了腥红,用已经红丝入瞳的眼睛狠狠而向那神龛之上,毛发散乱,浑身青黑的女子鬼尊,他听到自己耳旁又有好似凑到耳边的阴森诡笑,再次强撑站直,颤巍握着师刀指向那殷红干涸的红眼
“有我……没你!”他刚踉跄出两步这就感到了后颈而来的牵绊与窒息,他被人从后发力掐在了脖上,凭着他眼下的力气连个挣扎都得个分毫就被拖拽着后仰摔地,在摇晃之间被几滴粘稠上了眼,勉强看清,是同样也瞳仁翻白了的魏通宝,他是头一个被魏通宝身上那个打术在身昏厥倒地的
王玖镠有了一丝对傍晚自己嘲笑魏家兄弟的后悔,因为他已经喘不上一丝的气,只等腿下一蹬,就真是要成了这空庙里的一个冤魂,他使不出力气,就连在心里想借着一张多年未见的面孔给自己也不能想出,原本死命要掰开魏通宝的那手逐渐松下,这就也翻眼脱力地昏厥了过去
即便那一刹那感到了魏通宝忽然松开,却在耳中听不清到底是茅段之中哪个敕令出口,又是用着什么法子哪来的力气,让这怨气满满在身的松了手!
赶脚一趟绝大多数赶脚匠需修养三日之上的好吃好睡才能再次开坛起法,本以为遇不上不化骨今夜至多难缠多些时辰,可眼下茅段二人是咬紧了牙关才各自用拘魂链缠得魏通宝将王玖镠松手,更别提什么与坛上那尊直面了
段沅感到自己的指骨快要被拘魂链挤压得断裂,又斜了一眼茅绪寿那躺在坛下,因为此处阴戾太胜而自我不敌的黑令旗,很是绝望地挤出一句
“都走,行吗?”两行滚烫从眼眶淌下,茅绪寿的唇上已近无血色,他不敢松了一星半点,因为两人现在若不皆是这些师辈授来的法器在手,怕刚刚就已经横死一地了,五人谁也没见过这鬼尊身上的符箓出自哪门哪派,更猜不透是那种歹毒才炼出了这等聚阴乱魄的厉鬼恶魂
“你走……带他!”话音未落茅绪寿忽地起了手诀,这就将原本捆得魏通宝不能喘息的拘魂链松开,一把扯过那苦撑着半身还开不得眼的王玖镠,这就被魏通宝一把扯下了身上那破烂袄褂的一块肩上
“走!”段沅被高了自己三头有余的王玖镠压得后退三步,茅绪寿这就以黑木匕首破了指腹,持诀迎上扑向面门的魏通宝,血上眉心敕令而出
茅绪寿借着他身内阴邪被法牵绊的短暂,咬牙发力一脚将魏通宝踹向大殿的东南一角,而后将刚刚王玖镠已经摸索到了裤袋边沿的那包鸡血辰扯过,毫不留情地朝着魏通宝的面门就去,惹出一阵人鬼齐出的哀嚎
王玖镠勉强睁开了眼睛,虽说恍惚得很,但却还勉强认得出那张已经青白的侧脸,这就踉跄跑过去拽茅绪寿要将人拉走,可却被正在结印上诀的这个给挣脱开,自己在这紧要关头被截断实在恼火得很,可那一句呵斥刚到嘴旁,这已经直路难走的不知哪来的力气将自己一把推开,随后一声布裂衣破,冲破了女儿怨钳制的魏元宝持起自己的三股叉将王玖镠后背划开三道,衣服划开的口子上渐渐划开了温热的红
段沅已经没了施法的力气,只能慌张地抄着自己的拘魂链将魏元宝一手捆住向后拉扯,王玖镠,这就颤抖摸出了一把雷木香灰让嘴巴大张的魏元宝吞下,随后又发力将段沅推一把,极其艰难地也朝她后出声“走”
“你也得走,他也不能……”段沅已经满脸涕泪
王玖镠好似听不得人话一样抄着师刀不断挥舞向她,她边拉拽着不断发颤,口中怪声不断的魏元宝后退边哭喊,又在途中转眼而向已经筋疲力尽干呕躬身的茅绪寿企图得来一点支持,怎知茅绪寿冷厉地斜她一眼,竟咬牙挤出了一些力气手诀三换,一道巽诀直直朝她胸膛打去,让她脚后跟撞上了这大殿的高槛,整个人扯着魏元宝摔出门外
王玖镠感到因为二人的伤口上的血腥已经让这些饥饿多时的阴魂厉鬼更是狂躁不安,顾不得后背已经压来的重量,这就猛冲向大殿的那两扇门神已被泼洒不知人畜的血迹的重门,朝着还起不得身的段沅挤出一个嘴角,随后闷响一声,在门合上那刻双腿软下,跪倒在了门后
本想摸出随身最后一颗紫阳丹给身后那人,却因为力气已经再使不出,这就前额磕上了门板,气息奄奄地任由后背的沉重不断加上
“若有阴邪来做害,风送点火自烧身,奉请天门雷火入门来,烧尽百煞化灰尘,急急如律令,敕!”
王玖镠听到身后那人急促微弱的声响越来越大,而后在屋外一声闷雷大响同时再次得了力气猛睁了眼睛,他感到后背烫热非常之中还有鬼喊嘶叫,心中感到不妙,这就不断发力将那起火的后背扭转大半
茅绪寿已与自己一般强撑得站立不得,他脸色再度从黯沉变作如同死人般的紫青色咳嗽不止,手边还有那随着他后背与大殿几处燃起同样赤色大亮的黑令旗,王玖镠绝望地闭了闭眼,用手发力爬出两步,但也仅仅两步就再度摔了个半脸贴地
“你……你走……”他不知那人听不听得清自己这句,他刚刚听到他用着粤中的语调起咒,这便表明此法是毫无官话的门派秘术,而这起在殿中三人与恶鬼躲藏之处的法雷之火,想必是斗坛之术的背水之策,这类法术多在迫不得已时起术,目的在于舍弃成败与个人修行而换个两半具伤或是苟活逃命
那《败西传》中所言降星观观主葛沁在孙三康心魔彻底之时就是已玄女坛下的背水之法将孙三康与也受染于那不化骨浊气认不得人的顾良潇打下山崖,随后从败西村返粤之后即便再怎么修养闭观,也终究因年岁与遭了阴山玉华司两高功法伤在身的缘故而无法病愈,茅绪寿这以血为媒施来这等背水之法,再加之在小琉球的九幽雷煞……
王玖镠顿时因着自己的愧疚而再次想要发力,却如同一只离水等死的鱼那般,挣扎颤动,却也无济于事
“拖累……了”茅绪寿这句依旧咳嗽得声响模糊,王玖镠却摇了摇头,缓慢地摸进自己的裤袋,虽说这打煞的雷火不燃在自己身上,可这些舔上了血腥的厉鬼恶魂被火煎熬,也就更加发狂地想要将身下的人一齐不得好受
门内除去已经昏死过去的魏通宝,王茅二人皆已是必死的心境,可段沅还在拍门呼喊,她那被魏通宝挣扎而扎进了皮肉的拘魂链让门板上那干涸的褐红又添新色,魏通宝挣扎越发厉害,这让她丝毫没注意到逐渐靠近而来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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